第19章 外祖母病重

明面上是教导沈清庶务，但实际上霍绣芳只不过是随意寻了个由头，敲打敲打这个嫁进霍家短短两日的庶女。

“方才说的，你可听懂？”霍绣芳站在桌前，俯视着坐在桌边，漫不经心倒腾毛笔的沈清问道。

沈清转了转手中的毛笔，还未干涸的墨点尽数甩在了霍绣芳素净的衣裙上。

本来就看不上沈清的庶女出身，再被这墨点子一沾染，霍绣芳面色急转直下，隐隐沈清还能听到咬牙切齿的声响：“你这是何意？”

“呀，都怪茉卿方才想着姑姑的话，一时不慎弄脏了姑姑的裙子。”沈清急忙撒开了毛笔，上前两步捧起霍绣芳的裙摆。

这满怀歉意的话才刚落，原本只是挨了几个墨点的裙摆，现在被沈清那脏手一碰，可真真是毁了个干净。

“你……”霍绣芳拼尽了全身的气力，才强按下胸中的怒气，没有冲上去掐住沈清的脖子。

看着自己手中的佳作，沈清扬了扬唇角站起来，两人身量相差不多。原本还是稳站上风的霍绣芳，居然从沈清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威压。

她……怎么可能会惧怕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姑姑不曾出嫁，可能不大清楚，茉卿既已经嫁与夫君，无论如何也是要谨遵三从四德的。”沈清说完就收回了跟霍绣芳对视的目光。

现在爹和寨子里的兄弟，都还被关在衙门里等着她去救，太早让这老妖婆对她的身份起疑，可不是什么好事。

霍绣芳没回答微微眯了眯眼，方才她分明就感受到了，可现在却又没有了。

这个丫头……

被打发出去的文雨，站在门外几次三番朝里探了探头，就差在脸上用笔写下，等着看好戏的雀跃了。

红玉站得稍远一些，在苏府多年的奴仆生活，已经让她清楚地认识到，这个表小姐对自己‘小姐’的敌意。

没过一会儿，霍绣芳就冷着脸走了出来，看了眼待在门外还没离开的文雨，脚下不停地离开了。

本就惧怕霍绣芳，再被这么一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文雨，立马垂下头跟上，也再顾不得看戏。

霍绣芳的脸色，红玉看在眼里，等两人走远一些，赶紧就进了屋子里，担忧地看向了正坐在桌边，胡乱写写画画的沈清：“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沈清收起了自己的鬼画符，抬眼看着红玉扬唇笑道。

见她脸上没伤，身上的衣衫也没什么拉扯的痕迹，红玉暗地里松了口气，却欲言又止。

“行了，想说什么就说，别磨磨唧唧的，烦人。”沈清站起身来，面色有些不耐看着红玉道。

老妖婆把她弄过来，居然是想要拉拢她，本来以为是场硬仗，现在看来只怕才是个开胃菜，精彩的还在后面。

想到这里，沈清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的腰间，方才藏好鬼画符的地方。

闻言红玉赶紧四处望了望，确定整个屋子里已经没有了旁的人，才压低了嗓音苦口婆心道：“霍家姑姑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切不可同她对上，凡事多加忍耐，伏低做小才可安稳度日。”

“我觉得，你应该，大概是说晚了……”沈清耸了耸肩，颇有些遗憾地告诉红玉。

没等红玉接着往下问，沈清就说起了旁的事：“你知道你家小姐去哪了吧。”

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突然就抓着瓜子嗑了起来，目光不停地游移在红玉脸上，俨然就像是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

“不说？”沈清挑了挑眉头，嘴里的活计却是一刻也不曾落下的，只不过现下红玉也顾不得惊讶这门绝活。

两人正对峙着，远远地沈清就看到一个小厮跑了进来，面上的神情颇为焦急。

待近了一看，这人可不就是霍逸伝院子里伺候的。

“大少奶奶，大少爷命找人请您回院子里。”小厮上气不接下气，一看就知道是跑着来的。

沈清看了眼依旧保持缄默的红玉，抬脚走过去把手里的瓜子壳，都放在了小厮手心里：“走吧。”

霍府家大业大，各个院子之间风格迥异，布置也极为讲究，没人带路她准得找到天黑去。

好不容易等一路磨磨蹭蹭到了霍逸伝的院子，沈清已经差不多将霍府的地形记了个大半。

霍逸伝确实说过，只要治好了他的药性相冲，就会把自己把人从衙门捞出来，但这毕竟只是嘴上说说，万一到时候他耍赖，自己也不至于太被动。

“娘子，从姑姑那回来了。”霍逸伝面上神情依旧温和，上前一步就握住了沈清的手。

在山寨里，沈正阳从来也没有将沈清当做是女儿来养，平日里劫镖的事也少不了沈清，男女有别这样的话，一堆糙老爷们也不会说。

是以，这些年来，沈清从来也没有感受过，什么叫做女儿家的娇羞。

但在霍逸伝干燥温暖的手，握上她的时候，沈清莫名就感觉脑子里有根弦，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拨动了。

热气上涌脸颊，沈清下意识缩了缩手。

霍逸伝也没有勉强，大大方方地松开了手。

“夫……夫君，找我有何事？”沈清握了握被松开的手，面上的热气却未曾消减。

对于沈清的表现，霍逸伝眼眸深了深，转头看向跟在不远处的红玉和小厮：“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去准备些膳食送过来。”

等到小厮都已经领命走远了，红玉却还是一步一挪，目光落在了没有说话的沈清身上。

红玉的眼神，沈清并不是没有看见，但比起留下红玉， 她更想听听她的‘夫君’要说什么？

被无情抛弃的红玉，只能一步三回头地朝外走去。

等到人都已经走远，沈清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桌边等着霍逸伝开口。

“娘子，今日下午为夫收到消息，外祖母病重。”霍逸伝自然地倒了一杯茶，放到沈清的面前，面上的温和带着一些担忧。

原来是要说这个……

沈清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赶紧抬头看着霍逸伝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要去探望一二，再小住几日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