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利用人的善良

短发女生听我说完，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露出洁白如玉的脸颊，盯着我问道：“你们的幼儿园在哪儿？”

我知道她心中还在怀疑，便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们那儿说是幼儿园，其实就是几间破房子，院长奶奶岁数也大了，都是偷偷收养我们的。”

“姐姐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看看。”

“但是，我们都不太识字，记不清街道的名字了，只是路还记得。”

果然，短发女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绒线的钱包，然后拿出一沓钱递了过来。

看着那足足有十来张的大额钞票，我的喉咙变得干涩，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连忙把手伸了过去。

“哥……哥！”

正在这时候，妹妹忽然拽着我的袖子，抬起头，仰着明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

那一瞬间，我忽然清醒了过来。

心中浮现出一丝愧疚。

“没事，拿着吧。”短发女生见我犹豫，硬生生的把钱塞进我手里，“虽然这是我半个学期的生活费，但是姐可是大学生，能够勤工俭学的，你们比我更需要它。”

那一瞬间，我甚至有点儿不理解这个世界了。

从小到大，后爹动不动就对我们兄妹二人打骂，为了钱竟然要让年幼的妹妹去卖，老鬼和阿坚为了钱可以凶残到砍断儿童的手脚，戳瞎他们的眼睛。

可眼前的女生竟然平白无故的要把那么多钱送给我们，只是因为心中对我们的怜悯。

本来在我眼中一片黑暗的世界，突然出现了一束光，却让它看起来愈发的光怪陆离。

我摇了摇头，默默的把钱退了一半儿回去，“姐姐是学生，来钱也不容易，我们不能要这么多。”

短发女生诧异的望着我，终于放下了最后的戒备，轻柔的抚摸着妹妹和程小童的脑袋，咬着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姐姐会力所能及的帮助你们。”

“今天是我来学校报到的日子，所以就没时间陪你们去看望奶奶啦！”

“对了，我叫画芷，来的时候可以报这个名字。”

我重重的点着头，脑袋有种强烈的眩晕感。

一直到离开那所学校，离开短发女生画芷，我整个人依旧沉浸在强烈的不真实感中。

拿着那一叠钞票，心中除了兴奋之外，竟然还多了许多说不出来的东西。

可能，那叫做希望。

正因为有了它，我走起路来，变得更加有力气。

心中，也越发坚定了逃离魔窟的想法。

傍晚时分，我们回到早上被丢下的地点，面包车司机看着我，眼中浮现出怪异的表情。

可他却什么都没说，摇上漆黑的车窗，拉着我们一路返回。

车门打开的时候，眼前出现的还是那间破旧的厂房。

老鬼正和阿坚坐在那里喝着小酒，桌子上摆着半只烧鸡，还有几瓶味道很冲的白酒。

见到我们进来，老鬼眼睛里闪过一丝阴冷，不过还是冲着我，呲着黄牙笑道：“怎么样，小天才，今天的收成如何？”

我连忙走了过去，没有任何犹豫，掏出厚厚的一叠钱，放在了桌面上。

阿坚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张着嘴，错愕的望着我。

老鬼笑嘻嘻的将它们抓在手里，吐了口唾沫，细细地数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道：“不错，你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而且收成比以前多了几倍不止。”

“很高兴的告诉你，你的双手保住了，当然还有那小妮子的身子。”

“喏，拿一只桌子上的鸡腿，赏你的。”

我抬起头，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动手。

“我让你拿鸡腿！”

老鬼的脸色阴沉下来，脸上的凶恶让人不寒而栗。

我无奈，只得硬着头皮把手缓缓伸了过去。

‘真的是赏我鸡腿吃？’

当我捏着油腻的腿骨将一只大鸡腿从鸡身上撕下来的时候，心中闪过一丝诧异。

咚！

哪知道，是我天真了。

老鬼抓起旁边的酒瓶子，狠狠砸在我的手背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附近的孩童一哆嗦。

妹妹瞪大眼睛，一下子冲了过来，紧紧抱住我的胳膊，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老鬼，结巴道：“不……不要打哥哥，哥哥痛。”

我的右手一阵麻木，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鸡腿直直的掉在地上，沾满了尘土。

片刻之后，剧烈的疼痛才传来。

整个右手火辣辣的，手腕无比酸痛，那种足以让许多成年人痛哭的感觉却被我生生压了下来，咬着牙，只允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不允许它们掉下来。

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老鬼坐在条凳上，懒洋洋的抬起一条腿，将脚丫子放在上面，斜着眼睛望向我，“为什么把钱退一半回去？”

我愣了一下，心中不由得生出强烈的恐惧感。

‘原来，我们的行动一直被人监视着！’

‘幸亏当时没有脑袋一热，选择逃跑，不然被抓住之后，估计落在自己手上的就不是酒瓶而是砍刀了。’

‘这就是这么多受到虐待的儿童，却没有一个人敢逃跑的原因吗？或许，敢于逃跑的，都被处理掉了？’

然而，阿坚脸上的幸灾乐祸以及老鬼眼中的凶狠让我来不及多想，强忍着疼痛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竭泽而渔’这个成语？”

“信任才是继续发财下去的关键。”

“如果一下子就把人骗了个干净，还怎么放长线钓大鱼？”

老鬼听完之后，吸了一口冷气，挠了挠自己稀疏的头发，“那，是我错怪你了？”

“没有。”我冷着脸，觉得应该适时表现一下自己的脾气，“我们只是缺乏信任。”

“哈哈哈！”

老鬼笑着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看来，我是真的错怪你了”，然后随手拿出一张钞票，对阿坚说道：“去买一只干净的鸡腿回来，算是补偿一下咱们的小天才。”

阿坚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不多时，我拿着新鲜的鸡腿，指着掉在地上的那只问道：“爸，这个我可以拿走吗？”

“当然，可以。”老鬼对于我表现出来的谦卑很满意，呲着牙笑道：“咱们这里赏罚分明，有功就赏，有过就罚！现在，该到活动筋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