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娶亲（上）

建诚加快了速度往回赶，进到屋来一看，三炷香即将着完，他赶紧将元神复位至肉身。香灭。若晚回一分钟，后果将不堪设想。

第二天中午，建诚正在吃饭，伙计阿力拿进来一封信。建诚打开信件，是父亲的亲笔家书。父亲叫他安排好店铺里事物速速回家完婚，日期已经定好，不能再更改。

建诚暗暗嗔怪父亲糊涂。刚去那个奇怪的地方查勘了一次，还没有个眉目，又要把他拽回家，建诚感到很无奈。

时间并没有在春香的彷徨与不安中停止运行，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在她的仓惶无助中不约而至。

过了两天，阿福、阿顺从城里拉回满满登登一大车东西，他俩搬了很多趟才搬完，建诚屋里堆了一地。

又过了几天，建诚也回来了，他又拉回来一车花花绿绿的一些东西。

吴妈、阿福、阿顺都忙着往里搬。谷老太太走过来看着这些东西，面带欢喜地说道：“阿福、阿顺，你们一会儿把这几个院都彻底打扫打扫，给它拾掇得干干净净的，吴妈你一会儿把建诚这几间屋子好好擦擦，桂芬的东西该清理的都给她清理到厢房去。”

几个人都痛痛快快答应着忙去了。

初九上午，开始上忙活人。村子里的很多男人们都来到谷家。他们有的领了几个小红字条去给亲戚们送信儿；有的忙着杀猪、宰羊、宰杀鸡鸭鹅；有的背着豆子到磨豆腐的作坊去磨豆腐……

大家正忙着，就听外边有人喊：“姥姥！姥爷！”谷老太太听见声音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走出去道：“呀，亮亮来啦，快进屋！”

只见院子里跑进来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后面跟着一个高贵的妇人。她面目温和，身穿一件品白色狐裘绲边的玫瑰红的绸夹袄，头戴一顶金丝绒翡翠镶金帽。妇人见到谷老太太忙喊：“妈，我给你买了件衣服，呆会儿试试，看行不行。”

谷老太太道：“我衣服多得穿不过来，还买什么？”

妇人说：“妈，瞧你说的，大喜事，怎么也得新鲜新鲜呐。”

“建新，你是怎么来的？”谷老太太问。

“我雇了一辆马车。”建新道。

母女两人边说边走进屋里。亮亮见了恩露，俩人就像胶一样分不开了，凤莲也和他们去凑热闹。

“恩泽呢？”建新问到。

“春香，把恩泽抱过来！”谷老塔太太喊到。

春香抱着恩泽走过来，问道：“老太太，这位是——？”

老太太忙说：“奥，这是我闺女 ，建忠建诚的姐姐，嫁到天津去了，离家远点儿，不是总回来，你叫‘姐’就行了。”

建新把恩泽抱过去，亲着恩泽的小脸道：“恩泽，叫姑姑！”恩泽瞅着他：“嘟，嘟”建新笑道：“行啊，这不是会叫了吗？”

“他一个字两个字简单的会说。”春香道。

“这就行啦，慢慢就都会说了。”

阿福、阿顺、吴妈几个人则忙着贴喜字、挂灯笼，每扇门都贴上喜字，建诚屋里墙上还贴了两个，窗户也贴了两个。院子里每个门口都挂上两个大红灯笼，三个大门口的灯笼比院子里的更大一些。

等大家伙都忙得差不多了，阿顺便套上马车和建忠去各个村庄去接姑、姨、舅母她们。傍晚，拉了满满一大车人回来，有大人，还有小孩。大人们来花钱，小孩们跟着来吃席，凑热闹。这么丰盛的宴席毕竟谁家也不会总吃。

初十早上，柳媒婆早早就来了，她穿了一件葱绿洒花锦缎长袄，扭动着粗重的水桶腰，一跩一跩地进了屋，吊着嗓子问：“大嫂子，都准备好啦？”

“好了，好了。”谷老太太忙道。

“好了那咱就安排着走吧！”柳媒婆道。

“走，走。”阿福道。

东西装了整整八大箱，十六个小伙子抬着浩浩荡荡向东庄子走去。

钱家果然是大户，仅他一家的房子就占了半条街。两扇黑油油的大门闪着亮光，门口蹲着两只石狮子。

管家、婆子们早已听到信儿，个个穿得焕然一新，他们开了大门，出了门口来迎接。一见来了，都陪着笑脸迎上去，将他们引进屋里。

放下东西，阿福掏出礼单道：“钱管家，请您过目。”钱管家一瞅，立马喜笑颜开，两眼放光道：“这礼实在太丰厚啦！”又高声冲着外面喊：“刘妈，安排酒菜，款待客人们！”

钱管家把这一行人等引进另一间屋子里，叫仆人呈上烟、茶、瓜子，然后说道：“各位先慢慢歇着，我去去就来！”

钱管家拿着礼单走进钱姥爷房间道：“老爷，请您过目，您瞧这聘礼很丰厚啊！”

只见上面写着：大洋200个、金条20根、猪肉200斤、 虾米20斤、黄酒60斤、活鸡60只、龙凤饼60斤、大枣、花生、桂圆、瓜子各60斤。

钱姥爷面带微笑道：“安排他们吃饭了么？”

“安排了，安排了，您放心！”钱管家答应道。 

第二天，钱家的亲戚朋友们都来添香。姑们、姨们，舅舅、舅妈，七大姑八大姨全来了。好不热闹。钱家准备了十大桌宴席款待客人们。

谷家客人太多，在前院与中院的院子里都搭起了彩棚，以备客人们用餐。

喜事如期举行，轿子是提前预定好的，迎亲准备了三顶轿子，建诚、云杉、接亲婆，每人各一顶。其他人走路。一群人热热闹闹直奔钱家而去。

快进村时，鼓乐队开始敲锣奏乐。钱家人听到响动赶紧关了大门。迎亲的队伍有人走到门口，从门缝往里塞钱，门外的人问：“好了吗？”门里的人道：“不行，这点钱才哪到哪，还不够塞牙缝的呢！”门外的人又往里塞钱。塞了几次直到里面的人满意了，方才开了大门。

钱家也安排了三顶轿子，最新最豪华的那顶八抬大轿是钱小姐的，红彤彤的大骄子前脸一个硕大的双喜字，金光闪闪。轿子周围是金丝银线勾出的龙凤呈祥。

另外两顶小一些，但同样很新。钱小姐的哥哥嫂子坐这两顶。其他人也是走路。

钱小姐搂着爹娘哭了一顿才由丫鬟雪儿扶着上了骄。

送亲的队伍同样浩浩荡荡，钱家给女儿的陪嫁同样八大箱，棉被、褥子、布匹、衣服、金银珠宝各种首饰及面盆、苹果、喜字馒头等等。

两支队伍合到一处，真是盛况空前。大家走着走着，忽然刮起一阵旋风，接着是漫天黄沙 ，刮得人睁不开眼。人们不得不停下轿子。建诚下了轿子瞅了瞅，不禁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