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无米之炊

尽管李铁匠不乐意，可山寨里的铁匠铺还是不出意料的搬迁到了新造的水利锻造机旁。

更让李铁匠恼火的是，他那两个蠢徒弟，对他这个师傅的态度也不比从前那么恭敬了。

反而是每次看到柴简，这两憨货就会像狗腿子一样扑过去。

李铁匠心中有火却不敢发作，实则是越来越没底气。

自从铁匠铺迁移过来之后，产量立即就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最开始的时候，李铁匠还十分的抗拒，不愿使用水利锻造机。

同时心里也隐隐有种想法，若是他抵制使用的话，这水利锻造机也就慢慢成了摆设。

然而，让李铁匠没想到的是，他不愿用锻造机，其他人却抢着想用。

不仅李狗儿与李猪儿两人喜欢用水利锻造机打造兵器，就是之前柴简招来的那十个帮工也经常排队争抢。

尽管他们这些人没什么技术，可照葫芦画瓢的打造些简单的刀枪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李铁匠指望着水利锻造机被弃置，注定是一场妄想。

每天水利锻造机前，都会挤满了人，争抢着想要用“水鸡”来为自己或者其他人打造兵器。

——尽管柴简强调过很多次，此机非彼鸡，可大家还是喜欢用水鸡这个名字。

柴简无奈，干脆给水利锻造机取了个“水鸡”牌的名号。

现在的水鸡，已经成了整个凤凰山人尽皆知的宝贝。

不仅山贼们趋之如骛，想要试一试手，顺带着给自己打造个趁手的兵器，石宝与方秋娘现在也是对水鸡高度重视。

几乎每天晚上，石宝都会专门抽时间前来查问。

而且，每次石宝前来，都会带上柴简，以备咨询。

看着山贼们热热闹闹的争抢着，石宝只觉心花怒放，他敏锐的发现，现在山寨里有兵器的人远远多于从前。

现在石宝对柴大郎越发重视。

对比一下柴大郎上山前后，凤凰山的变化，石宝更是发自内心的感叹：

“咱们山寨蒸蒸日上，多亏了柴大郎啊！”

柴简心中自得，表面还是很谦虚的：“哪里哪里，寨主夸奖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娘子嘛。”

石宝脸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马上转移话题：“对了，大郎，现在兵器打造的速度如何？”

大，大郎……

柴简顿时有种很别扭的感觉，可实际上，这个称呼在大宋再正常不过。

石宝这样称呼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而且还是亲近的一种表现。

柴简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勉强笑道：“现在的速度比之前快得多了。”

“以前一日的产量在五把左右，现在动手的人多，日产量能超过五十。”

倒不是之前李铁匠他们偷懒，人的力气和耐受力都是有限度的。

李铁匠的手艺再好，也没办法逼迫两个徒弟一刻不停的抡锤，每隔一段时间，都必须停下来歇息。

否则的话，人的身体根本就吃不消。

但是水利锻造机却没有这个缺点，只要水流不止，就能带动铁锤，连续不断的抡锤敲打。

石宝顿时又惊又喜：“这岂不是说，大郎当时所说的十倍速度已经达到了？”

柴简微微一笑，自有一股傲气：“这点速度算什么？我已经和王老丈商议，准备再加一组水利传动装置。”

李铁匠看到石宝前来，肯定也是要来陪同的。

柴简越是出彩，他就越是憋屈。

尤其是看到柴简侃侃而谈的样子，更让李铁匠怒气横生，忍不住出言讥讽道：“如今一个水鸡，炉子就不够用了，你还要再加一组，难道连锻炉也要再加一组么？”

石宝倒是不以为意：“若是需要，就再加一组锻炉吧。”

柴简瞟了李铁匠一眼，暗自鄙夷，这人肚量也太小了。

既然如此，柴简也懒得照顾他那可怜的自尊心，直接说道：“锻炉就不必添加了，我和李狗儿李猪儿两人商议过后，打造了一个新式风箱。”

李铁匠顿时脸色铁青，觉得柴简就是故意在与他为难。

不过，他并不觉得什么新式风箱有用，顿时冷笑出声：“什么新式风箱？我就不信你还能在锻炉上玩出花来。”

柴简也不去理他，自顾自的招呼王木匠等人前来安装。

风箱的种类有很多种，山寨里的条件有限，柴简就没指望那些螺旋式鼓风机了，只见到的设计了一个往复式风箱。

说是简单，可这个往复式风箱也是可以搭载在水力传动装置上的，无非是加一组飞轮罢了。

风箱并不大，很快就被安装完毕。

李狗儿抢上前去，推动搬杆，新的齿轮咬合进去，立即带动飞轮旋转，飞轮杆联动风箱上的推杆，风箱内部的隔叶来回移动，从出风口吹出强劲的风力。

风力顺着管道，被送进锻炉底下，给锻炉内部带来更多的氧气，炉内的木炭顿时火力大增，焰色迅速变化，意味着温度在急剧提高。

炉内的变化大多数人都看不明白，不过大家都能看到摆在锻炉上方的胚件在快速变红。

等候着的山贼们顿时欢呼出声，而后又开始焦急的催促：

“胡麻子你倒是快点！”

“就是啊，俺的刀胚都红了，若是不去锻打就要烧化了。”

“就你这磨磨蹭蹭的速度还打什么铁，赶紧交给李铁匠吧。”

“别浪费时间了！”

……

李铁匠目瞪口呆，心底更生出一阵恐慌。

先是水利传动装置，现在又来了个新式风箱，再怎么搞下去，柴简是不是就要把山寨里打铁的活包圆了？

到时候，他还能留在山寨吗？

有着这样的担心，李铁匠顿时老实了许多，也不敢再继续发牢骚了，赶紧老老实实的去帮胡麻子打造兵器。

石宝大喜过望：“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大郎你又给了洒家一个惊喜啊！”

身边的一个老山贼也跟着凑趣：“照这样下去，山寨里的兄弟很快就可以人手一把刀了。”

王木匠也笑眯眯的说道：“到那时候，就请柴大郎再帮大家都打造一副甲胄！”

“哈哈哈……”

山贼们大笑出声，却没什么人当真。

要知道这个时代，除非是大宋汴京里的禁军精锐步人甲，否则的话，就是西北前线抵御夏贼的边军都做不到人人有甲。

柴简却不以为然，带着淡淡的傲气说道：“只要寨里提供铁料，大家的甲胄都包在我身上！”

石宝顿时脸色发苦，无奈说道：“是了！大郎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今日金老汉找到我，说是库房里的铁料快用光了。”

柴简直接傻眼了，虽说他知道好几种造甲的办法，可没铁料让他怎么办？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