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要脸不？

　　“我娘说我上辈子是猫，怎么会怕刺！”嘴快，可是说完，脸却马上阴了阴，片刻又默默吃了几口，竟然就吃不下了。起身，端了粗茶碗只知道喝茶。

　　“厨子没做好？不能啊……”鲍光延看着莫云缓兴致勃勃地开始吃，却草草收了尾，这才拿起筷子试味。但是，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啊。

　　“呃……要不下次让你家乳娘做，她熟悉你的口味。”想了想，鲍光延觉得分析到原因了。

　　莫云缓不理他，坐到窗口向外望。

　　天色暗下来了，微风凉凉地，很是舒服。

　　窗外，跳操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包子跟丁子立在门口，你一句我一句小声讲着悄悄话，然后又偷笑，分享着什么快乐的事情。

　　远一点，乳娘正在院子里收着好多人的衣服、被单……就算隔着这么远，莫云缓都似乎能闻到那些被单上阳光的味道。

　　闲闲的，其实这样的生活并不让人讨厌。莫云缓这一刻托腮望着窗外，甚至想让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如果山下跟这里一样平静，那该多好。

　　可是山下满是鬼子，烧杀抢虐，惨绝人寰……

　　如果不是这动荡的世道，爹也不会连大夫也请不到，守着百万家财却病死床塌。

　　以前特别恨爹，在娘死了不足两年就又取小妾，待莫云生出生后又将那母子俩宠得让莫云缓牙痒痒。

　　可是现在却恨不起来了。哪个做娘的不是护着自己的孩子？她只是护着莫云生那个软骨头罢了，也没多针对自己。

　　而自己，不过是妒忌年轻貌美的小妈会常常抱着弟弟温柔地唱歌，妒忌小妈会一口一口追着弟弟亲自喂食……罢了。

　　况且爹也是很疼自己的，不然也不会思想这样开放的送她去美国姐姐那里读书。

　　听乳娘说，其实小妈跟自己的娘很像。都会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唱歌，都会亲自给孩子喂饭，都会带着孩子出去抓小鱼、逗小鸟，都会教孩子读书认字……只是与之不同的是，她的娘是大富之家的小姐，而小妈是私塾先生家的幺女。

　　经历了这么多，莫云缓早就释怀了，不然也不会带着莫云生那个软骨头四处避难了。

　　不释怀还好，真正一放下，却觉得更加难过了。

　　她想爹，更想娘，甚至还想那个才嫁给爹十几年的小妈。为了不拖累她儿子，也为了她自己想埋进莫家祖坟里，竟然在爹的病床前殉了情……

　　如果所有人都还在，那该多好……

　　“再吃两口啊。你这么瘦，万一等会儿见了我老娘，她嫌你太瘦不同意我们成婚怎么办？”鲍光延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老娘和大哥。特别是结婚这事，一定得家里的老娘和大哥同意。大哥那里是没有问题的，他常年在外思想开明，可是老娘就不一样了。因为大哥找了一个下属的老婆做媳妇，到现在老娘也不认这个儿媳。

　　“噗……”莫云缓一口茶喷了出来，一脸狐疑地看向鲍光延。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答应要跟他见家长，什么时候跟他谈婚论嫁了啊！这个大猩猩，还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