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话：谈生死鬼王无逻辑 说去留信使有疑心

得犬听卦艾讲平衡法杖到了汉直家手里的遗患，不敢深想，只能陪着笑对卦艾说，禹王一直不认为库都尔城外有鬼魂，所以没有料想到这一层。

说完看了池阳小一眼，两人情绪都不太高了。

人秧在一边看着不忍，便端了一碗煮熟的鸟蛋过来。给三人往盘里分，把注意力岔开。

人秧说，大家尝尝这种鸟蛋吧，鸟叫“金衣公子”，只在这个季节产蛋呢，蛋分两种，带斑点的能乳化出小鸟，另一种白色的，是专门用来给老鹰打牙祭的。假蛋呢。我们吃的便是这种假蛋。

池阳小听罢感慨了一声，说库都尔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连蛋也分真假呢。

几人听出弦外之音，便都哈哈笑起来。

又喝了一回，卦艾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大泽？得犬说，明天就准备上路。卦艾说，一路上怕是很凶险？得犬说，只能应对。卦艾看了得犬一眼，很认真地说，得犬，咱们做个约定吧？

得犬不解，停止吃菜，看着卦艾。

卦艾说，如果你死在路上，我会收你了的魂魄！

这话说得突然，几个人都没听明白。也琢磨不透话中的意思。得犬看了池阳小和人秧一眼，气氛有一点尴尬。

卦艾没有理会几个人的反应，继续自己的话题，说，得犬，你只做一个信使，屈才了。你可以领兵争战，我有三万半鬼大军缺一个得力的统领，我觉得你是那个人！但这事得有个前题：你务必先死掉！

他话还没说完，池阳小就已经气得混身直哆嗦了，她一言不发，抻手把身后的短剑带着鞘一把拽下来，“啪”地拍到了桌子上。因为声音太响，让楼下吵吵闹闹的一伙男女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得犬忙把短剑从桌子上拿掉，一手安抚着池阳小，一边向卦艾赔笑，说卦艾法师勿怪，浮戏的酒太烈，我妻子喝多了。

卦艾见池阳小情绪这么激动，十分不解，说，池阳小，我有什么冒犯吗？人不是终有一死吗？

池阳小说，可我们不是为了死才生下来的，我们是为了活才生下来的！

卦艾说，也对。但要看死去和活着哪一个更有价值？

池阳小还要说什么，被得犬制止住，得犬说，生和死各有天命，这不是我们今天要做的，今天我们想做的是如何把经书安全地押回大泽！

卦艾见池阳小反应这激烈，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低头喝了口酒，对得犬说，其实这事也容易，我可以帮你提供一条路线。

池阳小不屑，说，不会是一条死路吧？

卦艾很认真的看了池阳小一会儿，说，池阳小，我可以跟你讲一讲我这个赶尸人的操守，我从不违约，我的兵和将有三万之众都是半鬼，但他们活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我杀的，鬼也是有感情的，如果是我杀了他，他是不会为我做事的。为我做事的半鬼，是我给了他们重生的机会！

得犬不想让两人再起争端，忙说，卦艾法师，请说出您的路线！

卦艾说，从这里向西，去锁阳城！

还没等得犬说什么，池阳小便冷笑了，说，可是大泽在东边！

得犬也觉得这个路线有些蹊跷，他问卦艾，是为了躲开伏击我们的人吗？

池阳小插话说，那我们晚走几天不就得了！

得犬安慰妻子，说池阳小，卦艾法师的话一定不那么简单，我们听他说完！

卦艾说，锁阳城有一条烛火巷道，你们听说过吗？

得犬说，是人家饭后常讲的那个“草树乱舞，法外之沟”吗？

卦艾点头。

得犬说，可那不是一个传说吗？

卦艾说，那不是传说，我赶尸时走过这条巷道。

得犬看着池阳小，两人都疑惑，大泽之西，有他们太多不了解的东西！

卦艾说，这条烛火巷道的另一端直通金水的废都，金水又通天毒。禹王的左岸号停泊在天毒。你们到了那里，不就相当于回家了吗？左岸号被称做“漂在海上的城堡”，况且上边还有六条冰龙，总不会有人蠢到去打劫左岸号吧？

得犬和池阳小都无话了，如果卦艾说的情况是真的，这倒确实是一条捷径！一路上也绕过了很多阴谋和埋伏。

夫妻俩跟卦艾聊天的过程中，人秧坐在旁边一言未发，她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卦艾。吃不准卦艾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单从卦艾的表情上是看不出来的。

她跟池阳小对视，向池阳小使劲儿地眨眼睛，池阳小会意了，伸手去摸包裹里那条蝎子，得犬看穿了两人的意图，伸手偷偷地按住了池阳小的腕子！

把一条测谎的蝎子放到卦艾大法师的头上，那简直是太冒犯了！

卦艾提到的锁阳城，是琴鼓之地最大的一座王城，外围有众多盟城和卫城。是羿王的后人在这里掌管。整个势力范围在一个半岛上，版图像一只靴子脚尖儿朝上，掉进了水盆里，几乎把洗天之海一分为二。

因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又加上这个国度有辉煌的历史。所以就当仁不让地成为了洗天之海的霸主。

而琴鼓之地的政治和经济又是以洗天之海为轴心，她便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天下的霸主。

在禹王的东山大泽崛起之前，琴鼓之地的人做事，是都要看锁阳城的脸色的。锁阳城的丁香花不开，天下都没人敢说春天已经到了。

琴鼓之地的“琴”，指的就是横在洗天之海当中的这个锁阳半岛。“鼓”，指的是天下至高点，被称做“八极之表”的坟鸟山。

关于锁阳城和羿王，有一个传说。

说是在很久很久以前，统治琴鼓之地的是鼠妇族人。这是一种身材矮小，长耳尖脸的人族，与其他人族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身上有一对翅膀。最高可飞十丈。因为他们能翻山过河，随便就可以去其他人族去不了的地方。当然就高人一等。

他们即便不用拿兵器，随便抱一块石头飞上天再扔下来，也能对其他人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所以在很多年间，他们都是琴鼓之地的主人。

因为这种天生的禀赋，让他们生下来就有优越感，所以对其他人族极其蔑视，久而久之，统治他人时，也变得十分残暴！

后来天下出了一个英雄，叫羿，发明了弓箭，能把鼠妇族人从天上射落。他率领其他人族，开始了对鼠妇族人的全面反抗。最后把鼠妇族人打败，并且全部赶进了潮湿的山洞。鼠妇族人在山洞里待得久了，最后就变成了蝙蝠。他们觉得自己错失了琴鼓之地，应该反省，所以每天都倒挂着睡觉。

当然，这是一种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