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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迷

第二章 迷

书名:唐朝有事作者名:长鼻子象本章字数:4836更新时间:2023-12-27 17:07:04

等我醒来时,天已大亮,大概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今天一觉醒来头昏昏的,而老板娘夫妻魂不守舍的样子也让我着实奇怪,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了,和以前一样,心情很长时间才平复,看着两只蝴蝶在花间嬉戏,心绪却已经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我赶快站起来去开门。

“你是?”

“像,真像…”

咯吱一声,门被打开,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身穿丝绸衣衫,戴着帷帽的夫人。在我开门的一刹那,我从她眼里看到一丝惊奇甚至夹杂着一丝欣喜。不过,虽然有些失态,但还是不损从她身上展现出的那种端庄墨雅,华贵天生的气质。由此来看,她的出身一定不低。 

“谁呀?”老板娘正端着一盆水准备出去,而恰在此时,那位夫人摘下帽子露出了芳容,没想到老板娘立刻脸色大变,将手中的瓷盆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啊,二小姐,奴对不起你们…。”老板娘的身子像一滩泥瘫在了地上,双手掩面几乎涕不成声。而老板也听见了声响从门里走了出来,他开始也和老板娘的反应一样,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之色,好像是早已预料到的结果一样,反而有一种淡然。

“郑轩,别来无恙。”

“你们终于来了,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被你们找到了。”老板喃喃的说。

出什么事了?郑轩又是谁?我这么多状况让我既迷惑又吃惊,天呀,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你多大了?”那位夫人并没有理睬老板,反而径直朝我走来,拉起了我的手,微笑的问。

很奇怪的是,她从我开门开始就一直在不住的打量着我,嘴里还自言自语着什么。我一时间竟有些恍惚,如果我还有记忆,我的母亲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啊?我?大概十五吧。”尽管已过及笄之年,我想了想还是撒了谎。

“几月生的?”夫人接着追问。

“七月。”虽然我不太喜欢她这种问法,但她温柔的目光让我不忍拒绝,这个我照实回答了,我的确是七月生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现在叫赵墨儿。”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无力再想了,我只知道我现在是一个名叫赵墨儿的大唐女子,至于怎么成的,只能容后再表。

“墨儿?你真的是墨儿…”没想到这位夫人一听到这,一把把我紧紧的抱在怀里,眼泪立刻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用余光瞄了一眼老板娘,她显然也被这突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只是在连连摆手,这下让我更疑惑了。她这样抱着我哭了很久,直到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小声的安慰她,她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二小姐,不,不,她不是…”一直没说话的老板娘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大喊一声。

“你们还想骗我多久?”那位夫人也大喊了一声,语气是说不出的严厉。

“这,这…”老板娘显然是被吓坏了,只是笨拙的解释着,忽然,老板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忽然默契的闭了口,没有再说下去。

“二小姐,我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们是对不起你,但看在我们照顾墨儿这么多年的份上,请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让你满意。”老板看了我一眼,接着说。

“好,就三天。”老板说完后,那位夫人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嘴角噙着一丝笑,我想她可能觉得今天此行不虚吧。

“墨儿,你送我出去吧。”那位夫人亲热的挽起我的胳膊,笑着说。

“也好。”我正要推辞,没想到老板却抢先替我答应了。

我送她出了家门,临别时,她摸摸我的头发,似乎有千言万语要对我说,刚才哭过的泪痕还留在脸上,对于她的热情,我有些不适应,也有些不忍,我勉强挤出一点微笑,心里却在疑惑着老板刚才的话,什么叫养育墨儿那么多年?我才来几天啊。 

“看来真让那术士说中了~”

“可有解决之法?”

“这~”

我回来的时候远远看见老板娘他们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当我走近时,他们马上住了口,好像很怕我听见,

后来他们一直都没说话,到了吃饭的时候,老板娘还一直给我夹菜。

“好了,这些就够了,谢谢若依姐~”我望着满满一碗饭,忙拦住了老板娘盛饭的手。

“墨儿~”老板娘好像要说什么,但当我看她时,她又马上转过脸去。

我低头扒着饭菜,看他们这个样子,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我不是不想问,而是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因为我的疑问太多了,而且我想就算我开口,得到的也不一定是我想要的结果,只好把这一肚子疑问全咽下去。

吃完饭后,老板娘打发我去河边洗衣服,以前这个工作通常都是由她来做的,我也不好说什么,正要端着盆子去,走了几步,老板娘突然从后面叫住了我:

“墨儿~,你,你把你手上的镯子摘下来吧,我怕洗衣服弄坏了。”

没低头看着这色泽莹润,一直戴在手腕上从不曾离过身的玉镯,我细细摩挲着,犹豫了一阵,还是决定把她交给老板娘,让她暂时替我保管。虽然心里不愿,但我更不希望洗衣服的时候弄坏了它。 

想到这一盆衣服如此难洗,我一直洗了很长时间才完工,我抬头看原来已经日落西山,我立刻飞奔回家,可是等待我的却是空空如也的屋子,除了我的东西以外的所有的东西不翼而飞,难道家里招贼了?

“老板,若依姐,老板…”我大声喊着,可他们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忽然想起了我那个梦,孤独的感觉又一次袭来,原来我竟是那么渴望有个家,虽然我在若依家的时间并不长,这里也并不是我的家,但却是我在大唐的唯一的栖身之所,连这都失去了,我该何去何从?我无力的瘫在椅子上,我看着空空荡荡的屋子,忽然想起来昨晚隐隐约约听到他们的谈话:

“哎,当年我劝你不要那么做,你偏要做,真是作孽呀。”

“老爷的命令谁敢违抗,何况后来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你今天为什么不说出来,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该来的总会来,几个月前我们就应该知道了。也罢,这样也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只能将计就计了。”

“难道我们还要对不起他们一次?”

“事到如今,也别无它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再说,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好事呢?”

“…”

我当时听得并不真切,还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并没有在意,

也没想这有的没的,但现在,这几天的发生的事却一起涌上了来,难怪昨天我回来的时候老板娘如此惊慌,虽然不能完全猜得到。就在这时,我发现桌子上有封信,当看完这封信的时候,我一下子全明白了,血光之灾这下真的来了,原来老者说的化解之法就是一个字—逃!

我把这封信拿在手里,反复摩搓着,看了一遍又一遍,心情很复杂也很矛盾,我不知道我究竟该如何作,不知道这封信对我是福还是祸,我不想骗人,但更不想饿死,当我在屋里徘徊第九十九圈的时候,终于有了主意,既然老天让我来到这里,就交给老天决定吧。

我拿出一枚铜钱,暗自祈祷了一番,终于一闭眼睛,将铜钱抛出,铜钱飞了上去又飘飘而落,哐啷一声,我的心也随之落下,“开元通宝”四个字在晚霞的照映下也如此耀眼。

下定了决心,回屋收拾了几件衣服,把信放在包袱里,收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那个锦囊,我想也想也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在里面,又选了个安全的地方把我穿越时穿的衣服藏好,静静的等待那一刻的来临,当敲门声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我知道这是我必须要离开的时候了,想起自己偶然被若依所救,从此便在他们开的小作坊里干点零活,思绪一下子飞到了几个月前……。

我本龟兹人,出身世家,因唯一的姐姐遭逢变故,只身来到大唐,不知走了多少日子,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因盘缠用尽,便在街边休息,晕晕沉沉中,头撞到了牌坊,不自觉的倒在了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我整个人全部陷入到了黑暗中,分不清是生是死,彻底没了外界感应……

沉,好沉,我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是好像有块大石头压在眼皮上,过了很久才有一点光亮慢慢透进来。

“姑娘,你醒了!”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上穿短襦,下着长裙的妇人,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这是哪里?”脑中的第一反应就这么脱口问了出来。

我环顾四周,刚才的那微弱的光就是长几上那一对雕花蜡烛发出的,而我正躺在一个长方形的“床”上,要不是三面围着屏风,我真以为是张桌子,朝门外看去,一处雅致的小院落,白墙黑瓦红柱,出檐深远,一轮明月高高的挂在天上,分外的亮。极目所见,所有的东西都让我感到深深的疑惑,所有的东西都不是我所熟悉的,我,究竟是哪里?

正当我疑惑之时,只听妇人又问:“姑娘,你是哪里人士?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昏倒在街上呢?”

“我叫……”我叫……我叫什么名字?是呀,我叫什么名字呢?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见我没有回答,那位妇人靠了过来,我见状连忙警惕性的拉了拉被子。

“姑娘,别怕,我们没有恶意,你能告诉我你是哪来的吗?”妇人和蔼的笑笑。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不停地转着,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脑海里闪现出无数个疑惑,我到底是谁?我怎么来到这里?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呢,这究竟是什么地方?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散布在记忆之中。我先做了一个深呼吸,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会不会是个哑巴?”这时进来一个男人,头戴平巾帻,身穿蓝色圆领袍,宽袖大裾,探究的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自己,越发觉得不对劲。我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可我却明白的知道一件事,我所生存的国家,所有的事物都与这里不同。他们的装束,还有这古色古香的建筑,这一切都那么真实,不对!我猛然惊醒,所有这惊诧这时一起涌上来,似乎都在向我传递一个信息……

“啊”我忍不住大叫起来。

“姑娘,你怎么了?”听到我的喊声,那个男人猛地后退一步,惊讶的问。

“没……没什么。”尽管我不愿相信这些荒谬无论的事,可是眼下这种情况,我意识到已到达长安这个事实。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一切都弄明白,然后再作打算。想到这,我轻轻地合上双眼。再一次睁开时,我的心情已经比较平静。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代?”不管他们怎么看,我都要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何年?是贞观十三年那。”那个男人接过了话头。

“何地?”

“是长安那”男人疑惑着看着我,自顾自的答了一句。

“大唐?那我……”我试探性的问,没想到这一招很快凑效,那位妇人很和气的解释道:“姑娘,昨天傍晚,我和外子看到你昏倒在街上就把你带了回来,可是你到现在才醒。”

“姑娘,你是哪里人呀?”坐了半响,她忽然又说。

“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若告诉他们自己是一个番邦女子,他们恐怕就要受到里长的盘查,万一以为我是细作,就麻烦了。

“不知道怎么称呼两位?”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我连忙转移话题。

“奥,外子姓赵,你叫我若依,叫他赵哥就可以了,对了,你多大了?”妇人虽然看起来已有三十开外,可我若以姐来称呼她,她可能更会高兴。

“我?你说呢?”我想话还是先别说太多,先看看她怎么说。

“你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吧。”男人很自信的说。

“恩,你猜的没错。”对于他的回答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不可置否,其实我已经22了。

“姑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呢?”他反问道。

“我……我不记得了。”我摇摇头,刚刚我一直在努力回想着以前的事,将那些零散的记忆拼凑在一起,差不多已经记起一大半了,可是我依旧记不得自己到底是谁!连带着来这之前的那段记忆,也好像被抽走了一般,让我一点也想不起来。

“不记得?!”他们面面相觑,一幅不相信的表情。

“这姑娘真是可怜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老板娘同情的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看她也暂时没地方可去,要不我们先留她在这住一阵子吧,你说呢?”他们小心得商量道。

“姑娘要是不嫌弃,就先住下吧,只是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那就麻烦两位了。”我一脸感激状。

“如此甚好,我们以前也有个妹妹呢……”男人轻咳了几声,若依快到嘴边的话硬是又吞了下去,他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脸上似乎有一丝怒意,我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心想如此稀松平常的小事,他却这么紧张,难道有什么秘密不成? 

我回忆起这一桩桩,一件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回忆停止,我环顾了四周,回到了现实,屋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吹灭了蜡烛,躺下,又坐了起来,夜空苍茫,繁星点点,以前这么迤逦的夜景都难得一见,现在确是不欣赏都不行了,景难见,夜空依旧,只是,我还是我吗?唇角勾起一抹自嘲冷笑,我暗暗的问着自己,可没人能回答我的问题,回答我的只有陌生的世界,回答我的只有这陌生的世界,遗失的空白记忆,还有那从木窗照进屋内的清凉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