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献艺

　　 由于齐露凝已经许嫁，就算在场的男子在喜欢也都只能做罢，校验还是的继续。毕竟，中秋宫宴的目的是给适龄皇子选妃。

　　 慕云景恒是皇室中人，皇室中人向来机敏，加上他本人便是个谨慎多疑的性子，所以，很快就察觉到了苏玉凝的目光。

　　 只见那紫衣少女正托腮与身边人说着什么，她神情冷漠，远远的，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度，把她和周围的人明确的分离开来。

　　 “王弟这是在看谁？”离王慕云易顺着慕云景恒的目光看过去，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说起来咱们几兄弟中，就你我还有襄王不曾娶妻。父皇不是曾提起多次要给你选妃的事情，怎么，那姑娘瞧着是哪家府上的小姐，看上去倒是不错。不知道是这儿哪位的亲眷，可有人认识？”

　　 旁边的侍从见主子发问连忙回答“是尚书大人的千金尚书府的大小姐。”

　　 “尚书府的大小姐？”离王慕云易记忆力不错，又或许是苏玉凝的名头太大身份太特殊，即便是皇家，都对她的名字并不陌生。他道：“那不是苏尚书与秦国公后人的嫡女么？似乎叫苏玉凝？”

　　 “怎么可能是苏玉凝。”襄王毫不在意的一笑：“苏玉凝追定王王兄的事情全京城都知道了，前些日子不是还为了看定王殿下落了水？若定王真心悦苏玉凝，哪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再说了，苏玉凝可是个草包还没有她的庶妹苏令萱好看，你看对面那姑娘，气质沉静高贵，怎么可能是苏玉凝嘛。”

　　 “襄王慎言，景恒并无此意。”慕云景恒摇头，目光却是远远的落在女眷席上的紫衣少女身上。

　　 他的心中也不是不震惊的，苏玉凝是什么人，在他眼里，和那些爱慕他的少女们并无不同。那些爱慕他的少女至少表面会故作矜持，也总懂得些礼仪进退，而苏玉凝……大约除了看着他发傻，什么也不会。他自然也不会瞧上一个全京城的笑话草包，若非看在苏尚书与秦国公府面上，他肯定会明明白白的显示出自己的厌恶。

　　 而他记忆里的苏玉凝，总是爱穿些大红大绿鲜艳色彩的衣裳，酷爱鎏金金饰，恶狠狠的往脸上抹胭脂水粉，活像戏台子上唱大戏的丑角，还是乡下的戏台子。

　　 而眼下对面那个紫衣少女，肤如凝脂，眉目婉约，通身的贵气又把她和周围的女子明显的区分开来，怎么可能是苏玉凝？

　　 台面上的鼓声又响起来了，南华宫宴的习俗是把所有小姐的名字写在竹简上，通过鼓声开始传递。鼓声停在中间那个身穿红衣的人手里握的是谁的名牌谁就要上台表演才艺。

　　 鼓声停止了，在场所有女眷的心都提了起来，只听那个身穿红衣的人念到了李云凤的名字，李云凤应声而起。

　　 李云凤擅琴，内侍也已经把她的琴搬来了。只见李云凤走上台对皇帝一拜开口说：“陛下，既然是校验，那云凤可否挑战一个人？”李夫人听见自家女儿如此说话在台下都快急疯了，奈何皇帝没有发话她不能上台只能干瞪眼，疯狂对自己的傻女儿使颜色。

　　 苏令萱也着实为李云凤捏一把汗，如果皇帝同意了，她倒是乐见其成的看着苏玉凝出丑，如果怪罪只祈求李云凤那个蠢蛋不要连累自己就好。

　　 坐在明堂上的天子不说话，偌大的大殿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能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半晌，老皇帝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孩问“你想挑战谁？”

　　 只听台下跪着的女子一边瑟瑟发抖还一边坚定的说：“我要挑战苏玉凝！”堂下一片哗然。一般宫宴如苏玉凝这样什么都不会的，挑她则是侮辱了自己的实力，所以一般人为了面子和彼此的尊严出于道义都不会挑战她。不过也有想看苏玉凝笑话的，以往故意挑选苏玉凝上台，对某一项进行比较。结局自然不用猜疑，无论是哪一项，苏玉凝都一败涂地。

　　 所以对苏玉凝来说，年年的校验都是一场噩梦，每年都是当做笑话被众人嗤笑。这样的日子数不胜数。

　　 而今年亦是一样。

　　 堂上的老皇帝的目光落到了苏玉凝的身上，众所周知，苏家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不同，这李家小姐挑战她也无非是想从她那找点存在感，不至于一个人上台太丢人，而苏玉凝就像没事人一样仿佛被挑战的人不是自己一般独自品着香茶，对周围人的目光熟视无睹。真的是有意思的很。

　　 只见苏玉凝缓缓放下香茶，用眼神安抚了担忧她的母亲，冲周围的贵妇福了福礼，一脸淡然的上了台。

　　 只见苏玉凝不卑不亢的向皇帝行了礼，一套礼节如同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的拖沓慌乱，甚至比一般的名门闺秀还要标准几分，这丝毫不像一个草包的样子。

　　 老皇帝眯起眼，开始打量起苏玉凝，只见台下的女子落落大方的跪着，没有丝毫的慌乱畏怯，老皇帝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欣赏来，连忙让她免礼。他托着下班饶有兴致的问苏玉凝：“苏小姐，可愿应战？”

　　 只听苏玉凝从容不迫的答：“既有人挑战臣女，臣女自然是应的。”

　　 “只不过臣女今日出门并没有带琴，不知可否问陛下借一尾琴。”

　　 高堂上的皇帝显然是同意了，唤来侍从去给苏玉凝取琴。

　　 看着苏玉凝胸有成竹的样子，台下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用听苏玉凝都知道她们在嘲笑自己自取其辱。而自己的娘亲则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普天之下真正关心自己的也就只有娘亲了吧。

　　 苏玉凝示意娘亲安心，看着那些嘲笑自己的人，心中想的却是一雪前耻的时候终于到了。

　　 孙安宁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苏玉凝，她与她同窗几载，自然是知道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的，尤其是琴还是里面最难的。可看她丝毫不慌的样子，她又在想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琴很快被拿了上来，是一尾焦尾琴。只不过看琴身似乎年代有些久远了。苏玉凝谢了恩准备坐下试琴的音色。

　　 这时，门外想起了男子的声音：“对不住啊，陛下，容某人来晚了。”

　　 只见进门的是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苏玉凝定睛一看竟是容瑄！

　　 而他一出场就吸引走了绝大部分少女的的目光，闻名南华的摄政王居然生了这么一副俊朗的面容。

　　 他走至苏玉凝身旁对陛下恭敬的行礼说：“容某来迟了，只因想宫宴为陛下弹奏一曲，却没成想陛下已经有了人选，还请陛下责罚。”

　　 老皇帝看他身后真的背了一尾琴，连忙让他免礼赐坐，“容爱卿这是哪里的话，容爱卿征战辛苦保卫朕的江山，朕岂会因为这点小事怪罪容爱卿。”

　　 容瑄谢了礼回到属于他的座位坐下了，宴席上忽然多了一个容貌皎皎的男子任谁都想多看一眼。就这样先去看慕云景恒的姑娘又都开始看着容瑄，场面的一度失衡让慕云景恒很是不平衡，毕竟，容瑄没来的时候姑娘们都是看他的。

　　 而此刻的容瑄丝毫没有因为被太多人瞩目而不舒服的样子，相反他肆意至极。但这一幕落在了慕云景恒的眼里就变成了挑衅。

　　 饮了一杯香茶，容瑄再度向皇帝开口“陛下既然有了抚琴的人选，莫不如让这位苏小姐用臣的琴弹奏如何，我观苏小姐面前的琴有些年代了，这样好的琴就应该用来收藏嘛，用臣的琴也可全了臣为陛下弹奏之心。”

　　 听容瑄这么一说，堂上的天子很快就允准了。

　　 容瑄把他的琴拿出走过去递给苏玉凝，只见容瑄手中的琴通体通红，乃是整块凤栖梧桐木所制，凤栖梧桐本就千金难求，而容瑄的琴一用就用了一整块，更是万金难买，真不愧是一尾好琴！

　　 只听容瑄又在她耳边悄悄的说：“焦尾琴的琴弦被动过了，你一谈就会断，就用我的吧。”殊不知，这一小小的举动让原本波澜不惊的齐露凝眼中闪过了一丝丝妒意，不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苏玉凝接过容瑄手中的琴，手指抚上琴弦，琴立刻发出了清丽动听的声音，她不禁感叹真是一尾好琴呢。

　　 “那臣女今天就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