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打探高考

冬日的村道，只有还未被融化的积雪才能让人眼前一亮。

许妍迈着小短腿追着林岩的背影，正思忖着如何开口。

 这时，少年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妍妍，你妈妈在打探高考吗？”

许妍忽地想到林岩有京城的渠道，便连忙点了点头，“是啊，妈妈要参加高考。林岩哥哥，你知道高考什么时候恢复吗？”

林岩含笑回答，“八七年六月初。”

见林岩竟然这么准确地说出日期，许妍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怀疑。

 林岩贴心地将许妍送回了家，才拎着兔子离开。

而此刻村长那边，也迎来了一个打探高考的人。

王汉文，小学老师，跟许珊珊一样也是知青，因为娶了村支书的女儿，才留在了村子里。

就算是在村子里，他依旧是一袭白衬衫，西装裤，还有稍微掉色的皮鞋。

有些佝偻纤瘦的身躯，再配上一架眼镜，很是有书生气。

村主任用茶缸子给他倒了水，语气无奈，“汉文啊，现在村子是真的不知道，也只能等着上面的通知。如果有通知的话我肯定是会告诉你们的，刚才珊珊的女儿烟烟妍妍也来问过，还不是白跑一趟。”

 王汉文听到许珊珊三个字，失落的眸子顷刻间亮了起来。

  “许珊珊也要参加高考？”

村长点头，“是啊。”

 王汉文站起，笑道：“村长，有消息一定要通知我，我就先走了。”

说着，就急切离开。

天色渐晚，热腾腾的粥端在了桌子上，还有一荤一素，这样生活是娘俩这几年最好的生活。

 就算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许珊珊仍是有些感慨。

“我们娘来能有这么好的伙食，真的要谢谢你林叔叔。以后妈妈努力做，让妍妍天天吃到肉肉。有一块五花特别好，明天妈妈做成五花肉，还要辛苦妍妍送给林叔叔。”

“嗯嗯。”

许妍乖巧点头，心中却是有些担心。

一开始她说豆芽是林叔叔教的，然而妈妈一向都是知道感恩的，一开始给了自己的钱让她送去给林叔叔。

 她哪有借口送，那父子两个连一碗饺子都不肯要的人，自己也找不到说辞，只能说他们不要。

 从那以后，妈妈就让她送菜送肉送蛋，她也只能变着花样地找借口。

然而时间久了， 别人难免说闲话。

看来，还是得想别的办法。

许妍正盘算着，门外传来敲门声。

“谁啊？”

许珊珊有些疑惑，起身去开门。

许妍以为又是哪个问豆芽的婶子，直到听到男声心里咯噔一声，连忙蹦下去跑到门口。

一眼，许舒烟就认出了王汉文，前世还上过他的课。

怎么说呢，这个老师，有点势利眼，导致她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

“听村主任说你也在准备着考大学，我就想着给你送几本书。”

 王汉文一边说着，一边将书举了举。

 同样都是知青，再加上之前也没来往，许珊珊没有丝毫防备，只是笑着摆手。

“不用，我前两天刚买了，还辛苦你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王汉文一听，顺着竿子问道：“我能看看你都买的什么书吗？一方面我可以借鉴，一方面如果有缺的，我也可以给你推荐推荐。”

见王汉文这么热情，许珊珊也不好推脱，只能打开门让人走了进去。

 许妍扶额无奈，妈妈真是像极了玛丽苏文中的傻白甜女主，这王汉文哪里是来看书的？明明要看她的。

两人就着书籍讨论了半晌，许妍忽地地意识到有些晚了，便示意开口，“那个.我们在吃饭，你吃了没？要不吃一口？”

 在乡下，留人吃饭的意思就是送客的意思。

 谁料，王汉文竟厚着脸笑道：“这，我还没吃过呢。”

许珊珊一愣，这只是客套话，这人怎么还当真了？

许妍上前一步，沉声道：“王叔叔，妈妈只做了妈妈跟烟烟的。”

 言外之意，没有你的。

王汉文听出意思，讪讪笑了笑。

 “我回家吃就行了。”

许珊珊忙道：“那我就不送了。”

王汉文脚步挪了几挪，眼睛在许珊珊的身材上跟端庄秀美的面容上狠狠刮了刮，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将人送走，许珊珊警惕地将门关上，随即嘀咕，“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见妈妈竟然还没有看出王汉文的贼心，许妍小声提醒，“妈妈，烟烟听说王叔叔的媳妇可凶了，还说王叔叔是妻管严。”

 许珊珊一愣，顿时反应了过来，面容有些羞怒。

 看来，以后还是防着点。

  年关将至， 各家各户都在筹备着过年。

许舒烟写了做豆芽的食谱，借口是在林叔叔家里找的，让妈妈送给食堂跟那些餐馆。

 结果显而易见， 豆芽的需求量也大大增多。

趁着许珊珊去送货，许妍则是在家里艰难地锯小竹牌，还写上吉祥话，挂着个红布就拿去林书淮家。

“林叔叔，你看我在镇子里买的祈福牌，只要两毛钱，买的人可多了。”

林书淮看了一眼，含笑点头，“好看。”

许妍伸出小手拉着他的衣角，建议道：“林叔叔的字最好看了，林叔叔去卖祈福牌的话，一定会好多人买。烟烟要把这牌子挂到镇上百年银杏树上去，祈求妈妈身体健康。” 

林书淮这才仔细打量手中的牌子，就是普普通通的竹排挂上一个红布，就能卖两毛钱。

 只是林书淮出身也不低，而且还是个读书人，骨子里带着一股清高，不允许他去染铜臭。

   许妍眼睛一打量就知道怎么回事，前世林书淮就是因为守着那不值一毛钱的气节，才让他们活得这么苦。

  许舒烟哒哒哒跑到林岩面前，上下其手。

“林岩哥哥，你的手这么这凉啊，脸也好凉了。林岩哥哥，你穿得好薄啊，林岩哥哥，你好瘦啊，是不是都不吃肉肉？去我家吃肉肉吧？”

 林岩身子僵硬，小丫头的手好像有魔力一般，摸得他羞红不已。

 看着少年害羞的样子，许妍心中好像，不禁伸手捏了捏。

而一旁的林书淮心中很不是滋味，儿子跟着自己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