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话：卦艾放胆闹王殿 足阿拒不给真经

汉直家正在宫殿里开一个内政会议，讨论今年祭祀狱法山黄花山神的事。参加的是大祭司、祭酒、乐班的总管和几个文官。他们准备把今年的祭神活动搞得大一点。

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足阿夫人也来了，自从妾子人秧被大泽人掳去之后，她的情绪特别好，做事也热心，跟从前判若两人，进门后见会开得没什么声色，她还让侍女拿来了后宫的时令水果，让会议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许多。

大家正在兴头上，哨兵来报，说大泽的人又进城来了！

足阿先说，那为什么不阻止？

哨兵犹豫了一下，说，城主的妾子人秧也在其中，所以门兵和塔兵都不敢妄动。还得听城主吩咐。

足阿便不说话，扭头看汉直家，等着他的态度。

汉直家干咳了两声，问哨兵，人秧是他们的人质？还是看上去像是一伙的呢？

哨兵偷偷瞄了一眼足阿夫人，然后回汉直家的话，说，应该是一伙的。另外还有个同伙，有人知道他，说是很有名的赶尸人，名字叫卦艾的一个大法师。领了二十个鬼兵。

汉直家一愣，然后笑了，冲着大祭司和一干文官们说，看来大泽人也没那么硬气嘛，居然还找了帮手！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打鼓，纳闷卦艾怎么会跟他们混在了一起？这个人，自己一向敬而远之，从来井水不犯河水。早就听闻他在库都尔附近的山上采尸，自已假装不知道，实在是不愿意招惹他的。

正想对策时，宫兵来报，说妾子人秧领着一队人进宫了，宫兵队长出面阻拦，被她打了一马鞭，别人便不敢动弹。请城主早做准备！

足阿在一旁哼了两声，瞥了汉直家一眼，等着看笑话。

汉直家有点被足阿的态度激怒，故意说，准备什么啊，这也是她的家啊，总不能拦着她回家吧！

然后吩咐宫兵，让人秧来白石主宫见我！

汉直家领着众人刚刚坐定，人秧打头，领着得犬、池阳小和卦艾便进了大殿，并未说话。虎着脸看汉直家和足阿。足阿一脸不屑。

汉直家扫了众人一眼，先跟卦艾打招呼，说卦艾法师，不知道今天您也进了城，这么草率的相逢显得我有些失礼。不过我不太明白，您怎么会跟我的叛贼们搅在一起？这事如果传出去，恐怕有辱您的声名！

卦艾带着对汉直家的鄙视，摇了摇头，说，你汉直家是人杰地主一方神明，用一套假经书换了禹王的法杖都不怕有辱声名，我来主持个公道就会有辱声名吗？

汉直家说，卦艾法师，您是有身份的人，不要被小人蒙蔽挑唆，徒生事端。经书无字，何来真假？

卦艾哼了一声，然后念了一首谣儿：

圣灵手上两枝花，

一枝真来一枝假。

外人看来都一样，

只有蜜蜂眼不瞎！

谣儿中的深意，汉直家懂。并且他知道，卦艾私下里肯定也去过他的黄花神殿。这首谣儿，是被当做谒语，刻在一块石砖上，反扣在黄花神殿的门槛下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以卦艾的法力，转遍黄花神殿而不被守庙的僧兵发现，是完全做得到的。所以也不由得暗自心惊。

卦艾念完，说，汉直家，你欺我也不懂＜＜无字经书＞＞吗？那是天下第一残卷，如果你参得透，怎会用它去换禹王的法杖？既然换了，就要给人家真货，至于禹王能否参透，那是他的缘份。你拿份假的经书给人家，不是瞎耽误工夫吗？

汉直家理屈，便不再分辩，说卦艾法师，＜＜无字经书＞＞是我和禹王之间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卦艾笑了，笑得无比阴森，让所有在场的人都身上发冷！

卦艾说，现在得犬用大泽的一块封地做交易，让我来介入这件事，我接受了。所以接下来，这不只是你和禹王的事，也是你和我的事！

汉直家说，卦艾法师，如果你只是想要块地，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不插手这件事！他用手指了一下得犬，我答应你，我给你的地，是这个人的一倍！

得犬有点紧张，怕卦艾反悔。

没成想卦艾听了汉直家的话，怒了。说，汉直家，你也配做个城主，毁约是很下贱的事，你做得出来，我卦艾做不出来！

卦艾说话时，头上会有一黑一白两只螟蛾在绕着飞。他情绪激动时，这两只螟蛾也会显得烦燥！发出嗡嗡的响声。

汉直家在自己的宫殿被卦艾羞辱，瞬间也怒了！说卦艾，如果我不给你这个面子呢？

卦艾说，那我会在日落之前，让半鬼挤满你的库都尔城！

汉直家也不甘势弱！呼地站起身，向前两步，说，卦艾，我知道天底下你最不敢招惹的人就是禹王，因为禹王的平衡法杖是“水向”，与你的太阳鸟法杖相克。但我告诉你，现在这根法杖已经在我手上了！

卦艾闻言情绪立刻暴燥起来，他把太阳鸟法杖重重地戳到地上，手指着汉直家的鼻子，大吼了一声：那你不妨一试！

随着卦艾的愤怒，他头上的螟蛾也越集越多，站在法杖枝桠上的三脚乌鸦也狂乱不安起来。

当卦艾把法杖戳到地上的时候，那只乌鸦像被引燃了一样，混身火红，两只眼睛不时闪烁出紫色的光弧，嗞嗞做响。三只脚在法杖枝桠上蹿来蹿去，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卦艾话音一落，汉直家大殿平整的地砖上，居然爬出了四五个混身燃着火的骷髅小鬼儿。只有平常人膝盖那么高，左顾右盼，跃跃欲试。不用说，卦艾再下一道指令，他们一定会爬上桌子和窗帘，四处放火，把这里搞得乌烟瘴气！

库都尔城的一干文官被惊到了，面面相觑，大气儿都不敢出，乐班的总管甚至发起抖来。

汉直家也退缩了，他不知道赶尸人卦艾有多深的法力。再加上这人身边还有得犬池阳小以及发了誓要与自己为敌的人秧。真的交起火来，他毫无胜算。

他软下来，对身边的夫人足阿说，拿＜＜无字经书＞＞给他们，我不想让半鬼的恶臭，污染了库都尔城门前的河水！

足阿站着未动，她舍不得那套真的＜＜无字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