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过路的鬼

竹玉昆妻弟讲的其中一部分林锋倒不陌生，类似的故事在上次他离开之前，竹玉昆妻子对他讲过。可是林锋还是感觉云里雾里，尤其是自己怎么就有了那种奇特又不可言传的能力，一时间他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静静地等着竹玉昆妻弟继续往下说。

“你可以叫我甲七，甲虫的甲，我在我们几个关系好的族人里排行老七，所以叫甲七。我姐姐叫梦奇。其实名字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即便是有一个最特殊的名字，我们也是过的最陈腐无聊的日子。我们只在需要的时候才给自己编个名字，纯粹是为了找点乐子。”

甲七继续说道：“梦奇曾经和鬼道的一些朋友交好，修炼了他心通的能力。你什么也不用说，她就能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她知道你在黄子村用了意念控制，还杀了一个人。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锋吃了一惊：“她不在现场，也能知道别人心里想什么？”

甲七笑了：“嗯，只要她想知道，用心念联通就可以知道了。”

“可是我不知道我怎么就有了那种能力，而且还能享受那种感觉。”林锋虽然有一肚子的问题和疑惑，但脑子里乱七八糟，就捡了眼前最直接的问题说了出来。如果竹玉昆妻子和妻弟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巴布尔的这些人，不，这些...甲虫人，他们个个都有上千年的智慧和经历，林锋这个半路小白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先知一般的存在。他觉得梦奇和甲七都比较诚恳温和，所以潜意识里对他们也有一种信任。

“那你可能是喝了魔水了。大冥王在沙漠里有一些交易点，大的交易点可以做灵魂和心念等等特殊能力的交易，小一些的就只有魔水，那种水让一部分鬼魄进入人体。”甲七的一句话让林锋吓了一大跳。魔水？...他想起了之前在那个有些恍惚怪异的沙漠加油站，那瓶山寨可乐...除了喝那个，林锋就是喝自己带的矿泉水，再就是喝巴布尔和黄子村的水。可是回想起来，确实是在喝了那山寨可乐之后才有的那些奇怪的梦、金甲躯壳、白影子等等...

林锋把自己的疑惑告诉了甲七，甲七点点头：“没错，沙漠加油站是一个小的交易点。”

“所以加油站的人也是双面人？”林锋迫不及待地问道。双面人在他心里是一种神秘的存在，他不止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自己也莫名其妙地搭上了边，但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见到过其他双面人——至少他以为他没见过。

甲七嘿嘿一笑：“加油站的人就是加油站的人，只是那小商店里的东西被大冥王的人做了手脚。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那个魔水的威力还没有那么大，虽然有一部分鬼魄进到你身体里了，但只要你能守住本心，管好自己的欲望和贪念，情况也不会太糟糕。以后如果你有机会，可以好好修炼身心，慢慢地让那部分鬼魄自己离开。”

这时候林锋突然听到一声咳嗽，他感觉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紧接着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听起来特别清楚，但又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眨眼间一个半人高的白色影子从他身边一闪而过，跑到墙角处一晃就消失不见了。那一瞬间一种透骨的寒凉袭来，林锋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惊疑地看向甲七，只见甲七还是笑眯眯的。

“怎么回事？”林锋一脸惊奇。刚才分明就是有东西撞了他一下，而且还说了一句什么。

甲七微笑着说：“没事，那只是个过路的鬼。”

“过路的鬼？”这种说法可真是新奇。

“对。它不知道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只是路过。它刚才也是在说‘借过一下’。”

林锋好奇地问：“你们和那些鬼怪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这么大摇大摆地从你们这儿借过？”

甲七见林锋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也就耐心地和他解释道：“鬼和精怪是两类存在，这两个都是大冥王的直接属下，深得大冥王信任。双面人和金甲族都是后来的，在金甲族受到诅咒，圣石丢失之后，大冥王就没有再重用过金甲族和双面人，但也没有直接干预；反正我们金甲族被困在自己的无限循环诅咒里，而双面人要履行契约，定期给大冥王提供人类灵魂和负能量去炼制魔水。各个方面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千百年来倒也是相安无事。只是金甲族和双面人从来都没有纯粹的自由，双方的不满一直在积累，加上最近大能量的频繁动荡，各方面都有了一些动作。刚才借道的是鬼，不知道被大冥王派去干什么了。”

“它是不是去害人了？”林锋想起之前邵一喜讲过的医院的经历，还有黄子村那一家五口的惨案。

不过甲七却回答说：“也不是每个鬼都要去害人的。它们和你我一样，都是普通的存在，只是存在方式不同而已。当然，一个族群里面总是有好有坏，这在哪儿都一样。而且不得不说，它们鬼道虽然不限制恶念，但对欲望和贪念的控制能力特别强；它们很清楚做什么不做什么，所以一般情况下它们不害人，可是一旦要出手，手段就阴险毒辣得很。这个过路的鬼就是过路的，它只做它要去做的事，对其他的根本不会插手，甚至还会因为撞了你一下和你说声对不起。”

林锋听得目瞪口呆。

这会儿是凌晨三点十分。林锋突然想起了不久前的那个噩梦，就告诉甲七说他已经有两次梦到成群结队的甲虫了。不过甲七听了却也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只是告诉林锋说：大规模地吃和被吃是他们金甲族无限自循环里最普通但又最关键的一环。他让林锋听姐姐梦奇的建议，等到几个月后镇上那个有金甲王族血脉的小孩儿回来后找他好好谈谈。很多迹象表明，动荡的大时刻正在酝酿，或许在这中间有什么机会，可以让金甲族和双面人联手做一些事情。

这时候林锋突然想到了或许正在睡梦中的邵一喜，于是又问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你们又有这么奇特的风俗和存在方式，就不怕被外面的人发现什么吗？我是说被外面的普通人...”

“哈哈，哪有什么外面里面。”甲七还没等林锋把话说完就笑道：“我们此时此刻在哪个世界就是哪个世界，想再多其他的也没用，都不算数的。你说的普通人，他们也正在他们的世界，哪怕你把这些事情搬到他们眼前，他们也还是在他们的世界。这是并行的，也是互相屏蔽的，是大环境的规则。”

见林锋一脸懵，甲七又解释道：“就像你观察一群蚂蚁，你觉得他们就是简单的每天找吃的、繁殖、死亡...每天木木呆呆地忙忙碌碌？完全不是。他们有自己的思想和潜意识，有自己的心念。只是这一切，他们世界之外的存在很少会明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