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中毒

　　钱氏听了这话，总算明白过来，眉心一跳，立刻跪了下去，眼中却露出十分委屈的神情：“冤枉啊！老夫人，妾身绝没有在青梅酒中放什么，送到各房中的青梅酒都是一样的。”

　　“那你说，姜然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沈老太太不肯相信她的说辞。

　　她连连解释：“妾身也不知道，或许、或许是因为二小姐从前没喝过这酒，喝不习惯……若不然为何众人都无事，偏只有二小姐一人有事？”

　　沈姜然听她将责任推卸到自己身上，立刻向清玉抛去一个眼神，清玉抽泣道：“怎么可能，小姐自幼便爱吃梅子，从来也没有弄成这样过，即便是泡在酒中，想必也不会引得这样腹痛难忍，况且，方才刘大夫说小姐是中毒了，这又如何解释？”

　　沈老太太怒目瞪在钱氏的面上：“你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玉恨恨道：“前些日子老夫人为小姐而罚了钱姨娘，想必钱姨娘怀恨在心，所以才这样报复小姐。”

　　“我没有！”钱氏当即否认，面上也不再委屈，反而有些冷漠：“妾身绝没有在酒中下毒，妾身是长辈，岂有与小辈过不起的道理，况且二小姐还是妾身一手带大的，在府中只怕除了老夫人外，她与妾身的感情是最好的，妾身一直拿她当女儿疼爱，怎么会害她？”

　　清玉停住抽泣：“钱姨娘这话说的，您的女儿是三小姐，您为了三小姐故意给小姐使得绊子还少么？”

　　“清玉！”

　　沈姜然假意呵斥住她，但腹痛的感觉立刻席卷而来，使得她紧皱眉头捂住小腹：“你怎么能这样说钱姨娘……”

　　“奴婢说的没错，”她瞪了钱姨娘一眼，目光微微冷冽：“之前您派人送来二夫人的旧衣，后来又让家中表侄坏小姐的名声，这些难道不是在害小姐么？”

　　沈老太太目光一沉，怒喝道：“钱氏，你最好将一切从实招来！”

　　只要想及沈姜然险些被坏了名声的事情传到了皇贵妃耳中，沈老太太便气不打一处来，她还指望着沈家的三个孙女光耀门楣，若是坏在了钱氏的手上，她简直恨不得将钱氏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妾身真是冤枉！”钱氏哭道。

　　鸳鸯一看这阵仗，心道钱氏要吃亏，连忙给翠萍使了个眼色，翠萍便悄悄退了出去。

　　“若是老夫人真的怀疑妾身，那妾身可以当着您的面喝下去，只证明妾身的清白。”

　　说着便转眼看向清玉：“清玉丫头，你若真的怀疑我，把酒拿来，我亲自喝给你们看。”

　　那酒里的青梅是她亲手放下去，计量也是算好了的，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将症状引了出来，若不是除了什么意外，就一定是沈姜然这个死丫头故意算计她。

　　可是沈姜然怎么会懂得如何算计她？这样蠢笨的丫头怎么也醒悟过来了？

　　沈老太太原本不以为意，鸳鸯在旁道：“既然钱姨娘这样说了，老夫人不如让钱姨娘试试，也好打消了众人之间的误会。”

　　鸳鸯果然明白沈老太太的心意，也很懂得应该如何说，才能在沈老太太没注意的情况下替钱姨娘开脱。

　　沈姜然心中冷笑，难怪钱姨娘不得沈老太太喜欢，也能在府中混得这样风生水起，合着是鸳鸯替她在沈老太太面前说好话。

　　沈老太太看了一眼鸳鸯，似乎觉得她说的话很在理儿，于是便对钱氏道：“那你便喝，若你喝完真是无事，我才信你几分。”

　　于是清玉便起身，为她倒了一杯酒，递到她的面前。

　　钱氏接了过来，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又将杯盏倒扣过来，里头的青梅掉了出来，她并未在意，只是对沈老太太道：“如此，老夫人可信了？”

　　沈老太太见状，也不知道应当如何，正巧这个时候刘大夫端着药近前，眼尖发现了地上的青梅，不由得将药递给清玉，自己弯下腰去，拾起了地上的青梅。

　　他掰开里头，眉头登时紧皱起来。

　　“二小姐的确是因为喝了酒才中毒的。”

　　这话一出口，众人都不由得大吃一惊。

　　钱氏一听便急得指着他道：“你胡说！这酒里哪来的毒，你莫不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要来陷害我。”

　　又转向沈老太太：“老夫人您信妾身，妾身绝对没有下毒，谁都知道二小姐是燕王看上的人，妾身又怎么敢对她下手！”

　　她说的话也在理，沈老太太正有些为难，却听外头忽然来人通传：“老夫人，燕王殿下大驾！”

　　众人又是大吃一惊，老夫人神色大变，立刻那奴才道：“还不快请进来。”

　　清玉心中很是疑惑，不由得看向沈姜然，沈姜然也不明所以，不知道纳兰锦澈怎么会忽然来这里，而且都已经这么晚了，若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想必他是不会来打搅的。

　　纳兰锦澈步伐极快，不过片刻已经从大门走到房内，他进屋时，除了腹痛躺在床上的沈姜然外，其余人乌泱泱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

　　他并不说多什么，只吩咐众人起来，便即刻走到床前，目光在沈姜然身上轻轻一瞥，眉头略微一动：“二小姐的身子如何？”

　　刘大夫倒是聪明，也知道这话是问自己，立刻趋前俯身道：“二小姐中了毒，不过并无大碍。”

　　“是什么毒？”

　　刘大夫将手中的青梅递上去道：“正是这青梅。”他解释道：“青梅本是无毒，还对人体有益，但青梅核却含有少量毒素，故此寻常人泡青梅酒，总会去掉青梅核，但不知道为何，这坛酒中的青梅并没去核，而二小姐想必是多喝了几杯，所以才会中毒以致腹痛不止。”

　　话已至此，钱氏心知逃不过去，吓得双腿一软，又跪了下去：“妾身冤枉，妾身并不知道这青梅核是有毒的，只是今年多备了几坛酒，妾身忙不过来，所以才漏了这一步而已，妾身绝非有心，请燕王殿下明鉴！”

　　纳兰锦澈的目光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冷笑着询问道：“不知钱姨娘送给众人的青梅酒是否都未去核，还是只有送来姜然这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