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前军后军

“他娘的，突厥人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怎么跑得这么快！”

大金辽东将领，指挥使叶成亮收到突厥人匆匆退却的消息，顿时气急败坏。他这辈子若无意外的话，大概率是难以爬上去了。

但现实却是给了他一些机会。

大金在辽东不断调动军队，身为辽东的宿将，他虽然本市一半，还只是一个指挥使，但却步步融入了大金的核心，现在只差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就能步步高升。

可惜，机会虽然就在眼前，但他却在短时间内难以触碰。

“大人，现在怎么办？”左右将领看向指挥使叶成亮，尽皆等着这位大人发号施令。他们这一军上万人，现在负责指挥的便是指挥使叶成亮。

“骑兵放慢速度，等着步兵，小心这是突厥人诱敌深入之策。再派人请求尚书大人拨付一支骑兵和我军合军一处！”

这一支前锋有三千骑兵，七千步兵，人虽然不多，但都是老卒，战斗力十分强悍。若是正面交锋，叶成亮有把握一战打垮两到三万突厥人。

但人人都知道突厥人是不可能跟大金正面决战的，骑兵不会冲击步兵方阵，更不会与步兵决战。

绕后，突袭，断粮道，疲兵之计，这些才是骑兵对抗步兵的方式。

现在，叶成亮只希望自己所部多出一支五千人的骑兵，以一万五千的军队，对突厥人发起大规模的进攻。

而这也是此刻沈阳府能够抽调的七成骑兵，除了在中军附近的五千骑兵之外，后军还有四千多将近五千骑兵。

前后不到两年，即便是大金军队连战连胜，但想要组建一支数目庞大的骑兵仍旧是做梦。

最重要的是，林耀祖一直都在控制军队当中的骑兵比例，非但没有扩大，反而在不断缩小，将成建制的骑兵剔除了一些地方性质的军队当中，而是换上数目庞大的步兵。

在南方山地，骑兵无法施展，西南地区也是如此。

但在北方，林耀祖虽然没有减少骑兵，但也始终控制比例，确保骑兵够用就行。

说到底还是骑兵跟突厥人决战人太少，做别的又太多。

看多了骑兵作战的林耀祖太清楚骑兵优势跟劣势，这才减少骑兵，增加步兵的骡马数目，增加军队的机动性。

事实上，中原王朝跟北方游牧民族对决的时候，使用的基本是步兵为主，骑兵为辅助，但仍旧可以不断击败草原上的游牧民族。

只不过统治草原成本太高，最终中原王朝都放弃了草原。

没人可以在草原驻扎十几万的军队只为了看守草原上几百万的人口。

放在中原腹地，一省正规军也不过一两万，但在草原人数翻了十倍，产出却是中原腹地的几分之一。

这就是亏本买卖。

算上战争，镇压费用，成本更是惊人。

现在林耀祖用筑城的方式蚕食草原，就算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全都反叛，大金也可以轻松镇压。

倒不是林耀祖的手段多厉害，而是时代变了。

这是火绳枪的时代，距离加特林，马克沁，越来越近了。

更别说单单是大金有抚恤，林耀祖就可以用一支军队对耗，用人命打垮突厥人的作战意志。

现在已经是排队枪毙的世代。

......

当叶成亮的请求送到林耀祖手中的时候，林耀祖不动如山，只是道：“吩咐各军，加快行军速度。让中军步兵立刻与前军合兵一处，给予突厥人压力。至于中军骑兵，与后军合并。”

他没有听从手下人的建议，眼下自己的目的是逼迫突厥人步步后退，而不是跟突厥人决战。

现在时机不到，还不能决战。

“大人，现在增加步兵的话，前军想要追击突厥人，只怕不易。”一旁汪海忧心忡忡，他没有在沈阳府内坐镇，而是随军出发。

这虽然不符合规矩，但林尚书都出马了，那还有什么规矩。

再说了，若是见不到突厥人，自己怎么劝降，立下大功？

“增加步兵就是让突厥人意识到我大金并无歼灭他们的能力，只有这样突厥人才会麻痹大意。”

林耀祖冲着汪海解释，一扬马鞭道：“前军后军不过三十里，看似很远，实则转瞬就能跨过。一旦前方传来消息，上万骑兵可以在半个时辰内跨过三十里，支援前军，将突厥人的肉狠狠地咬下来一口。”

“这一仗，咱们前锋有多少人，突厥人一清二楚，但中军后军，他们弄不清楚，容易造成误判，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林耀祖解释完了之后，汪海愈发佩服：“大人所言甚是，是下官想的太少，还以为突厥人也知道我大金实情。现在听到大人解释，下官才明白这叫灯下黑。”

“也不是灯下黑，而是突厥人的斥候靠近不了官道，就算是远眺，也看不到后军军队大概数目。”

“从前军到后军三十里，每一里都有数名夜不收，一旦发现突厥人斥候，夜不收立马回呼唤周遭友军，将其扑杀。若是有突厥人在数十次的绞杀当中还能打探到我大金后军情况，本官也服气！”

林耀祖说着指向前方，前方营寨连绵，每一处都可以驻扎数万大军，是突厥人不敢来的禁地。

从后军到前军三十里，更是处处都有军队，不可能有任何军队出现在林耀祖身边，发动突袭。

“大人所言甚是，此战我大金必胜！”

“也不知道现在颍川侯干的怎么样了，若是他没做好，你我做的再好，也不过是将突厥人击溃。”

林耀祖目光幽幽，越是这种时候，他的心思越是简单。

什么行军作战都是虚的，只是手段，他真正的目的是把口袋里面的突厥人一口吃掉。

但就目前而言，这一设想短时间内看不到太多希望。

这是封建王朝，哪怕自己知道颍川侯冯国彪在做什么，但也无法传递消息，确定对方在什么位置，情况如何。

在中原腹地还能用信鸽，但在辽东，信鸽面对大小鹰隼，涉及毫无还手之力，根本指望不上。

这个时候，只有人才是值得信赖，稳定的对象。

“大人放心好了，此番我大金谋划千里，就算是有一丝差池，也是尽人事，听天命。”

“本官不想听天由命。”

林耀祖摇头，冷冷道：“此战目的是拖延突厥人，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但也要做好一具打垮突厥人的准备，汪大人，您还记得突厥人退却的方向吗？”

汪海略作思考便道：“是向西南方向退却，而非是西北。”

“他们要回家，保护自己的部落，族人。他们想要的太多，反而会出现漏洞。草原上的部落是有行军打仗的时候能够聚在一起，现在面对我大金兵锋，他们绝对不会合兵一处。”

“别的不提，单单是战马吃什么，这就是大问题。”

听到这话，汪海顿时眼前一亮，他在辽东快两年了也不是什么都不会，反而他已经知道了突厥人靠什么活下来。

这是秋天，突厥人还没收割，晾晒足够多的牧草。

这也导致突厥人聚在一起的数目越多，他们消耗的粮草越多，越会被自己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