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极乐门

万里香用手一指，“玉姐在那面，凤鸣正在救她呢。”

李多情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瞧，顿时就觉得血往脑袋上冲，颇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气势，推开万里香，就奔凤鸣而去。

凤鸣仍然在给古玉楼嘴对嘴的渡气，丝毫没有感到危险的降临。李多情踉跄着扯过凤鸣就是一顿揍，因为李多情也受了那老太婆一掌，身体并没有恢复，这两个人居然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这架打的让我突然想起了古龙说过的话，好似两个流氓在暗巷里争一个老婊子。不过幸亏古玉楼是个大美人！

万里香只有跑过来拉架，她只觉得只有女人打架才薅头发，脸挠成土豆丝，这两个大男人怎地像个泼妇。万里香也不敢硬拉，万一不小心伤到自己可咋办？况且她的心里还有些酸酸的，又不是为我打架？打死一个少一个，活该。

她索性来瞧古玉楼，“你们别打了，玉姐姐醒了。”这话倒是如同咒语一般，二人终于不再缠斗，都奔了过来。

古玉楼面白如纸，气息微弱，毕竟魔尊的那一掌使出了全力。她还能活着已然是个奇迹了。她望着生死门坍塌的洞口，面前突然现出了那老太婆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她只觉得身体好似被抽空了一样，什么都瞧不见了，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让人沉沦的黑暗。

她看到了楚湘那俊美的脸庞，如冰雕般的鼻子。而她就依偎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兰花香，他用手刮着她的鼻子，“丫头，什么时候嫁给我？”

“师父说只有我为圣教立下三件大功，才可以谈婚嫁之事。现在我已经完成了两件，只差最后一件了。”

“我不是圣教的人，每次来都要偷偷摸摸的。我就盼着可以早点和你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你放心，楚湘，等我完成了任务。报答了师父的养育之恩。我就可以去你的长情岛，做你的岛主夫人了。”

楚湘抚着她的柔发，“我知道你师父一直想让你成为圣主，统领圣教。可是如果你和我完婚，那这圣主之位肯定就轮不到你了。继承这圣主之位的可能就是你大师姐古风华。你难道不后悔吗？”

古玉楼摇摇头，“按理说这圣主之位本来就该传给大师姐的，她入门最早，而且还在师父面前发下过终身不嫁的重誓。她曾说过要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圣教。你不觉得这样的人更适合当圣主吗？而我——我只想和你过郎情妾意的小日子。我根本就不是当圣主的料，我也不明白师父为何要属意于我？只是师父她老人家的身体现在是一天不如一天，我也不敢违逆她的意思。”

在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古玉楼受到了西域高手的围攻，要不是楚湘救她，她早就死在那场战役中。可是她虽然活了，楚湘却伤重不治而亡。不久后，师父也去世了，古玉楼只有按照师父的遗愿接任了圣主之位。她自从当上了圣主，更是利用手中的权利去四处找寻灵药。希望可以救活楚湘。可是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楚湘只能孤独地躺在长情海底的水晶棺里，她救不活他了。那她还等什么呢？她应该去陪他了。她应该遵守自己的承诺，不该只让楚湘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寂寞中踟蹰。

一间简陋的小旅馆里，古玉楼躺在床上，眉头紧皱，眼睛红肿。她的枕头旁湿了一片。她就这样在梦里挣扎着，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一个名字。“楚湘……”

李多情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嫉妒，他的两个眼珠里好像着了两团火。可他又能怎么办呢？看着她气若游丝，他输入进她身体中的内力好似风一样的消散。他明白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希望、失去了斗志、又如何能够从伤痛中痊愈呢？更何况这伤不仅在身体更在灵魂深处。

仿佛在天将明时，古玉楼终于醒了过来，她瞧见伏在床头的李多情。他就这样坐了一夜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的心很小，小到装不下别人。她能换一个人来喜欢吗？她也曾问过自己，答案是不能。

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只觉头一阵阵的疼，好似要爆炸一般。李多情惊醒道：“楼儿，你醒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喝了几口水，古玉楼道：“你不用守着我，回你自己的房间吧。”

李多情用手帕沾了水擦拭她干裂的嘴唇，“楼儿，其实你不用失望，我们现在只是开了生死门，按顺序下一个是极乐门。传说那极乐门中有一味灵灵丸，若是死人服用了就可以获得三天的寿命。虽然说有点短，可是我想你一定想要楚湘复活三天吧。”

古玉楼的眸中氤氲出一层水雾，中间有光芒闪动，好似一划而过的流星。

“别说三天，哪怕只有三个时辰我也愿意。”古玉楼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两行清泪又滑了出来。她有太多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楚湘就咽气了。她有太多的遗憾还没有去弥补，他就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李多情用他如玉一般的手擦拭着她的眼泪，那样轻柔，好像生怕揉坏了她白瓷般的脸庞。“我去给你熬些参汤，你一定要养好身体，答应我，好吗？”

古玉楼点点头，露出了一丝笑容。

流苏雪接到了凤鸣的飞鸽传书，急匆匆地来见古风华。因为现在圣教的一切事宜都由她来掌管。

古风华拿过纸筒，看过之后淡淡道：“玉楼下一站要去极乐门。希望她可以一切顺利。”

流苏雪道：“凤鸣担心圣主的安危，就私下给我来信，我猜他是希望咱们可以派人去支援一下他们。毕竟山高水远若是遇上不测……”

古风华笑道：“你多虑了，若是真的需要帮忙，玉楼自己就会来信的。况且就像你刚才所言，山高路远的我们即使派人也是很难找到他们的。玉楼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好了，我也累了，你下去吧。”

流苏雪只有躬身退了出去。

古风华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裙，静静地站在铜镜面前，欣赏着自己的容颜，她长得端庄娴雅，好似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可是她心里知道只要有古玉楼站在她的面前，就永远也不会有人注视到自己。因为她的光芒太盛了，晃得人睁不开眼，没有人会再去留心那些微不足道的萤烛之光。

清晨，空旷的山中静悄悄的。万里香喜道：“这个极乐门还是很好找的吗？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了。一听这个名字就不错，极乐，是不是可以享受极致的快乐。”

凤鸣冷哼，“极乐也有可能是西天的意思。”

万里香瞪了他一眼，“真是扫兴。”

李多情已经用长生诀打开了极乐门。四个人就这样走了进去。石门也迅速地合上了。

古玉楼远远地就瞧见了许多人围在一起。好像在玩什么游戏。这里和外面好似没有任何不同，集市上的人各自干自己的活。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存在一般。

古玉楼用银子买了两个烧饼，居然买到了，没有语言上的差异，而且人家好似连正眼也没瞧她。

古玉楼好奇地挤到那群人中间去看热闹。只见十几个玉树临风般的男人站成一排，有的在写字，有的在画画，还有的在弹琴……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古玉楼忍不住问周围的一个大爷道。

“他们在考试呢。最后录取的那个会成为灵灵姑娘今晚的男人。”

“　灵灵姑娘是谁？”

“是极乐门主的妹妹桃灵灵呀，要是能去伺候她一晚，那可是莫大的荣幸。”

古玉楼一瞧，只见高台上坐着一个红衣女子，骨碌碌的大眼睛转来转去，手里拿着一条银色的鞭子。她一会歪着、一会翘起二郎腿、总之就是动来动去，一刻也不得闲。

不一会儿，就有仆人把这些男子的作品呈到了桃灵灵面前，只听她叹道：“这写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呀。不会作诗就不要作，完全都不通吗？还有这画得是啥呀，人不人鬼不鬼的。”她刚说完，就发现画像的下面写着为灵灵姑娘作。

桃灵灵气得呼啦一下子站起来，把画像往地上一扔，“谁画的，给我滚出来！还有都不要弹了，弹得跟寡妇嚎坟似的，都给我停。”

一个厚嘴唇的老婆子，“灵主子，画下面有署名。”

桃灵灵探头一瞟，“夜西风是谁？给我站出来。”

一个眉目如画的白衣男子翩翩然走了出来，“在下便是。”

桃灵灵冷笑，“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居然敢公然丑化我。今天若是不教训一下你，你恐怕不会知道本主子的厉害。”说着挥舞起手中的银鞭恶狠狠地抽打在夜西风的身上。

夜西风也不躲，只是咬牙挺着，不发出一声。

桃灵灵瞧着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只觉更气，仿佛自己是个魔女一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直打得夜西风浑身鲜血淋漓。围观的人也没有人敢去解救。

突然一个苗条的身影抓住了鞭稍，桃灵灵怎么拽也拽不动，恨恨道：“你是谁？竟敢来多管闲事。”

古玉楼道：“我就是多管闲事了又怎样。”

跟在桃灵灵身边的老婆子突然虎吼而上，那样子像极了一头饿虎。古玉楼突然一松手，桃灵灵受了反弹之力，差点没摔倒。李多情已经拦在古玉楼面前和那个老太婆打了起来。

那老太婆的武功还不是一般的高，就连李多情一时也是无法脱身。李多情冲古玉楼道：“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桃灵灵要追，已经被凤鸣挡住。古玉楼扶着夜西风，万里香在路上留下了暗号。以免李去多情他们找不到。古玉楼正不知该到哪里去好？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万一住了客栈，桃灵灵的手下肯定会发现。

夜西风突然道：“去我家。”

终于到了夜西风的家，万里香道：“哎呦，别说，你这家虽然破了点，但是收拾得还挺干净的。”

夜西风苍白的脸上丝毫没有表情，只是偷偷瞧了古玉楼一眼，古玉楼一瞧他，他立马又看向别处。古玉楼道：“我帮你上药吧！”

夜西风突然红了脸，吞吞吐吐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劳烦姑娘了。”

古玉楼瞧着他害羞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笑，“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况且你后背也有伤，自己怎么上呢？”她又转首对万里香道：“你也过来帮忙！”

夜西风的鞭伤主要集中在胳膊、胸膛、和后背，古玉楼和万里香一起帮他把药上好。夜西风也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万里香上完了药，忍不住道：“真是不明白，你为何要惹怒那个桃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