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踏青

我心里暗笑，心想哪个没眼光的会租他那些书，可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客气地说道：“没事，永哥。我就是想问你，周末有没有空，咱俩一起出去转转，踏踏青！”

“哦？咱俩大男人出去踏青？”方永似乎不太乐意。

我在心里暗骂：他娘的，我一个青春小鲜肉冒着风险邀请你，你个千年老妖怪还不情不愿的。

我又说：“要是你有事，那就算了，永哥。”

方永说：“倒也没什么事，出去转转也好。行吧，周六早上咱们就出发。”

听到他答应，我挺高兴。最近经历的事多，确实想出去玩玩散散心。可他接下来的话，差点让我惊掉下巴。

方永说：“周六你多带点东西，我开车去接你，咱们去个远点的地方！”

“你居然还有车！我去，就你那破书店的生意，竟然买得起车？”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在21世纪初，能买车的人可不多，更何况是个开书店租书的。

大概我沉默得久了，方永喊了两声，我才回过神来，说：“好嘞，永哥，咱们周六早上见！”

周六早上，我在学校门口拎着一堆吃的等方永。不一会儿，一辆崭新的桑塔纳轿车开了过来，正是方永的车。我打开副驾驶的门，把东西放进去，对方永说：“永哥，我带了些吃的，路上吃！”

方永一边开车一边说：“我也带了些，都放后面了。”

我扭头一看，后排座位上放着一堆饮料、牛奶、面包、火腿肠，赶紧把自己拎的包子、油条和打包的豆腐脑放到脚底下，还往里推了推。

我问方永：“永哥，咱们今天去哪玩？”

方永笑笑，说：“我知道有个云梦山，离这儿大概100公里，景色很美，值得一去。”

“云梦山？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地方？”我对周边还算了解，可确实没听过这个地方。

方永又笑了笑，说：“它以前叫云梦山，现在已经是座无名山了。因为没开发，基本就是座荒山。”

我“哦”了一声，接着问：“那有路能上去吗？别到时候迷路了。”

方永自信地说：“有我在，怎么会迷路！”

车子很快上了国道，我有些困，一路颠簸中很快就睡着了。

等我再次醒来，方永已经把车停在一户农家的院子旁。他推了推我，说到地方了。

我揉了揉眼睛下了车，看到这是家普通农户，房子看上去有些破旧。

方永似乎和这家人很熟，正跟一位老爷子说话，然后给了他一些钱。老人推辞着，方永还是把钱塞到了他手里。

我也凑过去寒暄了几句，方永就让我带上东西出发。

他把自己带的吃的塞进一个背包，我也背了个包，但我带的吃的根本塞不进去。犹豫了半天，我拿了几个包子，把剩下的豆腐脑和油条给了老人。

方永在前面带路，一开始还有条小路，我们往上走，然后看到半山腰的农田。再往上走，就没路了，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茂密树林。

“永哥，没路了，咱们还往哪走？”我问方永。

“跟我来就行！”方永在前面带路，我们钻进了小树林，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我有些抱怨，对方永说：“永哥，咱回去吧，根本没路啊！”

方永没理我，只是示意我继续跟着他走。

无奈，我只能跟着。大概又在树林里钻了一百米，方永终于停下，看着眼前两棵高大的松树。这两棵松树看上去至少有几百年树龄了，树冠很大一部分都交叉在一起，仿佛是两个亲密无间的老友，历经岁月的洗礼，依然肩并肩地守护着这片土地。阳光透过树冠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给这片树林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我和方永站在那看着松树，跟着他一起装作沉思，当时我真以为这两棵树有什么奥秘。我仔细打量着这两棵松树，树皮粗糙而坚硬，上面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像是在诉说着古老的往事。树干粗壮得需要好几个人才能合抱，它们的根系深深扎进泥土，显得格外稳固。我甚至能感受到从它们身上散发出的古老气息，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什么神奇的事情发生。

方永看了一会儿，朝两棵树中间走去。那里有厚厚的树叶，他毫不在意，踩着树叶，用手拨开浓密的树叶，钻了进去。树叶在他的脚下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他的脚步伴奏。我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会突然消失在树林里，但他的身影却逐渐隐没在树叶的缝隙中。

我见方永进了树林，赶紧也跟了进去。我小心翼翼地拨开树叶，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线索。树叶的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线，让我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心里却充满了好奇和期待。

没想到，两棵松树后面竟然有一条石头铺成的小路。这条小路被树叶和树枝遮掩得严严实实，如果不是方永带路，我根本不可能发现它的存在。小路的石头虽然有些磨损，但依然坚固，上面长满了青苔，显得格外古朴。我顺着小路望去，它蜿蜒曲折，仿佛通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我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方永，问道：“永哥，你咋知道这儿有条小路？”

方永头也不抬，边走边说：“我当然知道，这条路是我和师兄们一起修的。”

“啊，你和师兄们？什么时候修的？”我十分吃惊，因为从没听说过方永有师父和师兄。

方永没回答我，继续往前走。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我们终于来到一些破败的断壁残垣前。

这次，方永先开了口：“这里，曾经是我和师父、师兄们生活的地方。以前很大，有前后三进的院子，现在，就剩些土墙了。”

我看着眼前的景象，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我离开那个山洞后不久。”方永回答。

我还想问，方永一摆手，示意继续往前走。

无奈，我跟着方永穿过那些破败的土堆，又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块立着的石块旁。

在这里，方永难得地坐了下来，还示意我也坐下。

我坐在他旁边，看他有些沮丧，问：“带烟了吗？”

我又吃了一惊，从不知道方永还抽烟。

“有有！”我赶紧拿出烟，给方永一支，还给他点上了火。

方永猛吸了一口，似乎冷静了些，轻声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没错，这里曾经是我生活过的地方。”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但听方永亲口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我站起身，摸着那块立着的石头，又问：“这是什么？你们以前学堂前的石碑？”

方永笑了笑，说：“不是。严格来说，这应该是我自己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