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繁华：第28节：大成

致公堂香江分坛。

练武场月光皎洁，寂静无人。

按照列山的吩咐，黛安娜交待下去，不许任何人靠近练武场。

回到练武场，看着列山、白藏和薇拉，以及静静站在边上的瑞恩，不知道几位超级天才要商量什么机密大事。

列山却平淡地说，他们要彻夜练拳。她如果有兴趣，可以一起练。

“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

东土和西洋的双重情人节，几个世界顶尖的天才，要整夜习武练拳？

白藏却深感惭愧。月华精气啊，有这等天赐神物，她们竟然懈怠了，要白白浪费一个望日夜晚，而且是一年之中最为重要的三个夜晚之一，上元之夜。

以列山的性格，这种情形下，不可能赶走黛安娜。他将这种情况，通常看作一种“缘”，昆仑道宫的善缘。

列山也不多话，拉开拳架，全神贯注地开始打拳。

薇拉和白藏紧紧盯着他。

虽然三个人常常交流，但列山的拳意每天都有进步。这些进步可能非常细微，却至关重要，列山正在一步一步逼近大成境界。

列山反复修练《金皇一十八式》，黛安娜看见《鹤翔》一式，睁大了眼睛。本就极大的眼睛，露出炯炯的光。

当年在海州北部参加荡魔行动，列山传了她一式拳法，偿还她的虎鹤双形。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

近几年，她修为大进，在致公堂颇有地位，大金刚拳参悟了四式。然而，她却知道，四式金刚拳，抵不上列山的这一式。

今天，列山却要传她全套一十八式。

瑞恩第一次见到列山演示筑基长拳，果然与薇拉不同，似乎能将神意直接印入脑海。她又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曾经见到过这一幕。

显然，列山已经教过她，只不过不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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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洲，阿尔卑斯山脉的最高峰，勃朗峰。

下午三点。

安德莉亚让人摆好茶具和糕点，然后打发他们下山。

在海拔三千米的地方喝下午茶，确实太过奢侈，只有这位贵族小姐才干得出来。

不过，她的朋友和家人已经习惯。

每当月圆之夜，安德莉亚必定独自一人登高望月，彻夜不归。

这位有怪癖的贵族小姐，似乎特别热爱登山。而且，平时登山可以有朋友陪着，每逢月圆之夜，却会赶走所有人。

几位长期追求安德莉亚的贵公子，对她的特殊行为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有人脑洞大开，想到一个惊悚的可能：狼人通常在月圆之夜变身，成为半人半狼的怪物。

难道这位美丽的小姐，竟然是一位雌性的狼人？

怪不得安德莉亚这么年轻，就如此强大。而且，几年来，这位小姐似乎越来越年轻，越来越美丽。据说，狼人寿命悠长，似乎可以永生。

在西方文化中，月亮被视为神秘、变化和女性力量的象征，而狼人则代表了原始本能和野性的一面。

有几个心理变态的家伙，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更加迷恋安德莉亚小姐。

雌性狼人啊，只要得到她的欢心，这种强大、野性和忠诚的生物，就会一直追随着自己。

有一名雌性狼人追随，征服世界不是梦想啊。

如果安德莉亚知道她的科学思维，被人歪曲成这样的奇怪猜想，肯定会将他们从三百米高的冰崖上踢下去。

是的，具有求实精神和科学思维的贵族小姐，请几位天才的数学家建立了一个复杂的模型，测算和评估海拔与月华精气浓度的关系。

经过一系列计算，以及她自己的亲身体验，安德莉亚得出一个结论：海拔每提高一百米，月华精气的浓度增加0.5%。相比沿海地区，在海拔三千米的高峰，月华精气将增加15%。

此外，居住在海边常常会有阴雨天气，登上高山接受月华精气，可以完美地避开糟糕的天气。

煮了一壶茶，吃着点心，悠然品茶的安德莉亚，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夸了几百个单词。

今天晚上，是东土国的上元之夜，月华精气格外浓郁。

这个时间，远在东方的列山，已经沐浴在月华精气之中吧。

同一时间，东土国西京，一处小花园。

林间地面湿润，四周沉寂幽静，风舞正在练拳。

自从学习了这套拳法，小姑娘每天苦练。列山给常丰写信，让他配制了一些丹药，给她服用。

一个多月时间，她已经练得相当熟练，颇得神韵。

她以前修习的功法非常普通，加上成名成家的思想极为严重，不肯耗费太多精力习武。直到现在，才是个中阶秀士。修练了最顶级的锻体功法，立即显出不同。

风舞的习武天赋，让列山颇为吃惊。

幸亏没有早早传她这套功法。按照小朋友的资质和刻苦精神，如果几年前学了，可能会成为人类排名前列的天才，成为天行者。

小姑娘并不是战斗型人才，送去一次又一次经历生死考验，太过残酷，不应当这样安排她的人生。

“为什么列山叮嘱，要在月圆之夜修习这套拳法？”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风舞专心打拳。

忽然，她感到一丝极细微的清凉气息流过经脉，抚慰着灼热的关节和肌肉。

“这是什么？难道是月华精气？”

风舞仰望天上的圆月，一时呆了。

《长生殿》中，有月圆之夜仙逝，飞升月亮的情节。

列山传授的是仙术吗？有一天，我也会像嫦娥一样，飞升月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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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山一遍一遍习练，深深沉浸其中，似乎已经脱离了这个世界。

月上中天，银光满地，列山的身上渐渐透出一股气息。

龙腾，虎步，……鱼跃，蛇曲，……鹏举，鹰击，……

仿佛这些真实的与传说中的生物，出现在众人眼前。

有一瞬间，列山的身影似乎模糊了，漫天的月华尽归于一点。

薇拉大喜，这家伙的筑基长拳终于大成。

大家悄然后退，不敢打扰他。

许久之后，列山停下，才发现月亮西沉，天地一片黑暗。

他静静地站着。

六年来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现。

最难忘记的，仍然是三师司令部的练武场，宁城郊外的“土豆山”。

他们一起吃烤洋芋，用烧鸡配咖啡。

天地一片森寒昏冥，屋子里有一团炉火，手中有一杯红茶，身边有一个女孩。

女孩亮若星辰的眼睛，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