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秋后算账

“叮铃！”

铜铃响起，永宁商号金色柚木大门被人缓缓推开。

“好香！”

一股撩人的香气混着夕阳的温暖，铺洒到了商号一层的所有角落。

商号内的人不由得停下了手里的事情，不自主的感叹道。

众人纷纷看向大门处，只见逆着阳光走进一个摇曳的身影。

“滴笃滴笃......”

一名高挑妩媚的年轻女子，一席贴身红色长裙。在众人的注视下，朝着一个空闲的业务工位走了过去。

那工位上是一名刚入职的新手。看见女人径直奔向自己，感到了一股强大的气场朝着自己压过来。双手不自然的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怎么，才是个实习柜员呀。那业务能力怎么样呢？”女人扶着裙摆做到了柜员的对面，抬起头看着满脸通红的柜员。

“女士，请放心！您要办理什么业务？”柜员迅速的回过神来，今天是他考察期的最后一天，千万不要发生什么岔子。

女人悠悠的从袖间拿出一个深棕色的羊皮卷筒，递给了柜员。

“我之前存的东西，今天过来取。”

“不知道您要取什么？”柜员狐疑着结果羊皮卷筒，上面的绑带实在是结实。他半天没打开，尴尬的问道。

“我来取命！”

女子眼神猛地凌厉凶狠起来，双手拍着柜台缓缓站了起来，从牙缝里挤出了四个字。

柜员被吓得一下坐到了地上。

大厅里的人不多，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呆了。

有几个直接跑出了大门，后面零星散落着未办完的文件和钞票。

不远处的商社护卫快步走了过来。“小姐！你要干什么？”

女人不慌不忙的又坐了下来，“男人！哼！别紧张。叫你们老板利山河出来，把那卷筒给他，他就知道了。另外，告诉他！他存的十六年性命，今天到期了！我来取命！”

“您稍等！李师傅，这边没事。帮我先招待下贵宾。”里边的柜员迅速的站起身来，这个女人他真心惹不起。一边心痛着自己即将不保的工作，一边向楼上小跑而去。

商号三层，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内，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一手拿着羊皮卷筒，一手盘着腰间的葫芦。苦笑着吉言自语说道：“十六年了！”

一声叹息之后，回忆起了往事。

十六年前。

在这星空深处，旷宇一方，一道异光环荡开来。

寻迹而去，穿越过近乎无尽的黑暗，放逐着一颗星球。环眼望去，可以看见在这片大陆上，点点斑驳着大大小小的海洋和湖泊。

随着星球慢慢旋转，一处醒目的黑斑映入眼帘，中间仿佛红色绸缎晃动，忽隐忽现。

缓缓靠近，原来是高古斯雪山上终年旋转不息的流云圣火，终年守护着这颗迷失的星球-洛燃星。

在不久前，这里通往圣火祭坛的唯一通道崩塌了。

炼路毁、神途断，灾难将至，再无神祇庇佑。

“长老！这还有人活着！”救援人群中，有人发现了事故唯一的幸存者。

“快！把人带回天门渡！他是唯一知道事故情况的人了！”

......

高古斯雪山脚下，天门渡内。

以往熙熙攘攘的溪酿坊，如今已是冷冷清清。空气中虽然还满是扑鼻的酒香。但却隐隐的泛着忧愁，还有深秋独有的凄凉。

角落之处，一个银发少年正蜷缩在酒窖旁。褪色的衣裤翻挽着衣袖和裤腿，手臂和小腿处满是伤痕，那种新伤覆盖着结痂的伤痕。            

少年的手臂抱着膝盖，微微颤抖的双手，紧紧攥着手中的酒葫芦，脑袋无力地垂着。

“活着！为了我们，活着！”

脑海之中不断浮现着那场灾难之中，喷涌的岩浆，爆裂的大地，同伴悲愤又不甘的眼神，还有坤叔被熔岩吞噬前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远处的房梁上悬挂着一条绳子，微微摇晃的绳圈，仿佛刚刚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就在这时，痛苦的思绪被一声厉喝所打断。

“利山河！可找到你了！”少年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薅住肩膀，猛地一下提了起来。

毫无防备的少年，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失魂，瞪着红肿的双眼。恐惧的喊叫声被差点吓出的心脏堵住在咽喉，张着嘴巴，却喊不出一声。

一群少年把他架了起来，十来个人围着，个个身着淡蓝色学徒套装，头顶单簪发，围观着中间狼狈的利山河。

“大家来说说，我们今天怎么消遣呢？”来人中，站出一人走到了利山河的对面，高大的身躯附身凑到利山河面前，两缕卷曲的头发从鬓角垂了下来，在利山河眼前来回晃荡。

说罢，又捏着鼻子直起了身子，随手掏出一把折扇，边扇边说：“真是臭不可闻，这负责祭神的炼路人竟然如此污秽，真是亵渎神明呢。”扇骨之上，一对阴阳三角形的图案微微泛着光。

接着，那人眼睛狠狠地盯着利山河继续问道：“小子！怎么今天还不打算说吗？”

看着呆呆的利山河还没有回过神来，带头的人回头着看了看众人接着说：“今天这个彩头，谁来领呢？”

这时，人群里窜出一人。与其他人相比之下，五短的身材，就算穿着一双厚底木拖，也显得和众人也有些格格不入。

这人一路碎步出了列，对着领头的深深鞠了一躬。“尤大师兄，今天可否赏给师弟这个机会呢？”

“哼哼。那也看你的办法有没有搞头了。这可都三天了，不能和前两天的玩法重了样！”尤大并没有看刚才说话的人，盯着利山河说道。

利山河从刚才的惊吓中渐渐清醒过来。开始用力挣扎着，却发现无法挣脱束缚。大声喊叫着：“你们这群混蛋，放开我！这么无法无天，不怕长老找你们算账吗！”

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让尤大满意的答案，尤大微笑着摇了摇头说：“你这美梦还没醒吗？你自己看看，都几天了？除了我们，哪还有人会想起你这个废物来！”

接着便收起了微笑，眼神瞬间犀利起来，杀气浓浓地对着利山河说：“对于你们这种妖祸之人！我可没那么多耐心！”

众人中，有几个第一天来的新人，见此场景，内心开始不安起来。

一个胖胖的学徒看见狐疑的几人，开始给新人们开始解释事情缘由。

“你们都来自山下的五洲大陆，都知道每个大洲都有自己的本命灾劫吧。要想消灾减难，除了五洲各自封印，还需要去圣山顶端的流云圣火祭坛焚表祭祀。这中间，有一段炼路。只有这些东海州的银发人能进得去。而我们天门渡就专门供养了一些银发人，做为炼路使，每年负责去祭祀祈福。”

“是啊，我们州的本命劫就是流火，每年都会爆发几次，害了不少性命呢。本次前来天门渡，就是修炼御火术的。”

“倒霉！我这跋山涉水的来到天门渡，千辛万苦的通过考试。这下子还修炼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