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独自找到道观

“有狐狸照顾我啊，它们不送来好多吃的吗？”

袁小子搔搔后脑勺，想了想说：“狐狸能给你提水吗？”

是啊，吃水喝水洗菜淘米洗衣服洗澡，离开了水可不行，桑葚儿就说院子里有水井，试试看能不能打上来水？

袁小子果断地摇摇头说不行，弄得不好栽到水井里都没人来救。他想不出来办法，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难倒了，刚燃起的兴致瞬间被浇灭。瘫坐在地上，冥思苦想。奈何实在太笨，半天也没个辙。

“砰！”正当袁小子准备大哭时，桑椹儿的当头一棒打得他措手不及：“就知道哭！你怎么就这么笨呢？我不能取水，不能让水流到我后门口来吗？”

“它那么听话吗？”

“你听我的话，它就听你的话。”桑葚儿果断下了命令，“现在开始听我指挥！”

听桑椹儿的话，袁小子只好哭丧着脸点点头。

“听你们后面的山坡上有哗哗的流水声，一定有山泉，院子后面又有一片竹林，你先去砍些竹子来，再把竹子竖着劈成两半，然后我再告诉你怎么做。”

袁小子力大无穷，一刀一棵竹子，直接手撕开，把当中的结去掉，接起来作为水槽，底下再用架子支撑起来，水都引到厨房后面了。

桑葚儿说还需要个小水池，这也难不倒他，就在房子后面用锅铲子几下就鼓捣出了一个小坑。竹槽把水接过来，再挖一个缺口，水流进来再流出去，池子里还都是干净水。

“我的天工开物怎么样？”她笑吟吟地称赞自己，“这就叫‘为有源头活水来’，以后用水也不愁了。”

袁小子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赞叹道；“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学习啊，看书啊，”桑椹儿并不在意这小小的马屁：“既然知道怎么做了，你就干你的去吧。”

看到清澈的山泉源源不断地流向院子，袁小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不行，还要给你储备好食物。”

桑葚儿就告诉他，村长已经说了，他们再也不回来了，家家户户的东西留有东西，可以随便用的。

小子走了一圈，家家大门敞开，搬不走的粮食，地里长的庄稼，还有一些拿不了的油盐柴米酱醋茶，家禽家畜多的是。

桑葚儿不慌不忙的，吹了一声口哨，银狐领着大小狐狸一起跑来了，袁小子指挥着它们往自己家里搬运，那可是应有尽有，家里堆得像小山一样。这样一来，食物便唾手可得，省了二人不少事。

“这么多我也吃不掉，还是送给山下地坑的人吧。”桑椹儿提醒道，“我腿脚不便，不能与你一同前去了，你就带着狐狸们去，也让它们认认路。”

袁小子点点头，说道：“白狐倒是跟你一样聪明伶俐，有它带着其它狐狸，也能省我不少事。”

说罢袁小子便背起食物前往天坑，白狐跟在他的后面，其他的狐狸跟在白狐的后面，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山下奔去。

来到了坑边，袁小子看着坑内喃喃道：“这镇子沉得一天比一天低了，要不是能闻到里面还有烧火做饭的味道，都不晓得是不是里面有人，什么时候能把你们救出来呢？”

随后，便放下了食物，对着下面喊：“姐姐，桑大夫，你们可要挺住啊——我会尽快救你们的！”

一旁的白狐心有灵犀似地鸣叫一声，大大小小的狐狸一起叫，不知道声音是不是能够传到底下去。

等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桑葚儿已经把晚饭烧好了，见到小子回来，笑道：“现在万事俱备了，明天，你也可以放心前去道观了。”

“干嘛要明天走啊？”小子一面扒着饭，吃着菜，一边说，“我还是晚上走吧，没太阳晒，凉快，早一点见到道士，早一点学到本事。”

吃完饭，他又提起锅铲，让桑葚儿保重，仰望天空，轻啸一声，便启程上山了。

道观在环形山的东山顶，到饭店吃饭的有人去过，说那里不少人，香火很旺，只是路太远，到镇上来去一百多里，四周去的人比镇子上去的人多，都是去进观烧香许愿的，比如说镇长就去过。

那些道士们肯定愿意做好事，他们不是与人为善么，一天到晚到在念叨：“无上太乙天尊无上太乙天尊”，善不善，看行动，就让他们帮我救人……

他抽出锅铲，像是火把一样高高举起，照亮了前方。他知道在环形山哪个方位，顺着东村上山的路开始还有石梯，石阶尽头，山顶上林中隐约可见青瓦屋檐，那就是东山观了。大喜之下，在林中穿梭般狂奔了过去……

可走了快半个时辰了，那条路似乎永远在那个方向，前面的景致依然如故，就是找不到东山观。难道晚上看不见？是不是自己迷路了？袁小子越来越心惊，可没法子，还得继续找……

又转了几圈，那一片房子始终时隐时现，有时就在眼前，有时候又在天边。听镇里人常说东山观有些古怪，今日看来果然是了。莫非是鬼打墙，碰到迷路鬼了，袁小子想到这里，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禁有点害怕起来。

真是祸不单行，正沮丧时，忽听侧边林子里一簌簌哗啦之声，袁小子吃了一惊！他才想起，就是猎人打猎也不会到这么高的山上，何况这是晚上啊，古林中本就有一些奇畜怪牲，地震中被震晕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苏醒过来，正是饥饿的时候，闻见人的气息，当然没命奔过来。

袁小子放慢脚步，横提着锅铲子赶路，随时准备向来侵犯的野兽出击。又走得几步，忽见前面一丛灌木中似有两盏绿幽幽的灯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袁小子吃了一惊，拨腿就跑……才跑得几步，背后一声呼啸，似有一物凌空扑来，他惊叫一声，回头看时，却是一只斑斓大虎。

袁小子曾听人说过，虎最爱咬人脖子，情急之下，双手护住脖子，身子滚到地上，他这一滚，正好躲过那虎一扑。

那虎一扑不着，在原地低吼一声，前身低伏，口中呜呜有声……小子躲过一劫，不敢多想，翻身站起拔腿就跑。跑着跑着，觉得费力了，心想要有个拐杖就好了，以锅铲拄地，支撑自己凌空跳跃，没想到，这样跑起来竟快了许多。

才跳得十几丈，前面忽露出一块石砖平地，平地之上，十几步台阶前面就是一道朱红大门，袁小子想也不想，低头就往大门冲去。

可惜门是关着的，差点撞着他的头，无奈之中，他连忙拍门，到底是有老虎追赶着，他忽发觉自己劲好大哦，居然拍了一下就把门栓拍断了。他猛地一跳跳进去，担心老虎再来，关不起来门怎么办？情急之间回过身来，用锅铲把子别住门。

这一下门关牢了，听到老虎在外面叫了几声，爪子挠了几下门，转身远去，虎啸声声，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这才回转身来，忽听到一句冷冷的呵斥：“施主是谁，为何要夜闯观门？”

袁小子捂住自己砰砰的心跳，抬起头来，锅铲发出幽幽的蓝光中，看到一个青衫道士铁青着脸，像审查小偷一样望着他，没好气地说：“老虎追我，不进你们大门，我没地方逃啊！”

年轻道士只觉这小子古怪，猛地窜出一步，伸手一探抓在了袁小子左肩头，口里喝道：“哪来的蛮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你能乱闯的地方么！”

袁小子肩头被抓，不敢用力挣脱，万一被他撕破了衣服，现在还找不到穿的，只能嚷嚷：“我要见你们观主！……”

青衫道士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过十多岁的模样，也不像是来烧香，何况哪有半夜三更来烧香的？双眼一瞪，喝道：“别说观主早已睡下，就在日间，那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还不给我出去！再不走，我叫人来，一阵乱棍将你打出去啊……”

袁小子见不到观主，就无法找人救人啊，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忽然大叫道：“爹啊娘啊，你死得好惨啊——姐姐啊，你现在怎么样啊？四方镇的人们，你们怎么都掉到地下去了？怎么没一个人去看一眼呢？这世上就没一个好人啊，道士们一天到晚修道，其实一点儿不心善哦……”

“你爹娘死了与我们何干？这里可不是官府衙门！去去……去”青衫道士一边叫着，一边要拉袁小子出去。

袁小子见这道士心硬，不知怎么办好？想到姐姐处境，想到师傅下落不明，心中不是味儿，越想越伤心，眼泪夺眶而出，心里突然有说辞了：“姐姐啊！呜呜……我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还要被他们赶出去……你不晓得哦，四方镇的人都说，环形山的道士们是神仙，神仙们就像观音菩萨一样，都是救苦救难的呀。可到了如今，没人愿意去救你，他们哪里是神仙啊？他们简直就是妖魔鬼怪，你如果死了，就是他们害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