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沙漠食人族

那天晚饭竹玉昆没来吃，他媳妇对林锋说竹玉昆不太舒服，就不一起吃饭了；她给林锋准备好了饭菜和茶水，就也回房间休息去了。

林锋自己闷闷地吃完晚饭，喝了点茶。这茶的味道挺特别，微苦，泛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一个人着实有点无聊，吃完饭收拾了杯盘之后林锋决定去镇上溜达溜达消消食。

这会儿是下午8点多，不过明亮的日光和清冽的空气让人一恍惚就觉得是早晨8点也不为过。 

林锋信步走到一个沙雕摊位前，端详着在油毡上一字儿摆开的沙雕作品。摊主是个50多岁的大妈，本地人，见林锋一直在打量她的货品，就套起近乎来：“小伙子，来旅游的啊？这是我们这儿的特色产品，我们的沙雕手工比那些机器做出来的要好多了。来一个吧。”

林锋笑笑也没说话，继续拿起一个小巧的沙雕八仙桌端详着。

大妈看了一眼又继续说道：“你和街那头儿做沙雕的竹玉昆是朋友吧，我看你这几天一直住他们家。他那沙雕做得也不错，刚来的时候还和我学过一段时间呢，后来自己能做了，也有想法，就开始自己琢磨了。”

林锋微微诧异：“原来您是竹玉昆的师傅？”

大妈笑着说：“也算是吧，哈哈。不过这小子结婚也有一年了，媳妇儿快生孩子了，外地人能这么选择，也不容易呀。”

林锋听得莫名其妙，但又觉得不好多问，于是又笑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就离开了。

离天黑尚早，想要看银河数星星还得等上好几个小时，林锋没什么事做，就也洗洗睡了。

半睡半醒中那些混沌的影子再次扑面而来。

迷迷糊糊的林锋看到，这次扑面而来的居然是竹玉昆的影子，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在就要和林锋透体而过时脑袋和肚子突然就变成了两个黑洞，他甚至感觉到了那股巨大的吸力，顿时觉得一阵头晕耳鸣。在即将迷糊过去的时候，他又听到了一阵咔嚓咔嚓声，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林锋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其中一个梦他记得特别清楚：竹玉昆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着的样子，旁边站着他媳妇。在梦里看到这场景林锋也感觉不好意思的，但他的目光却随即落在了竹玉昆的上身——那条从喉结到小腹的一条笔直的线。那是什么？伤口？怎么那么长？没有血呢？...随后他看到，一只手从竹玉昆上身的那条线里探了进去...

“啊！~~~”

林锋满头大汗地惊醒。

什么鬼东西！

窗外明亮的日光已经善解人意地照了进来，驱散了林锋心里的大部分阴霾。噩梦耗元神啊。

林锋起床喝了口水，简单洗漱了一下，去饭厅吃早餐。竹玉昆夫妇还没起床，林锋也不客气，早餐都是有啥吃啥，自己就去张罗盛上了。炉子上炖着汤，锅里热着馒头，旁边有蒸土豆配盐巴。

今天居然是肉汤。肉汤？这么几天林锋第一次见肉，而且竹玉昆不是说过，他来了三年都没吃过肉吗？怎么，这一生病就改善伙食了？林锋本想让竹玉昆好好休息一下，等好了再问候。这会儿突然觉得，难道他不是小感冒之类的，那是得回头问问他媳妇，方便的话去房间看望一下。

林锋喝了一口汤，有点像火鸡腿的味儿，还有那么点火腿肠味道。夹起一小段带肉的骨头，那像是指关节还是什么的部位凸出来一些。林锋细细地端详着...

“哥哥！哥哥？”

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把失神的林锋拉了回来。他晃了晃脑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跑过来递给林锋一张纸条：“哥哥，有人让我给你这个。”

林锋结果纸条，一边打开一边问：“谁给的？”

小男孩嘻嘻一笑：“他说先不告诉你，你自己看吧嘿嘿~”说着就跑开了。

林锋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别答应镇长的任何要求。”

莫名其妙，镇长？要求？林锋来这儿一星期了也没见过镇长啊。再说了，镇长见他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做什么呢？

不知怎的，一时间林锋也没了胃口，就放下碗筷去竹玉昆的工作坊里自己看书喝茶上网打发时间。

下午1点多，他还真收到了镇长的邀请，是一封亲笔邀请函，还是那小男孩送来的，上面说2点半一起吃午饭。西北的两小时时差总是不容忽视：夏天晚上10点了太阳光还在地平线以上溜达；冬天早晨9点钟了天还有点黑；而一年四季午饭时间差不多都是下午2点左右。林锋更是感觉云里雾里了，想去问问竹玉昆吧，一直没见他们夫妻俩。去他们房间敲门没人应，手机信息也没回，打电话吧觉得不太方便，人本来病了万一正在睡觉给一阵电话吵醒了，还是算了吧。林锋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觉得没啥大不了的。

镇长家是一栋刷了明黄色、鲜绿色和亮蓝色的沙土房子，有精致的雕花门廊，门口还有长长的回廊，很大的院落里种了一大片土豆，一看就和镇上普通居民家不一样。午饭在镇长家的餐厅里。镇长看起来有40-50岁了，稍有点白头发，身材挺拔，双目炯炯有神，尖尖的鹰钩鼻子很引人瞩目。他待人和气，客气地帮林锋夹菜劝酒，俩人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客套话。之后镇长话锋一转，笑眯眯地说：“林锋，听说你现在也没在工作，你在巴布尔住了一个星期了，感觉怎样啊？”

林锋也笑着说：“感觉不错，这儿民风淳朴，气候和风景都不错，很特别。”

镇长又一笑，鹰钩鼻子显得更尖了：“是这样的，我们小镇人口本来就不多，一直积极吸纳多方人才，每年都问上面要大学生，可是这两年愿意过来的高学历人才越来越少。村镇发展也需要新鲜血液呀，你愿意留下来做常驻居民吗？我们可以解决你的工作问题、还能给你介绍对象哈哈。工资虽然不能和内地比，但是本地消费也不高，足够生活和一定的储蓄了。”

林锋一愣，这个...虽然自己现在也确实处于工作空档期，可是留下...也从来没想过啊。突然间他脑子里冒出了那个字条的内容：“别答应镇长的任何要求”！顿时他一个激灵，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笑着回复说这不是个小事儿，会考虑一下，回头再给答复。之后二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点风土人情和外地的发展状况什么的，在闲聊中结束了午餐。

林锋回到竹玉昆家，还是那么安静。他进了自己屋，朋友不在还真是有点百无聊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没着没落的。也许是时候再次启程了。

突然，他发现桌上放着竹玉昆昨天做的甲壳虫沙雕。真有意思，竹玉昆居然也梦见了甲壳虫。

林锋拿起沙雕，发现底下压着一张纸条。打开，上面写着“这里的食人族不随便吃人，除非你答应和本地姑娘结婚。在结婚一年后妻子生产前，丈夫会献祭。这是传统，也是诅咒。”

哈哈，开什么玩笑，这什么年代了哈哈哈...

？？？

林锋的手一抖，纸条掉在了地上。他想起竹玉昆说过，自己的右手大拇指有腱鞘炎，因为长时间拿刻刀所以症状加重，关节有些增生肿大。多亏了沙漠炎热干燥的气候，减缓了一些疼痛。

哇地一声，林锋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