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水道

五分钟后，石晴雪返回巷子，气喘吁吁的把从附近商店借到的撬棍递到侯伟面前，“你要的撬棍。”

接过金属撬棍，侯伟将扁头插在地上，石晴雪这才留意到那个被垃圾袋淹没的井盖。“难不成是钻进下水道了！？”她惊呼。

侯伟几下将橡胶井盖撬动开，露出圆形井口，一股刺鼻的臭味扑面而来，他却毫不在意，借助井壁上的爬梯深入管道。

石晴雪犹豫一瞬，咬牙跟上。

跳下爬梯、踩在恶臭的淤泥中，石晴雪被熏得有些恍惚，她用力甩甩头，看向侯伟：“侯伟，接下来——”

“右边交给你。”侯伟径直向左手边阴森的黑暗走去。

装什么啊......在心中吐槽一句，石晴雪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向盘踞在地下管道中的黑影走去。

她莫名有种自己被巨蛇吞入腹中的幻觉。

管道内黑影重重，视觉几乎派不上用场，听觉却变得异常敏锐。一丁点声响都会令石晴雪绷紧的神经震颤。

还要走多久？真的不是在白费力气吗？就在石晴雪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之际，手电筒的亮光不经意扫过某个圆滚滚的物体，她顿时冻结在原地。

是......什么？

光束缓缓移动，明亮的手电光将那张面无表情的人脸照得宛如透明一般。石晴雪不禁惊叫出声：“徐、徐莉！！”

“你发现人头了？”远处传来侯伟的叫喊和奔跑声。

“对！还有行李箱！但已经被烧毁了。”石晴雪避开死者浑浊的瞳孔，看向一旁行李箱的残骸，两者间隔着七、八米远。

“确定是徐莉本人？”侯伟跑了过来，当看清被照亮的人头后，他眉宇间的皱纹更深，不过他只看了人头几眼，就来到行李箱的残骸前检查，“没有锐器和衣物，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

稳定住心神，石晴雪走到侯伟身旁，打量着被烧得面目全非的行李箱残骸，“怎么好像还有铁丝和铁盆？”

侯伟不耐烦的说：“没有才奇怪。立刻叫人来这里取证。”

“我知道了。”

“通知医院的人，找借口把张华和探望他的人分隔开。”

石晴雪讶异的问：“什么？”

“照办！”

石晴雪走开几步去打电话。

不到十分钟，接到通知的尹千秋带着大队人马赶到这处位于地下管道的第二现场。

在同事们忙于搜证、取证时，冷静下来的石晴雪对尹千秋说着自己的看法：“尹队，凶手应该是张华。”

“张华？”尹千秋用余光瞄着侯伟，后者走走停停，不知在忙些什么。

“既然412号客房只进入过徐莉和张华，杀死徐莉的凶手只能是张华。”

尹千秋摇头：“不可能。”

“我可以解释为何是死者徐莉离开了客房，是因为张华在砍下徐莉的人头后，通过穿着徐莉的衣物、化妆等手段，伪装成死者模样，监控拍到的其实是张华。”

尹千秋神情古怪的说：“你是不知——”

石晴雪飞快的说：“张华来到这处地下管道后，烧毁了行李箱等物证。在换装后，他悄悄返回412号客房。对于他这样的年轻男性，攀爬四楼不算困难，张华可以通过客房的窗户返回现场，再伪装成被打昏的假象即可——”

尹千秋打断道：“小石，你是不知道张华的右手腕骨断了吗？”

“什么！？”石晴雪瞠目结舌。

尹千秋无奈的说：“张华半个月前刚做了接骨手术，他的右手无法吃力。根据尸体上的伤痕，可以确定凶手是右手持械。至于你说的翻窗更是行不通，客房窗户是封死的。”

“好吧......”石晴雪挫败的低下头。

尹千秋鼓励道：“小石，你这份热情值得表扬，再加把劲儿！说不定就能捅破窗户纸了。”

“尹千秋！”侯伟突然大喊，“快！找人把这东西固定！”

“在外称职务！”尹千秋没好气的说，“你发现什么了？”他凑到侯伟身旁，发觉地上的臭泥中裹着个不大的玻璃瓶，“这是啥玩意？”

“应该是香水瓶？”石晴雪也凑了过来。

“这是关键证物。”侯伟难掩兴奋。

“关键证物？啥意思？”尹千秋一头雾水。

侯伟转身就走。

尹千秋问：“喂！你去哪儿？”

“医院。”

“这死德性是一点没变。小石，你跟着一块去。”

“是，尹队。”石晴雪快步跟上走远的侯伟。

半个小时后，石晴雪开车把侯伟带到了伤者张华所在的医院。站在嘈杂的走廊上、隔着玻璃门，侯伟观察病房内躺在床上的年轻男子，那正是张华。

“侯伟，你是要——”

“有谁来医院探视过张华？”

石晴雪回答：“只有张华的母亲宋娟，张华是单亲家庭。”

“母亲吗？”侯伟微微皱眉，“她人在哪儿？”

“我问一下。宋娟目前在医生的办公室中。”

略一思忖，侯伟用命令的语气说：“你着手安排，让张华从他母亲宋娟身处的办公室外经过。”

石晴雪茫然的问：“什么？”

“至少要两名身着警服的高大警察——最好长得凶些——押送张华。”

“啥？”石晴雪的嘴长得更大了。

侯伟暴躁的说：“听不懂人话是吗！快去安排！”

石晴雪愠怒的反驳：“可张华还不能下床啊！”

“那就拖着他走！”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锋、各不相让，一番激烈的交战后，石晴雪先挪开视线，“我这就去安排，侯伟，你欠我一个解释。”

侯伟冷哼一声，目光死死盯着病床上表情茫然的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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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娟焦虑的问：“大夫，我儿子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放心，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那就好。谢谢您，大夫。”宋娟稍稍松了口气。听到门外传来的响动，她下意识的看向走廊，顿时目眦欲裂，只见两名身强体壮的警察在拖着张华走，“你们松开我儿子！”

“妈！我——”

“闭嘴！”有人大声呵斥。

张华吓得一哆嗦，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