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浩劫

“哼，光耀门楣，亏你想得出来，当初把上官无心逐出师门的也是你们吧，现在又想起人家来了，就一口一个师弟，真不要脸，这种事也只有你们武当做得出来。”素心师太明里暗里讽刺。

“素心师太，我劝你不要在一旁煽风点火，当年的事情，在座的谁不知道，那能怪我们武当吗？是那厮自己不成器，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非跟西域四怪的干女儿楚楚私奔，闹得江湖上沸沸扬扬，我武当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试问，这样的人，不逐出师门，难道还留着吗？”张元秀大倒苦水。

“张掌门，既然上官无心已经被你们逐出师门，就不应算是你们的弟子了，龙炎心法不能归你们武当所有。”崆峒派掌门飞鱼子站出来。

“你…”张元秀一时理屈词穷，不由得在心中暗骂徐猛，先前得知龙炎心法在望湖楼后，本想派此人前往偷回，不想半路杀出长夜无霜，徐猛一介匹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仅未拿回心法，反而倒在长夜无霜剑下，幸好朝廷没有追查下去，不然还真不知如何应对。

“飞掌门，你说这些都没有用，当务之急，是要无霜姑娘把东西交出来。”素心师太不想再打口水仗了。

“你们要的东西我都没有。”长夜无霜不想再纠缠下去。

“不识抬举。”话音未落，绝情剑法第一式浪子回头已扑面而来，只见一道寒光在长夜无霜的面前一闪而过，似霹雳一般，长夜无霜心中一惊，慌忙竖起紫霄剑阻挡，铮得一声，长夜无霜被逼退三步，然剑悬在空中没有停，攻势反而更加凌厉，只见素心师太一摆手臂，那剑竟自在空中旋转起来，依次攻击长夜无霜全身三十六处大穴，长夜无霜只得运气一边护体，一边抵挡剑的进攻，渐感体力不支，而剑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以致应接不暇。终于，一剑刺在长夜无霜的肩井穴上，长夜无霜登时觉得肩膀一麻，紫霄剑竟握不住，险些脱出手去。

素心师太见此状甚是得意，于是加紧攻势，绝情剑法第二、三、四式依次使出，长夜无霜疲于招架，竟无半分对策。

“奇才。”素心师太在心中默默赞叹，平常人接个一两式都不得了了，这女子看着年纪轻轻，竟能接下她四式，假以时日，恐怕与她平起平坐也未可知。

“嘶。”那是衣裳破裂的声音，长夜无霜的左臂又添了一道伤口。

然而她还是没有倒下。

没有求饶，甚至没有抱怨，胜负已经如此明显，她还在咬牙坚持，

而素心师太的剑势则更加炽盛，转瞬间无霜的肩上又多了三道伤口。

“投降吧，你赢不了我的。”素心师太好心提醒一句。

“对不起，我的字典里没有投降这个词，我知道不是所有的坚持都会有结果，但总有一些坚持，能从冰冻的土里培育出怒放的蔷薇，而我不想在蔷薇花绽放的时候，我却只配站在一旁，欣赏这场与我无关的花开。”

“无霜，你当真要抵挡下去。”素心师太叹息。

“放马过来。”长夜无霜字字如金。

“那就莫要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素心师太攻势减弱，长夜无霜稍得片刻休息，素心师太全部真气聚于剑上，剑身发出耀眼的银芒，颤抖不止，狂风四作，竟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绝情剑法最终式——流水无情

只见绝情剑被甩向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还停在半空，素心师太便飞身跃起，以气御剑，手起剑落，恩断情绝。

凌绝的剑气，如一条瞬间即逝的狭长银鞭疾疾劈下，就是现在，长夜无霜拼出最后的力气，娇斥一声，使出蜀山剑法斩裂苍穹式，银色的剑气互相碰撞，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声动如雷，剑气四面射出，所及之处，玉石俱焚。

烟尘散尽，只见长夜无霜拄剑在地，因伤势过重，已无法再站起。

“厉害，这样打不到，不愧是大明第一剑客，不仅有剑势，还有剑心。”素心师太点头赞叹。

“无霜，你没事吧。”易殇情冲到身边。

“素心师太，就到此为止吧，得饶人处且饶人，看来剑和心法确实不在无霜姑娘的身上，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剑宗适时发声。

七大派一片窃窃私语。

“剑宗，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南宫一战，与枪神对决的就是龙炎剑，天下人皆知。现在一月不到，无霜姑娘却说剑不在她身上，叫我们如何信。”飞鱼子不依不挠。

“你想怎样？”剑宗觉察出飞鱼子弦外之音。

“把无霜交给我们就行，这件事就跟蜀山无关，否则。。。”飞鱼子话到嘴边停住。

“否则怎样？”剑宗面如冰霜。

“就像刚才说的，踏——平——蜀——山。”飞鱼子嘴角微微上扬。

“欺人太甚，师父，跟他们拼了。”胥九歌怒气翻涌。

“拼了。”易殇情说着欲拔剑相向。

蜀山一众弟子纷纷亮剑。

七大派弟子也纷纷拔剑。

大战一触即发。

“都给我住手，把剑收起来。”剑宗大声喝止。

蜀山弟子愣住了。

“把剑收起来，听到没有？”蜀山弟子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剑入鞘。

七大派弟子也纷纷收剑。

先前剑拔弩张的局势终于缓和下来。

“无霜姑娘，既然之前龙炎剑在你手上，那么不管借出去与否，你都可以将事实坦诚告知七大派，至于他们信不信，那是他们的事，找不到东西，自然会放了你，我不信七大名门正派，会做什么龌蹉不齿的勾当。”剑宗的目光如炬。

七大派掌门此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无霜明白。”长夜无霜挣扎着站起来，走向七大派，两名弟子过来搀扶。

剑宗鼻子一酸，转过身去：“无霜，你是一名剑客，既然你选择了前方，就注定要坎坷而行。纵使今天大雁南飞，明日又会缺月变圆，这世界，有多少繁花满枝，就有多少秋叶飘零。”

“无霜知晓。”长夜无霜点头致谢。

“剑的最高境界是初心，只有不忘初心，方能始终，在通往成功的路上，多少人迷失了自我，丧失了初心，以致被欲望的波涛巨浪所淹没。你要做一个坚守初心的人，安心修炼，勤于钻研，经得起诱惑，耐的住寂寞，坚定执着，不言悔！”剑宗句句铿锵有力。

“多谢剑宗前辈，无霜铭记于心。”无霜声音微弱却有力量。

剑宗没有说话，手一挥，转身离开。

气宗慌忙追了过去，追到一里外僻静处，才算追上剑宗，急忙拉住衣袖：“印兄，我平日敬你刚正不阿，襟怀坦白，可是你今天所行之事为弟深以为不耻，无霜姑娘一介女流之辈，与素心师太力战不殆，身负重伤，印兄见死不救也就罢了，居然还容忍七大派把她带走，试问剑兄的侠义精神何在？”

“那你想怎样？”剑宗眉头一皱。

“跟他们拼了，七大派欺人太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气宗说着就要冲回去。

“你给我站住，小的不懂事，你这个老的也不懂事吗？你去找他们打一架，打赢了倒也罢了，打输了我蜀山就灭了。这是你想要的吗？”

“可是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得看着无霜姑娘被七大派带走，撒手不管。”气宗不服。

“你想怎么管，想让二十年前的浩劫再来一次吗？”剑宗苦口劝阻。

气宗默不作声。

剑宗仰天长叹：“当年，谁也没有想到，神算子的话竟一语成谶。”

“印兄说的可是神算子袁风雪。”

“不错。”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印兄仍无法忘记此人。”

“如何忘记。”剑宗目光游离，“当年他家上下十七口人死于焱盟刀下，他侥幸逃往洛迦山，途中求助于武林各大派，然而各大派畏惧焱盟势力，不想引火烧身，均袖手旁观。后被焱盟逼到别古崖，用六爻算出最后一卦。”

“那是什么？当年我闭关修炼，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气宗满腹疑惑。

“龙游浅水被虾戏，虎落平阳遭犬攻。

炎炎烈日天涯路，朗朗乾坤又几重。

一生悬命无人问，山登绝顶我为峰。

出山有路难推定，别古崖边不相逢。

天若有情天亦老，衣沾红尘尽皆空。

下有神魔听号令，八方谁敢与争锋。

浩气长存风霆震，沧桑十载气如虹。

劫波度尽枫桥夜，唯有寂寞伴英雄。”

气宗沉默良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剑宗发声了。

“印兄。”气宗话到嘴边又吞回去。

“龙炎一出，天下浩劫。”剑宗声音低沉。

“这预言是真的吗？”气宗半信半疑。

“当年，这预言一出，江湖上并未生出半点波澜，谁知七天后，焱盟第一代盟主释天独闯紫禁城七七四十九道关卡终获龙炎剑开始，江湖就被卷入一场腥风血雨，三月不到，十大门派只剩八门，五岳剑派只剩其二，龙炎剑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山河失色，日月无光。”剑宗声音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