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反正都是我的错

福宝哭着就说：“裙子是二小姐给大小姐穿的，侯爷连这也要怪罪大小姐吗？就因为她没有了娘亲，就什么都是她的错吗？侯爷就……连最起码的事实都不问一句了吗！”

福宝问的肝肠寸断。

徐青青咬着唇，梗着脖子，低着头，哭，一声不发。

脊背挺的直直的。

顾澜忽然觉得心里不大痛快。

徐媛慌张摇头，“不是，裙子是她自己挑的，和我无关，父亲，我冤枉啊，裙子是大姐自己选的。”

徐青青抹一把泪，不否认，“是女儿自己选的，和妹妹无关。”

她说着，稍微踉跄一下，一副膝盖疼站不住的样子。

“是我非要在我母亲祭日的第二天，穿一身红裙。”徐青青咬着唇，想要忍住不哭，可委屈太大太浓，怎么忍得住。

云阳侯就算是存心要偏心。

事情就这样摆在这里，他也不能就闭着眼责罚徐青青。

“那你自己的衣服呢？”他问。

徐青青含着泪看云阳侯，忽然就情绪崩溃，“是啊，我自己的衣服呢？我昨儿去长公主府赴宴，不是穿着衣裙去的么？我自己的衣服呢？父亲，女儿的衣裙若是能穿，女儿为什么不穿呢？”

福宝跟着哭，“都说了，大小姐在祠堂被赵姨娘吩咐婆子打，那衣服都被打烂了，侯爷不信可以查那衣服，衣服就在马车里，要奴婢去取吗？大小姐在祠堂被打的满地打滚，衣服破烂不堪，沾的全是灰土，取来一看便知。”

徐媛心里，又咯噔一下。

登时就想起徐青青之前躺在地上勒索要钱的样子。

“你胡说，你衣服破烂不堪，沾染灰土，分明是你自己躺在地上和我要钱弄得，你休要血口喷人。”徐媛怒斥。

徐青青看她，难掩难过。

“我躺在地上和你要钱？妹妹，就算是顾将军在不喜欢我，父亲再厌恶我，你也不至于就为了甩脱干系这般腌臜我吧？我堂堂云阳侯府的嫡出小姐，躺在地上和你讨钱？”

徐青青带着哭音的那句就算顾将军不喜欢我，让顾澜心里很沉的像是被撞了一下。

他一直是厌恶徐青青的。

厌恶至极。

可现在，他却知道，他心里的那股烦躁，不是厌恶。

徐媛眼见顾澜看徐青青的神色都变了，迫不及待说：“你要狡辩吗？满院子的婆子丫鬟都看的清清楚楚，你甩了我一巴掌，你说我给你一千两银票你才肯起来，还说让我给你最好看的衣服，这不是你说的？你头上的头面都是我给你的。”

徐青青总算是盼来了这句话。

“原来我在妹妹心里，这样不堪，以至于你编谎言都……”

徐青青猛地吸了口气。

面如死灰。

“我是穷酸，我承认，可我为什么穷酸？”

“我不知天高地厚，非要嫁给顾将军，顾将军不喜我，但不至于刻薄我，将军府的一应开销都有府中中馈支出，我从不受委屈。”

“可我手里没有自己能支配的银钱，所以我穷酸，我穷酸到连打赏下人的钱都拿不出来，这是整个将军府都知道的事实，也不怪妹妹用这个来笑话我。

“可我这么穷酸，难道不是因为我出阁的时候，没有一样正经的嫁妆吗？”

徐青青忽然看向云阳侯。

“我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是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进来的，结果怀胎十月，一朝生我，母亲呜呼一命去世，我在侯府过得什么日子且不提。

“为什么连我出阁，我母亲的嫁妆，都不肯给我。

“我母亲人都去世了，现在嫁妆却养活着云阳侯府上上下下，唯独让亲闺女穷酸到被庶出的妹妹笑话，说我躺在地上向她讨钱？”

徐青青掷地有声的问。

大佛寺是皇家寺院，来这里礼佛的，十之八九都是权贵人家。

今儿来，也不是丽妃独一份。

不少权门贵族家的女眷都在。

这边闹腾起来，那些来礼佛的人，岂能有瓜不吃。

零零散散，全都远远近近的围过来。

徐青青咬着牙，问云阳侯，“难道，这也是女儿的错吗？”

云阳侯万万没想到，徐青青竟然会当众质问他嫁妆的事。

怒极之下，扬手，啪的一巴掌扇了徐青青脸上。

徐青青直接朝后踉跄一步，跌在地上。

跌倒的时候，裙摆散开，露出膝盖上大片的血迹，

她捂着脸，“看来，是女儿的错，父亲责罚吧。”

徐青青如此，云阳侯只觉得一口恶气堵在嗓子眼。

周围看热闹的人，不是这个伯府的夫人就是那个侯门的小姐，最不济，刑部尚书家的闺女还抓了把瓜子儿站在那里。

徐青青那些话，这些人全都听见了。

不足一个时辰，全京都都会知道，徐青青出阁，侯府刻薄了她的嫁妆。

云阳侯怒斥，“你凭良心说，你出阁，难道嫁妆还不够丰厚？十里红妆难道你还要红口白牙的否认？”

徐青青一下笑出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十里红妆？谁和父亲说的？父亲亲眼看我那十里红妆的箱子里都装了什么吗？那些箱子，现在就在将军府后院的仓库里放着，我现在就可以一抬一抬的摆出来，放在外面，让所有人看个清楚里面究竟是些什么破烂！

“我母亲嫁给父亲的时候，带着庄子，带着铺子，那些，没有一样给我，父亲要否认吗？”

徐青青一下变得仿佛是从前那个她。

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云阳侯一愣，转头看赵姨娘，“你没给她？”

赵姨娘心里破口大骂。

给没给，你不知道？

难道当时不是你授意我那样准备嫁妆的？

你要脸我就不要脸？

可骂也只能是心里骂骂，嘴上，赵姨娘只能糊弄，“都是去年的事了，妾忘了。”

“忘不忘的不打紧，那些铺子的收益给了谁，一问掌柜的不就知道了。”

徐青青怒斥一句。

只是说完，忽然一声冷笑。

“算了，问不问的，和钱财有关，难道赵姨娘和父亲还能把母亲的嫁妆还给我不成！反正闹来闹去，终归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