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什么情况

滴答、滴答……

窸窸窣窣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吵醒。

我缓缓睁开眼睛，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我抬头一看，却能清楚的看到，床对面的门把手上，正缓缓的滴着黏黏稠稠的红色液体，空气中还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砰砰砰……”

“李先生，我老公又打我了，让我在你这里住一晚好吗？”

与此同时，我的门被人剧烈的拍打着，外面还传来一个女人的凄厉惨叫声。

我叹了口气，并没有打算开门的意思，这种事情对我而言，早已司空见惯。

我戴上耳机，将被子蒙过头，继续睡了过去。

故事还要从三个月前说起。

我叫李东阳，23岁，一个因为专业冷门，找不到工作的农村出生的大学毕业生。

此刻我拖着行李，走在道路两侧种满了槐树的泥巴路上。

我来这是面试一个公寓管理员的工作。

七拐八弯的走了十来分钟，我终于看到了一栋公寓。

我抬起头打量了起来。

这栋公寓看上去接近五层高，占地面积大概有几百平米。

本就有些老旧，墙体还刷成灰白色的，又多添了几分灰败，配上现在阴云密布的天气，莫名的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我嘟囔了两句：“公寓老板真是个商业鬼才，在这种鬼地方修了栋这么大公寓。”

若是还在读大学，此刻我会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走，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可眼下，父母对我的期望，和网贷带来的沉重压力，已经让我有些走投无路了。

我心里给自己打了一番气，拖着行李箱朝着公寓走了过去。

走到公寓面前，抬头一看，大门上面挂着两个看上去摇摇欲坠的黑色大字绿和公，第二和第四个字，估摸着已经掉下来了。

“奇怪的装修风格。”

我吐槽了一句后，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你是来面试的？”

我刚一进去，坐在前台的一名脸色略显苍白的女子，站起来和我打起了招呼。

“额……是的，你好。”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这女人面容清秀，身材也还不错，可这脸色未免太过苍白了。

我心里想笑，除了自己这个走投无路的来面试的，还有其他人会来这鬼地方？

女人没有继续说话，从柜台里，拿出两张合同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说道：“李先生，签好合同后，你就是这里的管理员了。”

“不用相互了解一下吗？”

我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突兀的面试风格，让我有些始料不及。

“全年无休，合同三年一续，不得以任何理由离职，工资和待遇已经提前说好了，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没有了。”

我缩了缩脖子，女人冰冷的声音，和那张面无表情的惨白的脸，让我心里有些不安。

“没有就签字吧。”

“嗯。”

我拿起合同检查了两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龙飞凤舞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怎么是红色的？

看到合同上面李东阳三个红字，我心里咯噔一跳，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按照绿藤这边的传统，只有写死人的名字才会用红笔，尽管现在的人已经没有那么封建迷信了，但依旧会尽可能的避讳这些东西。

“抱歉，黑色签字笔用完了， 这边买东西不方便，就没买了。”

女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一番后，又从柜台里拿出一把钥匙递放在桌子上，冷冰冰的说道：“你的房间是404，这是你的钥匙。”

“我工作内容是什么？”

我拿起钥匙，明明是铁的，上面什么东西也没有，但碰到的时候，却感觉有些黏糊糊的，让人很不舒服。

“你的工作内容是帮助这里的住户解决一些生活上的问题，没了。”

“不过，你要记住几点。”

“晚上十二点前，一定要回到自己房间，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能开门，直到早上六点。”

“还有，住户之间的任何矛盾，你都不要插手和过问。”

“不要吃这栋公寓里，除了4楼食堂以外的任何东西。”

“另外，在公寓看到一个抱着玩偶哭泣的小女孩时，你一定要装作没看到，切记，否则后果自负！”

女人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咬字特别重，看向我的眼神，也极为严肃。

我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问道：“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暂时没了，你可以先去404休息一下，明天你就正式成为这里的管理员了，我就是招聘软件上的谭小姐，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嗯。”

见谭小姐并没有和我继续沟通的欲望，我起身走向电梯，按了个四楼。

不一会，电梯门打开了，一个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的男人，揪着一个衣衫凌乱的中年美妇的头发，骂骂咧咧的撞到了我身上。

但因为我体格不小，他自己反而连带着那个美妇一起摔倒在地。

不过那一瞬间，一股刺骨的寒冷，顺着被撞的肩膀瞬间传遍全身，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你小子不长眼睛是吧，拦着路干嘛？”

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怒骂起来，同时还猛扇了那名衣衫凌乱的中年美妇两巴掌，怒骂道：“你个骚婊子，刚刚摔倒的时候是不是还看了这小子一眼，说，他是不是你的奸夫！”

被人无缘无故辱骂，我下意识的捏紧拳头，准备收拾他一顿，谭小姐却走了过来，冷漠的说道：“周先生，很抱歉，他是新来的管理员，还不懂这里的规矩，您就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了。”

“新来的管理员？”

男人往后退了两步，缩着脖子狐疑的打量了我两眼后，没有多说什么，一只手拽着那个美妇走出了公寓。

“这种事你们都不管的吗？”

我皱着眉头，看着逐渐模糊的男人身影说道。

谭小姐皱起眉头，语气严厉的说道：“再重复一遍， 住户之间的事情，不要去插手！”

“可这样……”

“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个管理员，不是警察！”

眼见谭小姐情绪越来越激动，我耸了耸肩，没有继续和她争辩，径直进了电梯，事实上我也不想管这种事。

叮，电梯门打开了。

一阵嘈杂而又有些熟悉的吵架声涌入我的耳朵。

我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过去，是电梯旁的403，门还敞开着。

我脑海中浮现出刚刚谭小姐的话，准备转身去隔壁的404，可刚刚在楼下碰到的那个男人，拽着那名中年美妇骂骂咧咧的从403走了出来，并且再度撞在了我身上。

那股冰凉的感觉再度传遍我全身，而且我肩膀好像被什么东西咯了一样。

我心里咯噔一跳，什么情况，这家伙刚刚不是拖着他老婆出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