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就是张延

“凶手？”张新成测眼看着我，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抬头看着那淅淅沥沥的雨水，说道：“嘉市已经下了三天的雨了，直到昨天才有所好转，这里四周都是草地，但草地外的路面都在施工，刚刚我看过案发现场的留存照片，在案发现场的四周除了发现者的脚印并没有其他脚印，还有，你们看，死者的双脚几乎没有任何泥泞，这，恐怕不符合常理吧？”

监控

四周没有任何人踩踏过的痕迹

死者的鞋上没有泥泞

还有，十年前已经死亡了的人，十年之后再次以十年之前的面貌出现

这每一个关键点，似乎都在告诉我们这一场凶杀案，不是人为的。

等等……

我和张新成同时抬起了头：“顾建国？”

是的，监控之下，只有顾建国出现过，而现场也就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也就是说，如果要犯下这一场谋杀案，我们的锚点，似乎只有顾建国了。

“苏眠，你去找一下张延的家人来认尸，我去会会这个顾建国。”张新成脸色暗沉，似乎已经认定了这个顾建国有问题，当即说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若有似无的看了张新成一眼，说实话，我并不认为顾建国如果是凶手会这么蠢，把自己抬上矛点，但现在除了调查顾建国这个人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了。

早上八点三十分，我来到了位于老城区建设街道的某个老式小区内。

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不过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之后，我也没再来过。

张延的父母早逝，他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在去之前我还特地给社区打了一个电话，咨询了一下有关于张延奶奶的情况，得知奶奶还建在，我这才敲响了她的家门。

“哟，这不是老苏家的孙子吗？怎么想着回来了？”

就在我刚刚准备敲响张延奶奶家的大门时，一个看上去年纪大约在七十左右的婆婆正拿着菜篮子下楼，一见到我，她便惊讶的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已经不记得她是谁了，但还是朝那婆婆友好的笑了笑。

“你来找沈家阿婆的啊？也是，老邻居了，小的时候啊，你还经常去她家玩呢，自从她家那小孙子走了之后啊，可是很多年没有人来看她咯。”

那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她还特地嘱咐我，最好带个口罩进门，那老太太自从孙子走了之后，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屎尿都上在裤兜里，也没个人打理。

听罢，我连忙拉住了这婆婆，轻声问道：“您也知道，他家小孙子死了的事情？”

那婆婆看了我一眼，连忙伸手就朝我额头上抚了过来：“你没事吧？那天不是你跟着他们家小孙子出去玩的吗？而且，你是和他们家小孙子一起掉下水的啊。”

我心头一震，连道：“怎……怎么可能……”

婆婆无奈的看着我，连忙将我的手放在了她的手掌心之上，轻声说道：“其实你也不用自责，当时警方过去的时候，有很多证人都能证明是张延那小子在轮船上面推你下河，然后再自己跳下去的，为此，你爷爷还一直埋怨沈家婆……哎，算了，不说了，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怎么回事……

我怎么没有这段记忆？

“嘿……嘿嘿，小延回来了啊，奶奶给你做了好多吃的，有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还有桂花糕，快来，奶奶给你去拿。”

忽然，只听咯吱一声，我身旁的铁门被人缓缓地推开，紧接着，我侧身便看到了一个骨瘦如柴，满脸褶皱的老人，不等我反应过来，一双冰冷彻骨的手便覆上了我的手腕。

说实话，在看到这个老人的那一瞬间，我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了起来。

再然后，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瞬间便从老人身后的房间内飘了出来，我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随后任由老人将我拉到了屋内。

这间总共五十四平的房子里面堆满了啤酒瓶，塑料纸盒，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一走进去，几十只甚至几百只苍蝇瞬间就围着我的头顶飞快的盘旋，而在我抬头就看到的饭桌之上，还放着几碟小菜，可这些碟子里面菜，无一例外，都生出了霉菌。

更让我惊悚的是，张延的遗像就这样四四方方的被悬挂在了客厅的正中央。

我咽了口唾沫，鼓起勇气上前便将这不知道关了几年的窗户打开，头顶上的苍蝇就跟逃难一样的飞出了窗台。

“奶奶，你还认识我吗？我是苏眠……”

其实我对奶奶的印象还挺深的，小时候爷爷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总会将我交给奶奶照顾，那时的奶奶，白白胖胖的，看上去特慈祥，可如今，说句难听的，用老巫婆去形容她，一点儿也不为过。

“苏……苏……延延，你要吃花生酥？好好，奶奶去给你买，奶奶去给你买，我们家延延要吃什么，奶奶都给你去买。”

说话间，奶奶拿起一旁的报纸就着急出门，我连忙拦住了奶奶，说道：“奶奶，我不吃了，我不吃了……”

“乖乖，你终于肯来看奶奶了，他们都说你死了，你怎么会死呢，我的乖孙子，你要是死了，奶奶可怎么活啊？”

她用着那一双而臭无比的双手在我脸颊上来回抚摸，那一刻，奶奶的眼里满是泪水，可就在我刚想询问张延的事情的时候，奶奶突然用力的擦了一下眼泪，那一双枯竭的手猛地就掐住了我的喉咙。

“你杀了我的孙子，是你杀了我的孙子，把我的孙子还给我，还给我……”

我怕伤到老人，连忙伸手便轻轻的抚住了她的手，而后轻声说道：“奶奶，是我，是我，我是张延啊……”

听到张延两个字的时候，奶奶手上的力道瞬间就轻了很多，紧接着，她竟自顾自的喊着张延的名字，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面。

我摸了摸我的脖颈，随后便在这客厅里面来回查看，却在靠近厨房的角落中，发现了一根香烟屁股。

有人来过这里？

是谁？

张延死后，奶奶就疯了，张延的父亲也死在了一场车祸中，而他的母亲不久也改嫁了，奶奶至此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所以，会来这里看奶奶，又抽烟的人，又是谁？

我站在张延遗像前看了很久很久，张延不是一个爱拍照的人，就连这张遗像，也都是后期技术合成的照片，那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还有那还未长成的五官都在告诉我，刚刚被发现的那具尸体，就是张延的。

可，一个死了十年的人，真的会复活吗？

我来到了另外一个房内，让我意外的是，这个房间相比于客厅来说，简直好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虽然还是很乱，但至少地上是干净的，哪怕我已经走进这个房间，这房间内似乎也并没有多少臭味。

我记得，这应该是张延的房间。

十年前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床上，还有初三下学期的书也被叠放在了书桌之上，而在书桌旁还摆放了一些当年的报纸。

因为这个房间常年窗户紧闭，也没有多少灰尘，让我觉得，这里就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过一样。

我缓缓地走到了张延的电脑桌前，而后我尝试将电脑打开，让我意外的是，这电脑，居然就这么被我打开了。

是谁？

老人已经疯成这个样子了，是谁给他交的电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