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破人亡

两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就干一票赚了以后就不碰了，随后，他们去了珠宝街拍卖行，竞拍的东西是翡翠原石。

公盘拍卖是带着很大的赌性的，一堆的石头里面有大有小，最多只让你看一个小时，那会看的，一眼就能把好的看出来，出去以后再针对性地选择那一堆作为拍卖的主攻方向。

我爹他是不懂，只找好看的，大的去琢磨。

几轮下来，他们花了五十万拍下了一堆原石，其中有一块翡翠原石，上面满是色丁，如果色吃进去，出什么都是赚。

我爹抱着石头的手都在发抖。

一旁的看客也是凑过来看，拿着手电跟闪光灯一样上下打着，有的说通透无比，必出镯子，但把玉石翻过来，却是非常难看的僵皮。

所谓僵皮就是普通的石头，这种石头就从山体敲下，表面经过了岁月的洗礼，沙皮很细，但个头大，内部没有冲刷，赌性很大。

这种料子是真正的十赌九输的货。

如果能出一只镯子，算上镯心，那这五十万基本上就收回本儿了，但如果都是僵皮，只能抠蛋面，基本上净亏损超过三十万往上。

周志强扛着剩下的玉料，我爹抱着石头去了切割店。

第一刀下去，一半都是僵皮，看得人心凉。

我爹却是红了眼，说：“继续切！”

第二刀下去，却是如同刷了细浆的灰面，手电打上去，带着淡淡的绿色，目前的品相还不够好，希望下一刀出大绿。

切割师傅说道：“你这个赌得也太大了，再一刀下去，出不来绿，基本上只能图蛋面了，这料子你现在拿出去卖，还能值三十万往下，算上你拍下的其他料子，最多亏几万，还切吗？”

我爹说道：“切！”

第三刀下去，切出了春带彩，春色非常高的料子，如果去掉外面的石皮，可以出两个镯子。

切割师傅说道：“赚了！两个镯子就是六十万。其他的至少十万，恭喜老板。”

这消息连十分钟都没捂住，赶来的老板将我爹围了个七七八八。

我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围绕的感觉，两块镯子带镯心，卖了六十五万。

他给周志强分了钱后，一身臭汗，胡子拉碴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差点把我吓哭。

但我爹却豪气地将一麻袋钱丢在地上，从里面漂出的百元钞在房间飞舞。

我娘也没有埋怨，一边让我和她捡钱，一边让我爹赶快去洗澡，吃饭。

我爹是呼呼大睡了三天，起床就是大鱼大肉地吃喝，回来接着睡。

之后，我爹无心再管挖掘机公司，直接给全公司的人放了一个月的假，还是带薪休假。

可没想到这假，竟然直接把公司给放没了。

从那时候起，我爸经常往瑞丽、平洲公盘等赌石大市场跑，每次回来都带回来一大堆石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研究，还很认真地写了笔记，剪下各种资料图片贴在笔记本上。

但我爸再也没有开过好石头，不仅把家里的钱花光了，还把公司低价卖给了周志强，全部拿去赌石。

不仅如此，钱用完了之后我爸还到处借钱，借贷款。

把钱输光了之后，我爸就不回家了，他跟我妈说没脸回来见我们母子俩，等他东山再起会再回来。

我和我妈很伤心，但我们不怪他，只是希望有天他能够回心转意。

但我和我妈没有想到，再次收到我爸的消息是瑞丽的警察让我们去收尸。

我妈接到电话当场就晕了过去，住进了医院。

我一个人去瑞丽接我爸回家。

我问警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说我爸疯了，在大街上抢了别人的石头，跑到一家酒店楼顶跳楼摔死了。

我说不可能，我爸不是那样的人。

但警察才不管我说什么，让我赶紧签字带着我爸走。

我六神无主地将我爸带走，然后火化，带着我爸的骨灰盒回到家里。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我妈说，又传来一个噩耗，我妈摔倒，脑袋磕在了地上，大脑积液一直昏迷不醒，并且有植物人的可能，医院让我做好准备，并且先让我交好五万块钱的住院费。

我感到晴天霹雳，我爸都还没有下葬，我妈又病倒了。

但我家早已经一贫如洗了，根本没有钱交住院费啊！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周志强，我爸以前这么照顾他，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回到我爸开的公司，早已经物是人非了，我心里一阵难受。

我到办公室找到了周志强，他很热情地接待了我，还拍着我的肩膀说我别太拘束，就当自己家里一样。

是啊，当自己家里一样，这里以前可是我爸办公的地方，但我不敢到处乱看，很不好意思地说，“志强叔，我妈住院了，我……我想跟您借五万块钱。”

说完这话，我头快埋进了脖子里，脸红透了耳根，不敢去看周志强。

周志强一听我妈住院了，连忙问我怎么回事，我把我家的事情和他说，周志强点头，说，“嗯，我知道，林飞，你是个孝子，你爸以前对我也很好，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听到他这么说我很高兴，心想果然没有找错人。

可没想到接下来，他说的一番话，让我至今难忘！

“周叔，就五万，付完第一期的住院费就行了！接下来我会自己想办法，我也会尽快把钱还给你的。”我有些着急的说道。

但听完我这句话，周志强就沉默了，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面露难色，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周志强说，“林飞，你也知道你爸这公司我拿到手没多久，你爸啊，留了一堆烂摊子给我。我投进去不少钱，现在还周转不开呢。”

我握了握拳，尽量保持镇定的语气说，“周叔，我只要五万……”

周志强摆了摆手，“志强叔我手里的确是没那么多钱，要不这样，我给你个工作，给你个高点工资，你有个保障是不是！”

看周志强完全不提五万的事，我的心凉了，说话的力气都小了下来，“什么工作？”

周志强笑着打了个响指，“你给我当司机，我每个月给你3000，怎么样？够高吧，跟着我也能学到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