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没资格

白露回到厉老爷家后，厉成玦还没来得及挑眉训斥她的错误，就看到白露满脸兴奋地走向他，并献宝似地给他看一叠新图纸。

“刚刚前辈指导了我很多，你看，这是半成品！再过两天，我再把一些细节补充完了就可以了！”

厉成玦淡淡扫一眼，却被她的作品惊讶住了。若说上次她那些作品是让厉成玦眼前一亮，那这次就是心生喜爱。竟细致到连裙边的皱褶丝线都勾勒出来了，分别还列出多种皱褶的效果，可见本人细心。

好像还不够一样，白露飞快跑去房间抱出好几件样衣品，“你看，这些是不同皱褶做出来的效果！不过因为我为了节省时间，只做了缩小版的样衣品，不能很好地展示出裙摆的流畅性。如果是……”

白露喋喋不休地解说起来，厉成玦从惊讶中回神过来，“这些都是你这几天赶出来的？”

“嗯！我公司还有一些样衣品，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不然我就带回来给你看了。”

厉成玦端详了白露片刻，看到了她清澈的眼眸下是淡淡的眼圈，唇色也比上次所见她时要苍白得多。一张姣好的脸庞虽因为谈起爱好而精神奕奕，却仍透露出一丝劳累的疲倦。

“注意休息。”

厉成玦话说出后，连他自已都有些意外。

待在他身边的人工作强度远比白露大得多，即使是跟了他十年的李玉也未曾叮嘱过他一句注意休息。

厉成玦思来想去，最后认为白露要照顾爷爷，所以他才会这样叮嘱。

今晚厉老爷聊到一半的时候，突发奇想要取些什么，“相簿，相簿……”

不等厉老爷翻身起来去拿，管家就先一步到书架上取了几本相册过来，一一列在厉老爷面前。厉老爷看到熟悉的相簿才安分地坐好，他颤巍的手慢悠悠地翻开相簿，白露看到了穿马甲的少年版厉成玦。

原来他身上那股威慑力自小就有了，少年时的厉成玦眉毛紧蹙，严肃十足。脸庞虽有丝稚气，却没任何表情，冷峻得很。

白露偷偷看了身旁的厉成玦一眼，好像在拿他与照片里的人作对比。

但厉成玦一记警告的眼神扫过来，白露迅速就把头扭回看相簿了。

厉老爷一边翻相簿，一边腔调柔和，“这个，是你小时候，和成玦在海边游玩的事情……”

白露看到年少时的厉成玦穿着个泳裤，表情是一贯的冷臭。而挨在他身边的，是与白露长相酷似的少女。

她就是厉爷爷口中的小璐吧。

厉老爷翻下页，看到厉成玦穿病服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忍俊不禁一笑，“呵呵，后来成玦贪玩溺水了，还好被你及时发现。”

白露初看不觉有什么不妥，可当她无意一瞥到照片里少年手里紧攥着的一根贝壳手链时，不由得就屏住了呼吸。

那个不是她养父给她的‘护身符’吗？

养父是渔民，幼时他们一家住在沿海地区，小的时候白露常跟着养父出去打渔，养父亲手给她做了一条护身符，说只要白露戴在手上，就会有海神保护她。

白露极珍惜这条贝壳项链，但在她十岁那年，她‘送’给了一个溺水的少年。

沿海一带每年都会发生溺水案，白露救过几次人，唯独十岁那年情况特别严重。她把少年救上来做了人工呼吸仍神志不清，在少年家人赶来前，她把她珍惜的手链戴到他手上，恳求着海神能保佑他……

过去十五年，她早就忘记少年长什么样了，但她记得贝壳项链的样子。

它是罕见的紫黑色，并且它右上角有一个独有的磕绊，那是养父钻孔时失手弄磕的。

难道，厉成玦就是她十五年前救过的少年？

白露满脸错愕，回过头看厉成玦的时候，却发现他神色凝结地看着相簿，好像这张照片勾起了他久远的思绪。

好不容易等到厉老爷看累要歇息了，白露和厉成玦才退了出去。

白露满心满脑地想着那个贝壳手链的事，以至于没察觉到厉成玦脸色不好，“厉先生，你还记得那条贝壳手链吗？”

被问到的厉成玦脚步一顿。

白露站在他身后，试探性地问：“你还留着它吗，我可不可以看一下？”

虽然从照片上看得十分相似她的贝壳手链，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都能长得像那个小璐，为什么就不会有相似的贝壳手链呢？

但只要给她看一眼实物，她绝对能认出到底是不是她的手链！

就在白露满心期待着厉成玦的应允时，厉成玦却转过身眼神阴冷地望着她，身上散发的冷冰气息一如他们初次相处时的疏远。

“白露，不要再试着打探我的事情，你没资格。”

厉成玦眼眸里的厌恶把白露从期待中硬生生拉扯了回来，这些天厉成玦对她还算温和，一时间让她忘了之间关系的界线。

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排斥让白露心生慌乱，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害怕厉成玦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紧张之余，她首先反应就是道歉，“对，对不起。”

厉成玦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露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下一阵恍惚。

厉成玦就算真的是十五年前她所救的那个少年，那又如何呢？

反正她又不打算为此向他讨要好处，既然厉成玦不想提以前的事，她也不问了。

当晚，厉成玦做了一个梦。

梦到当年他脚抽筋溺水的时候，谭予璐用她薄弱瘦小的身躯努力带着他回岸。他体格比她大得多，所以谭予璐想拉着他游回岸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保不准两人都会溺水。他想让谭予璐放弃自已，当他想撒开手时却听到她的怒斥：“抱紧我！”

也正是那一声怒斥，让厉成玦重燃了求生欲。

他感受着女孩竭尽全力救他的拼命，心里受到了震撼与感动。他临失去意识前，他想着，如果他活下去了，那么他下半辈子，会像她现在一样竭尽全力地保护她。

后来，他在医院里苏醒了。

十三岁那年，一向对谭予璐态度冷淡的厉成玦从此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