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炼香

　　沈如整理了那些纸张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这时候的油灯很贵，她不便多点便睡下，但发现绝世宝藏的沈如兴奋的到丑时才堪堪睡下。

　　第二日一大早一声鸡鸣，沈如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她神色还有些茫然，但很快就洗漱好，没有打扰龙氏，悄悄的拿着那些整理好的纸张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看了起来。

　　只有一指厚的一叠纸张，但细细数起来要有上百张了。

　　沈如看的有些费劲，这里的字都是繁体字，她上辈子跟着祖父写过毛笔字，那时练得字都是繁体，虽然练字时间不久，但还算是能看的懂，换做是没有接触过的旁人怕是要成为文盲了。

　　将这些纸张分门别类好，一些是画着图介绍各种草药的，一些是制香的方子，各类香的使用方法和有何用处。

　　就像安神香，能安抚人的精神，有略微催眠的作用，在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使用能使人毫无防备的睡着，配合一种幽魂香能使人深度催眠，在人进入潜意识时套话最合适不过。

　　“阿如，怎么这么早就起了？”沈如看的入迷，没有察觉龙氏已经起来了，她回过神来，将书随意放下说道：“阿娘您身体好些了吗？我昨晚熬着红豆粥，今早喝刚好。”

　　龙氏没有在意沈如放下的书，只是叮嘱道：“以后多睡会儿，我看后天差不多可以下地了，咱们家的地不大，几天就弄好了，你这两天多休息。”

　　龙氏家中只有一小块地，一来是龙戟那时小不能干活，龙氏一个弱女子能做的也少，未免浪费龙氏就买了这么一小块，够自家吃食就好。

　　“好，我给您端粥过来。”沈如把书合起来放在那儿，去厨房盛了两碗已经熬的烂烂的红豆粥。

　　龙氏大约是昨天真的气狠了，时不时捂着胸口顺气，气色也不甚好，沈如放下碗担心道：“阿娘我给您去抓点药回来吧？”

　　龙氏原本想要拒绝，但见沈如担忧的神色点点头，“你去村里的赤脚大夫那里，抓点我以前常买的药，那药我一副只需吃一次身体便觉得轻快些，前段时间吃完了倒是忘了再买。”

　　沈如点点头，两人吃完粥，沈如收拾碗筷后便亲自送了龙氏去一个要好邻居家里做绣活，然后转道去村中唯一一个赤脚大夫那里抓了龙氏常吃的药回来煎上，这药需小火慢炖，一大锅子水煎出一碗便可，那得要一小上午。

　　沈如喂完鸡鸭，无事便去采了新鲜的桃花，打算做香料，洗净，按照书上写的将新鲜桃花用沸水煮过，然后密封在小罐当中，然后架在火上慢慢烘烤干后密封几天，这简单的桃花香料便出来了。

　　简单的香料大多是一种材料做成，但是不同香料组成可以制成不同的香，这桃花香清冽，醇和，可与多种香料搭配，所以沈如首先做的便是这桃花香。

　　等沈如将烘干的桃花放到阴凉干燥的地方，就已经过了约两个时辰了，龙氏的药也快煎好了，想着龙氏应该快回来了，得赶紧做饭。

　　昨天买的肉沈如打算做红烧肉，做成咸口的红烧肉，酱油昨天打了些，想着龙氏可能从未吃过这样的菜品，沈如有些想要给她一个小惊喜。

　　切了些肥肉煎荤油，然后将肉切丁下锅翻炒变色后放酱油着色，闷了一小会儿，然后加了一小块白糖，八角桂皮，干辣椒，加水淹过肉，翻了下盖上盖子，小火慢炖半小时就可以了。

　　另一边蒸了嫩嫩的鸡蛋，还颇为风雅的做了桃花膏，用剩下的桃花做了装饰，原本普普通通菜立马变得高端了起来。

　　龙氏回来以后，只觉得院子里淡淡的香味儿，是她路过镇子里面酒楼时闻到的那种香味，与之类似。

　　就看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放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食物。

　　“阿娘，你回来啦，快来吃吃看。”沈如见到龙氏，放下手中的筷子，拉着龙氏在石桌上坐下，将筷子拿起递给龙氏。

　　“这些，都是你做的？”龙氏看了看用桃花做点缀的菜品，眼中有着喜欢，她不是那种目不识丁的妇人，嫁人前也是爱风雅，或者说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挟了盘子中粉嫩的桃花膏，只觉得清爽顺口，吃完后唇齿留香，因沈如并未放太多糖所以不是很甜，龙氏笑了笑，“真好吃，这是用桃花做的吧？”

　　沈如在石桌另一边坐下自己说道：“对，鲜花可以入菜，而且对女人的身体也好，不过不宜多食，娘尝尝这个，看是不是跟酒楼中的一样。”挟了块红烧肉给龙氏。

　　这个村中的人口味都是咸辣的重口味，龙氏也偏爱咸辣，沈如会做江南菜，都是酸甜口的，咸辣的菜她知道但甚少做，这咸口红烧肉也是第一次。

　　龙氏吃了红烧肉笑道好吃，一顿饭下来她嘴角的笑容就没有停下来过。

　　吃完后沈如将龙氏的药端来，那药是饭后服用的，冷却的刚刚好，让龙氏心中赞叹沈如的细心，同时也没有多询问沈如在做什么，没有插手沈如做的事情。

　　沈如很喜欢龙氏这样放手让自己放心做的性格，这两天趁着桃花开放的时节一直在捣鼓些，却没想第二天下午龙氏出事了。

　　那时沈如刚刚熬好新的一罐子，想着忙农完了等香味散开就可以拿去绣楼问问李娘子要不要，柳枝就“碰”的一声撞开了门。

　　“阿如，快跟我走伯娘出事了！”柳枝满头是汗，眼睛也是红彤彤的。

　　沈如听到柳枝的话心中一慌手上的罐子险些摔碎了，“快，快带我去。”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沈如，抓着柳枝的手让她带路，柳枝知道事情急迫顾不上被沈如抓痛的手，就带着沈如往村中那赤脚大夫家中跑去。

　　房子外面围了不少人，沈如拨开人群走到房子内，一看到龙氏现在的样子眼泪就掉下来了。

　　屋内的龙氏躺在塌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绑着白布，脸上手上露出来的皮肤都是划伤，她的小腿也绑着白布，隐隐约约有血迹渗透出来。

　　“龙家小娘子，你母亲刚才在山上滚下来了，被人看到送到我这里，她失血过多，而且腿也折了。”赤脚大夫是一个留着长长的胡须的老者，他善良深受村民的爱戴，小孩子都喜欢来他这里听他以前行走四方的经历，亲切的叫他杜爷爷。

　　沈如胡乱擦了擦眼泪朝杜爷爷行了一个大礼道：“谢谢您，谢谢您！”除了谢谢沈如真的想不出什么感谢的话语。

　　杜爷爷见惯了这些事情，见沈如哭的通红的眼睛不由得安慰道：“没事的，你母亲的伤看上去有些恐怖，但并未伤及要害，只是她身体本就亏空，你得去镇子上抓着补药给她好好养几个月，我去采药时也找找有没有野参。你去看看你娘吧。”

　　杜爷爷知道龙家的家境，他也很喜欢上山总是会帮忙挖草药送过来的龙戟，打算过两天上山找找有没有药。

　　沈如点点头，再朝杜爷爷行了礼后走到龙氏身，她想要摸一摸这个慈祥的妇人，但看到裸露的地方都是细碎的划伤后不知放在哪儿，在她身边默默的啜泣，是那种像小兽般的呜咽，声音很小。

　　柳枝立在一旁也是满面眼泪。

　　塌上的龙氏似乎是听到了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她脑袋微微动了动就看到跪坐在身边的沈如不由得安慰道：“阿如别哭了，阿娘没事。”

　　沈如听到龙氏的声音赶紧擦干净眼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哽咽的说道：“我没哭，阿娘你没事太好了。”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拉着龙氏的手小声哭泣，龙氏另一只手费力的拍了拍她的头，不过一会儿龙氏便又沉沉睡下。

　　沈如请了柳枝和她的哥哥同自己一起将龙氏抬回家中，因为柳生是外男，安慰了沈如几声便离开说要跟杜爷爷去山上挖草药，他同龙戟是要好兄弟，龙氏出了这档子事他想帮忙做些什么。

　　屋内，沈如给龙氏换了衣裳，打了水，给龙氏擦脸擦手，小心的避开她的伤，不自觉又哭了起来。沈如不是个爱哭的女子，只是龙氏是沈如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如此对她好，给她温暖，这种温暖母爱是柳枝给不了的，待她如女儿一般的人，前世没有享受过的母爱沈如在龙氏身上体会到了。如今看龙氏伤成这个样子，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龙氏受伤，沈如什么心思都没有了，也不敢走开，烧了水便守在龙氏的房间里。

　　龙氏身上都是擦伤划伤，腿也骨折了，细心的沈如发现龙氏手臂内侧有一处青色，像是撞的，可是撞伤怎么会在内侧呢？再仔细一看，又有点像被什么人用力捏的，青色的印记旁边还有淡淡的瘀痕。

　　这是手指用力捏出来的，只是是谁呢？龙氏一向柔弱，不与人争执，身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伤？又是什么时候有的？

　　沈如还在不得其解的时候，龙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