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嫣珠

女孩一直用难以理解的深情目光望着沈慕然，（莫语凝感觉她像在看一顿大餐）听到问话后反应过来，嗫嚅道：“嗯…我叫嫣珠，珍珠的珠。”

“阉猪？哈哈哈怎么会有人起这样的名字！”沈慕然完全忽略了她的注解。

莫语凝愤怒的用冰块砸他。

忽视这两个活宝是最有效率的行为，子青继续询问：“你认识沈慕然？你在哪看见他的？”

“我不认识他，”嫣珠乖巧的摇头，“我在太极镜里看见他的，他很好吃的样子，我推演过他应该是很重要的人，也许能救金鳞姐姐。”

“金鳞姐姐是谁？”莫语凝扭头问。

“金鳞姐姐就是金鳞姐姐啊。”嫣珠一脸理所当然。

她似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偷窥我的是你们？”沈慕然更关心这个问题。

“不是偷窥！”嫣珠脸涨得通红辩解：“是用太极镜看啦！”

“我觉得她智商有问题。”莫语凝把沈慕然拉到一边窃窃私语。

“我非常赞同你的观点。”沈慕然在这个问题上与她保持高度一致。

“你为什么在这里？”还是子青正常。

嫣珠歪歪头，子青顺着她的视线往上看。这里已是通道的尽头，是一个非常宽广的石室，照明的也不再是幽蓝的靛华水草，而是几百颗鸡卵大的夜明珠。白蒙蒙的光滑自穹顶洒落，宛如千重薄纱。

在这薄纱的笼罩下，一座黑白宫殿的虚影静静的沉浮着，嫣珠凝视着宫殿虚影，像是看救命的宝物。

“我在召唤太极殿，那些人拿到想要的东西，就不会破坏水境了。”

她双手合拢又微展开，从那狭小的缝隙中，子青可以看见一枚艳红如鲤的鱼鳞。

“你准备怎么召唤它？”莫语凝听见他们的对话，好奇地凑过来，问。

嫣珠指了指穹顶上排成星象图的夜明珠，“把排列絮乱的星空按真正模样排好就可以了。”

莫语凝抬头望了眼星象图，默默低下了头。

现在她觉得智障的是自己了。

“你们真的准备和这个妖怪促膝长谈？”沈慕然抱着胳膊走过来，他瞥了眼认真盯着他看的水族妹子，嫌恶的皱眉。

“你居然会用成语？”莫语凝大惊。

“我没工夫陪你开玩笑。”这次沈慕然却没有和她吵闹，语气冰冷的和金眸时一样，“我不同意和妖族合作。”

“我们有说合作吗？”莫语凝像是完全没感到他的反常，歪着脑袋去摸嫣珠的头发。

“她是水境的原住民，对太极殿知根知底，很重要。”子青又问了嫣珠几个问题，知道有个很厉害的神秘人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是妖族。”沈慕然再次强调。

“妖族都是残暴粗鲁又邪恶的。”莫语凝卷着嫣珠的头发自言自语道，被用这样语言描述的女孩却没有半点反应，依旧仰着头认真地看着沈慕然，晚霞般的裙摆宛如盛开的牡丹。

莫语凝抬起头，“我支持子青，二比一，胜出。”

没等沈慕然反驳她就快速说道：“你不同意可以离开，反正我们也不是什么正经队友。”

沈慕然阴着脸沉默了很久，才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好吧，我同意她加入。”

他把双手枕到脑后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出了事可别怪我。”

灰袍阵法师的里衫早被汗水浸透，人群已经开始骚动，议论的纷杂声涌入他的耳朵，表面上虽还维持着超然的风度，内心却焦灼不堪。

散修的耐心远不如宗门修士充足，距离他破阵已过了三个时辰，还没有一点动静这超出了他们的忍耐极限。

可别说三个时辰，就是给他三十年他也破不了阵啊！

不管灰袍阵法师的内心如何咆哮，也阻止不了围观群众的不耐烦，一名敞着红褂的壮实修士站出来，不客气的问；“我说大师，你都破了三个时辰了，啥时候能进去了？给个准数，别让兄弟们干等。”

周围的人纷纷起哄。

灰袍阵法师擦擦汗，心悸的看着那红褂修士背着的板斧，我的天，那一下能劈两个他吧…再一看修为，练气大圆满，比他高。

“道友别急，待老夫…”他何时这么低声下气过？

“你到底行不行啊！”围观人群起哄。

“诸位道友莫急，阵法一事本就…”灰袍阵法师骑虎难下，深恨那个把自己推出来的蠢货，哎，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明自己不行呢？如今左右为难，除非奇迹发生，否则……

奇迹发生了。

悠扬飘渺的仙乐似从极远处奏响，又像有人在身边演奏，瑶琴，竹笛，琵琶，箜篌…在无数乐器的伴奏下光华笼罩了那片空地，并不刺眼的光芒却让人无法穿透它看见里面的景象，少顷，光华散去，一座黑白宫殿静立于空地上，恰巧占据了每一寸土地。

灰袍阵法师和众人一起呆住了，但他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喊道：“看见没？这是老夫的功劳！”

他的话惊醒了人群，大家看看他又看看那座宫殿，大多数不大相信，但也没戳穿他。

红褂修士取下板斧握在手里，他当然不相信灰袍阵法师的鬼话，斧头劈到原是结界的地方，没有遮挡，他一喜，小心迈了几步，依旧没有反应。他的举动使不少人放心，拥挤的人群纷纷挤进这座外观奇特的宫殿。

他们进入的是白色的这一面，刚一进入，温暖祥和的气息就包裹了全身，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舒畅。

正当这些人小心翼翼探索太极殿时，莫语凝一行人已经站在它的控制核心前面了。

“你们确定这个东西能控制这个…玩意儿？”莫语凝扫了一眼纯黑的墙壁，这里让她感到很压抑。

他们的面前是一只手掌大的双鱼球，黑白双鱼的雕刻手法极为朴拙却栩栩如生。

“可以的。”嫣珠解释道：“把神识输进去就可以控制了，但是对神识的要求很高的。”

“哦。”莫语凝扭扭脖子，这里神识最高的就是……

“我不行。”沈慕然看样子还对嫣珠的加入耿耿于怀，语气漠然。

子青瞥了他一眼。

“为什么？”莫语凝蹙眉，以为他还在闹别扭。

“我试过了，神识不相容。”

“……啊？”莫语凝一呆，又望了他们一圈，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

这里神识第二高的…好像就是自己了？

神识分成一条细线钻进双鱼球中，很快遇到了抵触，她蹙眉一用力，神识压进双鱼球中，但阻力很大。

黑白双鱼缓慢旋转着，颅腔愈来愈痛，她刚想放弃那条白色的鱼忽然分离开来，像在水中般自由游动，鱼尾拂过她的脸颊，头脑骤然一清。

睁开眼，发现三人都看着自己，嫣珠嘴巴微张不敢相信的样子，子青沉默不语，沈慕然一挑眉像是确认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