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雪山

等顾逍致一路疾驰，披星戴月赶上邵景溟的队伍时，灰头土脸的样子差点让邵景溟没认出来。

“顾先生这么这幅样子？”难得见到顾逍致这幅狼狈的样子，邵景溟话里的笑意让顾逍致翻了个白眼，还不是为了赶上你们的队伍，走的那么快，谟城的事又不急。

顾逍致坐在马车上，随意的拿起车上的糕点吃了起来，邵景溟将茶放在顾逍致的旁边。等他吃完，喝了口茶才问道；“先生这几日去哪儿？”他还以为顾逍致是走了呢！展云飞那小子一直等不到顾逍致出现，脸上的失望和颓废，让人以为他是又被展老侯爷揍了一顿。

“和念安聊了会，耽误了点时间”顾逍致吃饱喝足后，记起在外面的赤蒙。端着点心的碟子就要下车，被邵景溟一把拦住。“顾先生，我已经吩咐了人喂赤蒙”

顾逍致暗道邵景溟很贴心嘛，既然念安对邵景溟也挺看好的，他没见过太子和四皇子那些人，对邵景溟感官也不错，加上董家那是现在也算是五皇子一派的人。打算和邵景溟好好聊聊，免得到时候还有各种怀疑，他现在主要是要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找阿瑟斯的事不急，先慢慢来。

“殿下应该对我的来历一直有疑惑吧”顾逍致眉眼带着笑意，看着邵景溟。邵景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道；“当然，顾先生现在想讲了”

“我的来历念安是知道的，不过他也不会说，别再去调查我的资料了，你是查不到的。”念安大师的名头还是可信的吧

一听到念安大师，听顾逍致的语气和念安大师还很熟悉，邵景溟倒有些疑问了，他还记得前几天提起念安时顾逍致脸上的神情可不像是作假的。

“顾先生和念安大师是个什么关系”要是有很深的关系，念安大师也许会对皇帝有些影响，毕竟要说和皇帝的关系，念安大师觉对是能影响皇帝某些决定的人。宣帝信佛早就不是秘密了，尤其是敬重念安大师，要不是念安大师不重名利，恐怕宣帝早就封念安为国师了。

顾逍致不了解这些事，他以为念安就是个念佛的。一脸的随意“念安，算是个知己吧”念安还挺和他的胃口，完全没顾及他和念安大师年龄的鸿沟。

邵景溟一脸你在逗我？和念安大师是知己，他至今没遇到过有人这么说的，念安大师佛法精妙，世上谁敢说是他的知己。

“顾先生还真是？？？？···”让人很惊喜，先是让董家慢慢的偏向他－－董家只是不想太子如意以报复太子送个邪祟之物给董家，但还是在他去谟城之事上出了把力。

等展家是五皇子的人的消息一出，董家就算是清流一派，也会被打上五皇子的标签，到时候就算董家否认，像明哲保身，其他人也会推着董家往他这儿走的。这都是顾逍致解决了董家一事带来的，现在又有了念安大师。

有些人不需要做什么，自然会有一个强大的力量去影响他人，而念安大师之名就是如此，天下间有多少贤明之士对念安大师有崇高的敬意。

“别打念安的注意，他一和尚，还能做什么”顾逍致又不是啥子，邵景溟在想些什么他还是猜得出来的。

邵景溟得这话逗笑了，看顾逍致一脸疑惑的盯着他，解释道；“念安大师的影响力可不比皇帝的差，他高深的佛法，有时候一句话比皇帝还有管用”

没想到念安还这么牛的顾逍致不可置信，没发现念安除了一张嘴外还有什么别的本事。“皇帝不会忌惮他吗”他可没见过哪个皇帝这么大度，允许其他人挑战他的权威。

“念安大师可不一样，他是皇帝的救命恩人”

顾逍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他叫宣帝为皇帝是因为对皇帝没什么敬意，但是邵景溟也是直接称皇帝，连个宣帝都不愿意喊。

邵景溟沉默一会，才回答这个问题，“在我母妃死后，我就忘了我还有父皇”恨意和嘲讽在他脸上交织，不过一会就消失，带点锋利的五官染上别的情绪，有着另一番的吸引力。

“那顾先生又为何直呼皇帝，要知道这话可是要杀头的罪”邵景溟立刻反问。

顾逍致伸伸腿，这马车挤两个大男人，他连腿都伸不开。

闻言，撇撇嘴，“那只是个皇帝”言外之意是不值得他恭恭敬敬对待。邵景溟对顾逍致的胆大又有了一层见识。这人还真是快言快语，毫不掩饰。

邵景溟喜欢顾逍致诚恳，直来直往，但还是担心顾逍致这样喜怒形于色被人算计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当下还是提醒道，“顾先生以后莫要在人前如此说，以免惹来麻烦”

顾逍致没说话，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世俗礼制的确不尊敬，但不至于傻到对谁都这么说吧！

翻了个白眼，顾逍致原以为邵景溟要问他解决董家的事，他连借口都变好了，难道邵景溟对鬼神之事一点都不好奇。

邵景溟根本不相信展云飞略带夸张的话，将顾逍致夸成了什么。潜意识里他觉得是展云飞一直想去江湖混，看见顾逍致的武功于是夸张了些，再说展云飞答应顾逍致保密的事，董家对外也说的语焉不详，外人更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两人又恢复到面面相觑的状态，按理说顾逍致是不能与邵景溟同做一辆马车的，但是两人都不是困于规矩的人，现在顾逍致也不好下车。

马车里一时寂静无声，邵景溟拿起谟城的地图看，顾逍致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风景。

·······

站在窗边的男人手上拿着一张纸，旁边传信的鹰悠闲地吃着碟子里的小点心。

“人终于等来了！”长叹一声，他等的太久都要失望了。

“谁等来了？”推门而入的青年听见这话问道，他手里也拿着一封密信。“师傅，外边的信！”他将信递给男人，看见男人手上狰狞的青色的血管，他立刻走上前去，微不可见的皱皱眉“师傅，天冷了，多加件衣服”将放在一旁的外袍给男人披上，男人脸上露出笑意，瞧了瞧自个而徒弟，笑道：“望儿，你想要下山吗？”

舒望离一脸紧张，望着自己的师傅，以为自家师傅突然知道了什么，立刻吓得马上跪下：“师傅，徒儿不愿下山也不愿离开这里”

邛渊温和的笑笑，摸摸低着头还瑟瑟发抖的徒弟，“怎么了，你迟早也要下山的，现在的局势已经刻不容缓了”后面的一句话是他的心里话。看着这天下一片混乱而无动于衷他是做不到的，邛渊很早就知道自己的使命，他带着那人的期盼和希望，就一定要做到。现在人也已经到了，他也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师傅是讨厌徒儿了，想赶徒儿走吗？”看着眼角通红，声音还带着颤抖的徒弟。邛渊立刻安慰到，“望儿，师傅这么会厌你，起来吧”他这个徒儿一向是懂事，做事也十分的老辣，在修炼上更是让他放心，如今这幅样子到让他发笑。

舒望离抬头，眼里有着他看不懂的苦涩，邛渊以为他是真怕将他赶下山去，连忙柔声道“不愿下山就不愿下山，只是你在不起来，我就将你哭鼻子的事情告诉赫荆了，看他不笑话你！”戏谑的话语使得舒望离立刻站了起来，感觉自己实在太丢脸了，背过身去“师傅！”软软的声音似乎在撒娇，惹得邛渊一下就笑出声来。

舒望离不知何时转过身来，怔怔的看着笑得眼角都要溢出泪来的师傅，那张清清冷冷的脸上不再是化不开的忧愁和苦闷，上挑的眼角出染出晕红，格外诱人。懒得梳理的乌发随着他的笑而飘动，白衣胜雪，肤如凝脂，衬得一室生辉，徒添一抹艳色。

邛渊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徒弟这么大了还撒娇，自从他将舒望离带回来之后，或许是因为舒望离自幼便无父无母，过惯了人人喊打的小偷生活，处处看人白眼。以至于舒望离跟了他之后格外的懂事，将里里外外的事情打理的紧紧有条，他也舒心了不少。不过难保长大了的徒弟不会恼羞成怒，邛渊停下了笑。

“望儿，我不愿你下山，可是你终究要离我而去，这雪山上你不可能待一辈子！”他禁锢在雪山上也就算了，怎么忍心能让舒望离也在渺无人烟的雪山上孤寂一生。

惊讶于邛渊话里的不舍和孤独，舒望离情不自禁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心心念念的师傅，蹭蹭邛渊脖颈，邛渊身上独有的冷香萦绕着他的鼻尖“师傅，那些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们在雪山上受不了什么影响，”他很自私，天下是否生灵涂炭他也不想管，那些事太大了，他只想在雪山上陪着怀里的人，生生世世···

“和我有莫大的关系··”邛渊感慨，为了不让舒望离再问，换了个话题“辽族皇室异样的消息传给啟族长了吗？”

闷闷的声音传来“传了，师傅，我们就这样一直在雪山好不好”

邛渊发现自家徒弟今天的一样挺多的，以为是自己那句话的杀伤力太大，拍了拍快要勒死他的手臂“松开手，望儿，这是我的责任！”

舒望离感受到邛渊的挣扎，听话的松开了手：“师傅，你···”愿意告诉我吗？我知道你有许多的秘密、压力、责任，但是你···咽下涌上心头的话，舒望离知道他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师傅，那人来了，按计划行事吗？”

邛渊将信递给舒望离，“念安说那人他也看不透，估计和···”那人的悲天悯人的性格不一样，舒望离看着邛渊说着说着又露出苦涩的表情，焦急的道“和什么？师傅”

“没什么，你先下山去，找念安把这个东西拿给来的人”说完，取下挂在身上一枚碧绿色玉佩，那玉佩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流光溢彩，握在手里更是通体舒畅，沁人心脾的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