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坐在马桶上的尸体

“备备，我是不是说错话了？”由佳莉转头向秦备求救，眼角噙满了晶莹的泪水。

“不是你的错，我也看到了。”秦备伸出手，试图把跌坐在冰凉地板上的牛萌萌拽起，“牛萌萌，冷静点，我们都在。”

可牛萌萌却充耳不闻。

“出什么事了？”伴随着脚步声传来，一个人影拐过走廊尽头的拐角，向位于楼梯口的秦备三人跑来，“又是你们？”来者正是方才透露急救箱在二楼的帽子男，“这姑娘怎么了？怎么都哭了？”他惊讶的看着发出哀嚎的牛萌萌。

“不清楚，好像被吓到了。”秦备打量着凑到身前的帽子男。

这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二十五六的的样子，身材高大健硕、五官立体俊朗，他同样穿着条蓝色牛仔裤，但不同的是他披在T恤外的是一件红色格子衫外套。

不是夹克男啊，秦备暗想，开口对帽子男问道：“你刚刚看到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男人拐走走廊拐角吗？”

“刚刚吗？”

“对，也就一两分钟前。”

帽子男耸肩回答：“没看到，但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应该就是你说的人吧。怎么了？是那个穿皮夹克的人把这姑娘吓到了？”

“那人去了那里？”秦备又问。

“我没看到啊。”帽子男无奈的回答，“听声音像是进了卫生间吧，不确定。”

只迟疑了一秒钟，秦备决定去找那个夹克男问问，牛萌萌目前这个状况怕是没办法沟通。可能夹克男和牛萌萌认识，秦备暗自思忖，但这也不能解释牛萌萌嘴里说的‘死’字。他隐隐有些不安。

对由佳莉叮嘱几句，秦备拜托帽子男帮忙照看牛萌萌，他则是快步向走廊拐角走去。

绕过拐角，眼前是一条狭长的走廊。两侧的房门上挂着门牌，上面写有客房编号。脚步匆匆的走过走廊，秦备在走廊尽头左手边的那扇门上看到了‘WC’的字样。他轻咳一声，伸手在门板上敲了敲，喊话道：“请问有人在吗？”

门板内鸦雀无声，就只有敲门的沉闷声响在寂静的走廊内渐渐消散。

“什么情况？不在卫生间里吗？”嘀咕一句，秦备转头看向身后那扇挂着‘浴室’牌子的门，他一步跨到门前，敲门问话，但仍旧无人回应。

“难不成在哪间客房中睡着了？”

保险起见，秦备在说了声‘打扰后’，转动浴室房门的门把手。门没锁，应声而开后，浴室内的景象一览无遗。除了原本干净的瓷砖地面上多出了一滩不知道谁留下的呕吐物，这间可以淋浴、泡澡的浴室没什么问题。

如法炮制，秦备又转动了卫生间的门把手，冰凉光滑的金属门把手轻轻转动，门在吱嘎声中打开一道缝隙。

秦备似有所感的屏住呼吸，将门板拽开。

第一时间，秦备没能注意到马桶上的异样，他的视线被脏污的洗手池牢牢抓住。本应白净整洁的陶瓷洗手池中布满一道道残留的血水，猩红的污痕就像是狰狞恐怖的爪痕，遍布在洗手池内。

紧接着，秦备眼角余光捕捉到了那骇人的一幕：一个深棕色的庞大物体堆在抽水马桶上。那似乎是一个弯着腰的人，两条修长的腿大敞，头深深的埋在两腿之间，秦备只能看到这人黑黝黝的脑瓜顶。

然后他瞥见了白色瓷砖地面上淤积的那一滩血。

就像是迎面挨了一拳，秦备踉跄着后退，背重重撞在门板上。勉强支撑住身体，他大口喘着粗气，视线直勾勾的盯着如大虾般弓着背的夹克男。

五感不合时宜的变得极为敏锐，他能清晰的听闻血砸落在瓷砖上的细微声响；能嗅到那具正在按部就班走向腐烂的尸体散发出的臭味；能看到由于肌肉在紧绷、形变而引发的姿态的细微改变。

这些零碎的信息向秦备宕机的大脑蜂拥而至，迫使他不得不直面事实：有人死了，尸体就坐在卫生间内的马桶上！

大脑得出结论的瞬间，一股难以克制的呕吐感涌了上来。靠着惊人的意志力，秦备把涌到嘴边的呕吐物咽了回去，拼命忽视口腔内的酸涩味道和火辣的灼烧感。

“得、得第一时间报警！”咬破舌尖，疼痛将秦备从无可名状的震惊和恐惧中拽回现实，他僵硬的走出卫生间，依靠住走廊墙壁，用颤抖的手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经过长达一个世纪的漫长等待，通话终于接通了：“您好，110接警中心！有什么可以帮您？”

秦备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要报警，有人死在卫生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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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赶来的一辆辆警车中断了这场热闹的联谊会，刺耳的摇滚乐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同样嘈杂的警笛。

本就人满为患的二层小楼内涌进了太多警务人员，不得已，只能将参加联谊会的年轻男女们疏散到被征用的隔壁房屋中。只有秦备几人被留在这栋发生命案的建筑内，接受警方的问询。

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对警察叙述一遍，秦备百无聊赖的等待着由佳莉结束问询。他的思绪不由自主的被目睹死者拐过走廊拐角时、牛萌萌的异常反应吸引。

她为什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秦备暗自思忖，嘴里还提及过‘他已经死了’的话，更为诡异的是，那个穿皮夹克的男人真的死在了卫生间里！区区几分钟后尸体就被我发现了。牛萌萌是如何预知到他人死亡的呢？

就在秦备百思不得其解时，他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赶忙转头寻找，发觉是由佳莉，她站在二楼一间客房的门口，正冲着他招手。

“过来，备备。”

秦备快步走去，来到门口，才注意到房间内的两名警察，表情顿时变得紧绷。

“秦备是吧，”为首的那名中年刑警和善的说，“有几个问题需要你的帮助。”

秦备一言不发的站在门口，是由佳莉伸手把他轻轻拽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