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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方永的故事(一)

第9章 方永的故事(一)

书名:虚度杂谈作者名:茶馆朝奉本章字数:2031更新时间:2023-12-24 11:23:45

 我出生在江西金溪,那时候好像是大宋真宗朝的天禧二年,也就是公元1020年左右。方永是我的第一个名字,我是父亲的第二个儿子,后来听我家里人说,我在我母亲的肚子只待了八个月,刚出生的时候又小又瘦,也不会哭,刚刚落地就睁开了眼睛。

家里的刘阿婆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只会用眼睛呆呆地看着四周的人,被人抱出去的时候也是东看西看,像是有看不完的事情。

时间久了,父母以为我生出来便是个傻的,为此还经常在别人面前叹气。这些情况在我七个月大的时候我就经常看到了,那时的我其实并不知道父亲为何会经常抱着我叹气,可是我不会说话,所以也不会问他,我也不会笑,因此父亲总是会抱着我,一边叹气一边又会亲我的额头一下,我也会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父亲。

 我家里世代都是务农的,自从五代后期搬到江西之后,祖父就耕种了一块无主的田地。

那个时候战乱频繁,很多人放弃祖辈留下的田产流落他乡,其中的大部分人再没有回来,祖父辛苦在那块田地劳作了二十年之后,这块良田终于落到了我家名下。

祖父、父亲辛苦劳作,善待邻里,到我出生之后,家里虽然仍然以耕种为主,但是也挣下了一份不小的家业,家境逐渐殷实了起来。

在我家的院子外有个小小的私塾,平日里有一个未中第的秀才先生在那里苦读,想要求取功名。但是为了度日,平日里他便教村里几户人家的孩子读书。

刘阿婆每日便抱着我坐在这私塾的窗外,一面照看我,一面看里面的孩子读书,每当有孩子背不出先生所教颂的文章被打手掌的时候,刘阿婆就会哈哈大笑,这时候我就会看着刘阿婆笑的满脸皱纹的脸,并且会盯上好一阵。

刘阿婆是个可怜的人,早些年嫁人,不曾想嫁了一个懒汉,整日里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直至穷困潦倒,最后死在了外面,于是只剩下了刘阿婆一个苦命人。

父亲作为邻里,于心不忍,便让她到家里做些散活。

后来我出生之后,父亲看刘阿婆是个本分老实人,就让她平日里照看我。我知道其实刘阿婆是极度爱护我的,一来是因为感激父亲,二来可能是因为她没有孩子,就将我当作她的孩子一般了吧。

那四年,我每日就在这读书声之中长大。

我四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身上先是起了些水泡,家里人皆以为是孩子们常见的水痘,就按往常治疗之法诊治。可是时间越久情况却愈见恶劣,全身的肉都开始化脓溃烂。

父亲四处寻医,不过要么是吃了一大堆药毫不见效,要么就是对我这病束手无策。后来实在无法可施了,便开始求助于巫婆神汉。

听说临乡上幕乡有一位神婆,治疗怪症十分灵验,父亲便带着我去那里求医。

这个神婆倒也不是招摇撞骗之徒,看了我的情况之后,便表示此病她无法医治。她对父亲说:“你这孩儿不该生于这世上,这一生有违天数,这一遭便是命里的劫数”,但是却又让我父亲去龙虎山找传说中的百越族人,说可能会有治愈的方法。

 父亲无奈,回家之后备了一些财物,领着刘阿婆和一位下人带着我去龙虎山求医。这一路之上,虽然我全身溃烂,疼痛难忍,但始终未哭出声来。只是刘阿婆看我难过,一路之上不知道留了多少泪。

这一天,终于赶到龙虎山下,一问才知原来这百越族人只剩下几百人而已,且都迁到了深山之中。

父亲闻听此言,顿觉如五雷轰顶,茫茫大山之中,如何寻找这些族人。

此时我病情越加严重,急病相加,父亲已经有了放弃之意,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于是父亲决定去赌一次运气。

 父亲找来当地的猎户要来一支竹箭,向上天祷告,然后将箭扔向天空,箭头所指之处就是所选择的方位,这真是一种无奈之下的乱做之法。

竹箭落地后指向了西南方向,父亲便只带着我前往西南方的深山之中寻找百越族人。

其实我这时便已经知道父亲的心思,父亲只带我一人去寻找百越族人,是已定下了放弃之意。如找不到,以我的状况,十有八九就会死在这深山之中。

未到弱冠之年而先卒,在那个年代是属于早亡的,无法埋进祖坟之中,而且他又怕我这病有传染的可能,估计想着不如就在这深山之中埋了,也便算一了百了。

其实我心里并不怪父亲,他对我疼爱之情我早就已经知道的,怪只怪我生了这怪病,又何来埋怨别人。

在走了一天之后,就来到一处湖边的峭壁下。

这峭壁上的岩洞中竟然悬放着许多棺材,这时突然又下起了大雨,父亲便抱着我到湖边的洞里躲雨,却发现峭壁下的山洞里竟然也摆放着棺材。

父亲看到后大喜,便断定这地方定是百越人栖息之地。于是带我在这住下来等候那百越族人。

等到第三日,果然见到身着兽皮草帽的三人来此。由于语言不通,父亲当时便跪倒在地,手指着已经有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的我,并掀开我的衣服给他们观看伤口。

其中的一个百越人似乎是领头者,对着父亲点点头。三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只见其中一人飞奔出洞,那领头者则蹲下来细细查看我的伤情。

半日之后,只见出去之人头顶一口大锅回来了,随后三人便开始点火支锅。

父亲不知道他们所作为何,但一看这锅都支起来了,还以为要将我煮了,便横身拦在我的前面,不让三人碰我。

那个领头的人一脸严肃的看着父亲,也用手指了指我的伤处,那意思是让父亲放心。

父亲望了望我,叹了口气,便闪身到一旁去了。

那人却又指了指洞外,意思是让父亲到洞外去。

父亲又看了我一眼,转身便向洞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