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调戏

　　沈如到这个世界来以来还没有好好看过这边的街道，龙氏与李娘子有许多体己话要讲，便让沈如自己在外面的店铺逛逛。

　　这个时代的普通人家对吃食都只是到过过水，用水煮煮的地步，有讲究的大户人家才会用调味料，并不是调味料有多贵，相反它还挺便宜的，只是普通人家哪里会用这些东西，所以沈如想要带一些回去，上次她来镇子上是隐约见过这类摊位。

　　打定主意要改善改善伙食。

　　走在街道上，两边是各种铺子，有小有大，东街有点好就是地上没有各种摆摊的，人们走在街道上也不拥挤，不少带着面纱穿着富贵的小姐在丫鬟婆子的陪同下走在街上。

　　南风国民风开放，男女只要在家仆的陪同下一起出来逛逛也没什么。

　　走进一家成衣店，沈如想要看看这边的款式回去好给柳枝做衣裳，店里的伙计一看沈如的穿着打扮，脸上原本的笑容顿时冷却下来，“要买衣服随便看，但不要乱摸，我怕你没钱赔。”

　　沈如不在意的笑了笑，抬头看起挂在四周墙壁上的衣裳，没有理会伙计，自己这一身的确不像是买得起成衣的人，难怪伙计这样的态度。

　　正在看一套青莲底子点白玉兰花纹半袖长裙，想着回去做一套这样的，将袖子改为束袖的方便干活，也很俏皮，这般想着就听到那伙计热情的声音。

　　“晋少爷，白小姐，您二位来啦！里边请！里边请！小店新进了一批新款好货，市面上还没有的呢！”每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咬字都很重，生怕怠慢了来人，店伙计的脸都笑成一朵菊花了。

　　伙计将一男一女两位领到沈如所在的地方，见到沈如还挡在这里那伙计脸色一变，“你怎么还在这里，赶紧走开。”

　　沈如微微皱了一下眉，但还是让开了，这伙计确实没有狗眼看人低，她还真就买不起这里的衣裳，哪怕是最便宜的。

　　那个被伙计领着过来，穿着翠蓝金滚边长袍，眼袋有些大，摇着一把折扇看起来差不多二十岁的男子训斥伙计道：“怎么说话呢？姑娘不介意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说完他直勾勾的盯着沈如，沈如心中不悦，她虽然是现代女子，男女大防没有这个时代的女子严重，但被人这样直勾勾盯着自己瞧还是不舒服的。

　　“公子的好意小女子心领，只是小女子出来许久家人怕是要担心了。”

　　她看这两人衣着富贵，而且伙计这么热情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那少女哼了一声，勉强对沈如的识相脸色好看了一些。

　　但那名男子还是拦住沈如，“本少爷看你对这些衣服挺感兴趣的，是不是银钱不够？没关系，看中了哪件，本少爷买给你。”说完还对着沈如挤眉弄眼，上下打量。

　　沈如肌肤雪白，巴掌大的脸五官精致，气质温婉，虽然不是这个朝代受欢迎的那种艳丽的，绝色的女子，但咋看之下别有一番风味。

　　就算是泥人那也还有三分火气，沈如听到男子不异于调戏的话语，眉眼间已带了怒火。

　　“公子请自重，小女子先行告退了。”这地方人少，沈如前世今生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心中有些慌乱，但也晓得这地方人少，自己再待在这儿迟早是要吃亏的。

　　说完她也不管男子想要再说什么，直接绕开几人出了这个角落。

　　却没想那男子跟了上来，同行的另一名女子见男子一直盯着沈如对自己却无关注，心中怒火膨胀，张嘴道：“晋少，这种土里土气的村姑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说陪我看最新款式的衣裳吗？”

　　她见沈如穿的破破烂烂，五官也甚是寡淡，有些搞不清这位少爷怎么就看上了，莫不是山珍海味吃多了想要换换口味不成。

　　一旁的伙计额角冷汗直冒，沈如不知道这两位的身份，他还不知道吗？这一位是县太爷家的公子晋鹏，一位是镇主家的千金白玉珍，早些年就定亲了，但因为想要多留姑娘两年才一直未曾大婚。

　　白玉珍和晋鹏本就是联姻，两人之间没什么感情，晋鹏不喜白玉珍太强势，白玉珍也不喜晋鹏太花心，但两家人的决定不是他们两个不喜欢就可以结束的。

　　今天也是家人的要求，晋鹏才来陪白玉珍逛逛，没想到就看到了他最喜欢的温婉的这款人儿。

　　“晋少？”

　　晋鹏犹豫，到底是陪着未来的娘子，还是去调戏自己的小美人，白玉珍已经因为他迟迟不回话有些生气了。

　　“玉珍哪里的话，这种村姑哪比得上你的一根手指头呢？”因为某些原因。晋鹏必须要讨好白玉珍，于是给自己的随从使了个眼色才对白玉珍说道。

　　这些恭维的话显然让白玉珍很是受用，她点点头，在晋鹏的带领下继续看店里面最新款式的衣裳。

　　另一边的沈如匆匆的离开，往人最多的地方走去，她不想这样慌张的回去让龙氏担心，于是往西街走去，那里是人流最多的地方，也可以买点调味料，扯块布。

　　平复心情的沈如没注意到，在她身后一个家丁打扮的汉子远远的跟着她。

　　来到西街不久，沈如就发现了卖调味料的，地上摆着许多瓶瓶罐罐，“老板八角、桂皮、花椒、小茴香、干辣椒你这儿都有吗？有的话都给我包点吧。”

　　看了看种类蛮多的，沈如想了想说道：“干辣椒和花椒多包些。”

　　那老板说了一声好嘞，然后从瓶瓶罐罐里面拿出沈如想要的东西，他给沈如看了一下份量，见沈如点头每样都给她包了些。

　　“一共是五十文。”

　　沈如拿出五十文钱递给老板，拿了份量不少的东西离开，想去集市看看有没有扯布的，布庄的布都比较贵，但是集市里面卖布的太多人买了，怕是抢不到，恰好一旁就有人买肉，沈如顺道割了点肉打算回去给龙氏补补身子。

　　一到集市，所有人都乱哄哄的挤在一起，还有不少讨价还价的声音，因为人太多，太吵，他们的声音也就越大。

　　沈如将手上的布包紧紧抱住，无意间转头看了一眼，发展一个有些眼熟的人站在自己不远处皱着眉看这边，她心中一惊，这不就是那男子身后的家丁吗？

　　惊讶之下沈如怀中的布包掉落，她急忙捡起来，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奋力往一家围着不少妇人的摊位里面挤，这就是那唯一一家卖布的。

　　想着以前在电视上讲过顺应人潮的办法，沈如仗着自己个子比一般农村妇人要小，顺利的像鱼一样挤到最里面。

　　挤进来的沈如蹲下来看到那家丁一直盯着自己这边，她跟摊主扯了布，然后撕了布条迅速把自己的发型改变，也把布弄的很蓬松，抱着它摇摇晃晃的就往另一边挤出去，果然那家丁看的也不甚清楚，他一见沈如头上明显改变了的发型，就转移了视线。

　　沈如趁着这会儿已经顺着人潮从另一边的街道离开。

　　回到绣楼的沈如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整整自己走进去。

　　绣楼里龙氏一人坐在那儿，李娘子想必去招呼客人了，她见沈如抱着东西进来说道：“该回去了，不然牛车走了，咱们又要等一个时辰。”

　　沈如心中还有一些打鼓，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目标，这次回去后定要拿那本书好好看看，她大概翻过，里面的制香的方子不止有一般方子，还有那害人的香方和解毒的香料。

　　原本觉得这些都是用不上，但是这样一个社会，有一门防身的功夫对于女子来说还是非常重要的。

　　“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龙氏和沈如坐在牛车上，牛车还未坐满，驾车人还在等，见沈如绷着一张小脸，龙氏摸摸她的脸蛋说道。

　　沈如这才缓过来，不想要龙氏知道今天的事情为她担心，来这里这么多天她是真的把这个温柔又坚强的女人当成了自己的母亲，“没事，我在想着之前得的一本书里面，有那练香的法子，反正是用鲜花来练香，也不浪费，回家想要试试。”

　　龙氏听到沈如会练香眼睛就亮了，现在市面上的最便宜的香料也要数十文一两，如果自家练出来拿出去卖的话确是再好不过。

　　她怜爱的将沈如搂过来，当初她本不欲将沈如带回家的，但见她年纪轻轻如果被人贩子带回去肯定要落入那风尘之地，想起来哥儿将来要娶媳妇儿，这样一举二得。

　　龙氏本不想插手儿子娶妻的事宜，但她也知道就她而已那个性子，自己不提怕是这辈子都娶不到姑娘了。

　　正好这段时间见沈如勤快不娇气，对自己也是真真的敬重孝顺，这让龙氏心中对沈如越来越欢喜了。

　　“你还小，是应该快活些，想要做这些就做罢，只要别累着。”龙氏抚摸着沈如柔顺的头发说道。

　　这让沈如的眼睛瞬间红了，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母爱，下巴顶在沈如头上的龙氏呼出了一口浊气。

　　听到沈如会制香，龙氏要说没有动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但心思再多终究抵不过她对沈如关心，事已至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顺其自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