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落幕

罗儒疯躺在床上搂着怀里的两个女人，眼睛眯成一条缝，顺手接过一个歌伎送来的蜜饯，赞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嗯，好！”看看旁边笑得合不拢嘴的丰鼎搏抱拳谢道：“麾椠兄，你的宝贝还真是不少啊。”

丰鼎搏喝完自己杯中的酒，不急不慢地说道：“只要你想要，我这里应有尽有。”说完起来欠身道：“先生，慢慢享受吧，我这就告辞了。”

“不送，不送。”他誊出只手来表示送客。

看着他关门出去，罗儒疯推开一个女人，闭起眼沉思。老狐狸，你果然是老狐狸，竟想得到这招来试探，的确棋高一筹。莫说自己出不出得去是一回事，就算出去也定有暗线跟踪，这丰府内真真就如闷罐牢笼，别说一个人，怕是连只蚊子也休想不留痕迹。

这可真是个难题了。

送信，便会暴露两人关系。

不送信，以单戎骁的脾气怕是要上当。

他绕了绕清瘦的手指，只希望大哥你千万莫要上当的好！你我，自求多福吧。

想起这几日遭的罪，秦小混滔滔不绝地往外吐着，不管别人爱听不爱听一直说了个口干舌燥，唾沫星子四溅，面前的桌子上整整湿了一片，来福恶心的拿着抹布擦干净。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么伟大，为了成全她，让她目的得逞好救你，我自动认罪，主动要求被关，怎么说你们也得给我拿个千八百两银子的花花。”看着面无表情的莫清枫和一脸不屑的来福，仍没有打住的念头，依然冲着单戎骁手舞足蹈连说带比划，“你都不知道办死尸多难，我了个去，我割破自己的胳膊，把血滴到眼睛鼻子嘴耳朵里，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幸亏没有镜子，要不然我自己都得吓死过去，不信你问问莫清枫。”

“你不觉得这种事应该由我或者二爷说出来才感人吗？哪有给自己邀功的？”来福翻了一眼打断她，这个死丫头完全不按着套路来。

莫清枫也白她一眼没有说话，不知为什么，不能像她一样能有这种苦尽甘来的感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说的倒是对，那天看见她死，自己正肝肠寸断着，孰料，这个混蛋突然一睁眼吐着舌头小声告诉她是装死，当真有种把她扔出去的冲动。

来福再也不沉默了，说道：“你以为我抹脖子就容易么。这轻了，不像，重了，我就挂了，还真是难以拿捏。二爷也没给我个练习的。

来福也跟着说笑，邀功，谁不会啊。

“哥，来福说罗儒疯的消魂钩上淬了慢性毒物还没有完全解开，是真的吗？”莫清枫并没有跟着他们说笑，只担心地问。

“是，不过疯子当日已经将解药偷偷塞给我了。这又是来福的什么计谋吧。”

来福颇为自豪，“我的解毒办法可并不是完全不起作用，当日只是情急找个借口。其实，以岚安的医术一定瞒她不了，只是她当时也一定心烦意乱才被我蒙混过去。”

单戎骁听他们说着，真心觉得这几日来过得最轻松的反而是自己，为了逗莫清枫开心说道：“唉，我本来中毒就已经很难受了，还要用闭气功假死。”想了想毕竟是莫清枫的徒弟，把后面的话又吞回去，转问秦小混，“你的病好了吗？”

秦小混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今天是第四天，过去了。反正没事干也怪腻歪，就当解闷吧。”说着说着不知道想起什么，哈哈大笑指着他道：“果然果然，我就说你有演戏天分，以后没饭吃，跟我一起做伶人，包你银子大大地赚！”

单戎骁没再说什么，看她那么瘦消又不知愁，原来竟是身怀顽疾，日后还是想个办法治了的好。注意到没有发言一脸落寞的莫清枫，丝毫不像这二人的喜笑颜开，单戎骁有些愧疚，这些天一直忙碌的都是他！

秦小混有一种挫败的感觉，自己声情并茂的都没能把他给逗乐，话说这人也真是太顽固不化。来福拍拍秦小混把她提搂起来向单戎骁躬身道：“庄主和二爷有事相商，属下就告退了。”

“我没说要走啊！”秦小混很讨厌被人像抓小鸡子一样抓走，来福浑似听不见，全然不管拳打脚踢的她。

屋里只剩下两人，单戎骁想劝他别太在意百里岚安的事，莫清枫站起来坐到他身边，还是什么都不说，也不搭理他，只是自己看着窗外。他也不是在介怀岚安的事，只是不能像他们一样轻松，总觉得乍一挣脱几天来的枷锁还是有点缓不过来。当时一切都憋着不敢发泄，如今时过境迁他还是没有能力给自己卸重。

单戎骁见他如此，坐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他本是闲云野鹤，不问世事，这几天真是受苦了。

莫清枫转过身，躺在他腿上，“我没事的，我就是有点累了。”现在他不想再演戏，也不用再叫人装死。抖开烦心事，他就想这么安静地待一会儿。

“那你就歇会吧。”

“嗯。”莫清枫闭上眼，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合过眼。

“不行，我还得准备许如风的事去。”莫清枫想到还有这么件棘手的大事，“劫法场不是办法！我们要从长计议。啊对，还有劫贡金的事——”

话还没能说完，单戎骁按住激动的他，无可奈何道：“这些你都不要操心，有我在了。”

“那怎么行，你还没好呢。”

“你以为我整天只会躺着吗？这几天没别的事干，许如风的问题我已经想好了。”

“那，怎么办？”

“偷龙转凤！”

主簿焦头烂额的翻看卷宗，一边令人喷火地大人边啃着柿子边看传奇志。

“大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您不想活也得替我们考虑考虑啊！”

“考虑什么？那是我们能办的案子吗？”他擦了一把蹭得满脸的柿子水，继续道：“两个御史，六个内史令大人的幕僚，能杀他们的那都是些什么人？定是江湖中的奇人异士，三头六臂，无所不能，你就是给我十年我也破不了啊！早死早投生，反正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只有一个未过门的媳妇，我已经去信教她等我死后婚嫁自由了！”

说着又捡起一个大个的柿子吃了起来，他不知道，他未过门的媳妇正在来探望他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