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翠香楼是金水河边的一栋三层小楼，楼前远远的河心处停着一座长二三十丈的花舫，是金水河上最大的画舫，岸上的楼和河中的舟都叫翠香楼。此时正值初夏，在船舫间吹着清凉的河风，观赏着美丽的河景比在楼上舒适多了，所以有钱的金主都爱到花舫上去。

“翠香楼的头牌都叫锦绣红，十数年来从未改过这规矩。当今这个锦绣红今年才十六岁，长相那称得上是艳色惊人，丝竹弹唱那可是皇城一绝啊！听说……”轩辕北辰如数家珍的向雪晴介绍着。

“拴福，你当真没来过吗？”雪晴别有意味的盯着他问了一句，轩辕北辰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毕竟才十五岁，翠香楼他还真没来过，不过道听途说也听了个满耳。

雪晴当然没有听说过更没有来过，不过她却老成的笑了笑说：“那你的银子带足了吗？这里可是销金窟，没有足够的银子那可现大眼了。”

“我大名鼎鼎的楚湘王能去翠香楼，那是赏她们的面子！”轩辕北辰闻言撇了撇嘴不屑的嚷道。

雪晴赶紧伸手掩住了他的嘴，然后一五一十的把自己在山上听师父说的那些见闻通通的搬了出来：“我师父说过，去青楼听曲儿最忌暴露身份，否则会惹出事非的，你难道想让大哥知道你今天晚上去了翠香楼不成？你去了那不就意味着我也去了？这是什么后果你想过没有？师父还说不能暴露身份就得使银子，有钱能使换推磨，天下间没有银子买不到的东西。想听曲儿，付了银子还能听不到？”

轩辕北辰听了雪晴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佩服之至，于是喝令侍卫们在岸边守候着，然后他拉着雪晴的手，抬脚就上了前来接引客人的小筏子。这种专门接客人的小竹筏很有特色，周身漆得光亮，筏子边缘扎着花束，船头立着一长杆，上挂红灯笼，灯笼上描着“翠香楼”三个金字。雪晴向四周看去，整个河面灯光迤逦，宛若流动的丝绸，繁华无际。河岸往来穿梭着接引客人的小竹筏，竹筏上站立之人长衫轻飘，挥扇风雅。

“真的好漂亮啊！真不愧是桨声灯影里的金水河，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雪晴看着眼前的一切，小脸兴奋得通红。她回头看了一眼轩辕北辰，见北辰也是满脸兴奋之意，两人偷眼看着对方，都偷偷的笑了，象两只偷腥得逞的小猫。

等小竹筏靠上了花舫，只觉得一阵香风袭来，两个接引侍女对着雪晴二人轻轻福了一福，声音娇柔的说道：“两位公子慢点，仔细着脚下，请随奴婢来。”

轩辕北辰与雪晴两人年龄都小，单看年纪也不比接引的侍女大，轩辕北辰胸膛一挺，故做豪迈的说：“二位姐姐前面带路即可！”两位侍女看了看雪晴二人，掩口轻笑了起来。

雪晴心里有点紧张，别看她训北辰时说得头头是道天花乱坠的，却是从未到过这种地方。教训轩辕北辰是一回事，真到了这种地面上，她心里还是有点担心和害怕的，但是转而又想自己身怀武功，侍卫们也在岸边不远处守候着，遂又镇定了下来，跟着二位接引侍女上了花舫。

二人进了一间厢房坐下，四下打量了一下，厢房不大，但布置的精巧雅致，物品摆放的也错落有致，格调并不庸俗甚至可以说很有品位。二人刚一落座，立即就有侍女奉上香茶点心水果之类的吃食，不一会儿又进来一个满头珠翠的姑娘，她的到来让整个厢房马上就充斥着一股脂粉的甜香。姑娘看着雪晴，眼睛一亮，径直走到了雪晴面前。

“阿嚏！阿嚏！”雪晴被姑娘身上的香粉味刺激的鼻子发痒，大大地打了两个喷嚏。

轩辕北辰见状急忙说道：“这位姐姐别见外，我这个小表弟平时娇生惯养，就是对脂粉有点过敏。”

“对不住啦，小公子，我叫柔儿。”柔儿娇笑着打开了窗户，瞬间就吹进来阵阵清凉的河风，雪晴总算脑袋不晕了。

“两位小公子想找什么样的姑娘陪着啊？”柔儿姑娘声音娇柔的问道。

雪晴对此一窍不通，只能望着轩辕北辰，轩辕北辰干咳了两声，故做了解的说道：“就让锦绣红来唱唱曲儿吧。”

柔儿娇笑道：“哎哟，人人都想听锦绣红唱曲儿，可是我们这里就只有一位锦绣红呐，公子是不是……”

“小爷只想听她唱，任何人都替代不了。”轩辕北辰一脸不耐烦的打断了柔儿的话。

雪晴却听懂了柔儿的言外之意，她扯了扯轩辕北辰示意他拿银子。轩辕北辰连忙从怀里掏出鼓囔囔的荷包，手忙脚乱之下把银票、金锞子、银裸子还有一串翠玉珠链全部掏了出来，然后随便拣了张银票又拿了两只金锞子递了过去。

柔儿接过来一看，银票居然是张一百两的，又拈了拈金锞子，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更甚，亲手倒了两杯茶笑着说道：“嘻嘻，两位小公子是瞒着家人来的吧？”

雪晴闻言眉头一皱，语气冷冷的说：“柔儿姑娘这么推三阻四的耽搁时辰，莫非是嫌我们银子给的少了么？”

柔儿心头一凛，心中暗道这位小公子年纪轻轻，周身好强的气势啊。她立刻干巴巴的笑了笑：“公子稍等，奴家这就去唤锦绣红过来。”

柔儿转身刚出门，轩辕北辰就兴奋的一拍手：“哈哈，简单，原来喝花酒这么简单啊，只要使上银子没有办不成的事。”

可是两人都喝了好几杯茶了，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锦绣红来，也再无人前来侍候，轩辕北辰和雪晴见茶点都凉了，心里便不舒服起来，大把的银子花出去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轩辕北辰一向是前呼后拥的让人伺候惯了，受到如此冷落哪里还按捺得住，站起来唤人，喊了几声却无人应声。轩辕北辰心中大怒，伸手就去拉门，可了没想到门竟然从外面反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