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审讯

路小飞这天晚上睡得非常香甜，以至于翌日醒来时也精神奕奕的。

　　哼着小曲来到办公室，却被告知范东兴有请。

　　难道是日本人的事有眉目了？路小飞是这样想的。

　　“小飞，早啊！”范东兴坐在那泡茶，示意路小飞不用多礼。

　　见也没有其他人，路小飞便随意地问道：“范叔，找我有啥事？”

　　“也没多大事，日本人那边还在跟着，不过这里有点小麻烦，你去处理一下。我是忙得抽不开身，所以只有叫你了。”

　　“哦，没问题，范叔，包在我身上。”

　　范东兴拿起一份文件，递给路小飞，然后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次你帮我去审讯一下这个红党成员，他的名字叫老邢，是红党里资历很老的人。我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他，但他那张嘴可真是严实，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撬不开。”

　　范东兴的话还没说完，路小飞这边就有些坐不住了，审讯红党？

　　审讯自己的同志？

　　“你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也不要求你能问出多少东西，但有一点就是一点，也当做是锻炼了。”

　　路小飞接过文件，心中波澜起伏，且不说自己审讯红党会违背誓言，眼见同志受难不救，更是等同于叛党的行为！

　　答应了范东兴之后，路小飞的脑海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这个名叫老邢的同志，到底在党内的分量有多重呢？

　　无论如何，自己目前该做的，就是通知陈青青他们，然后大家商议出一个对策来。

　　由于范东兴也没有说这件事要什么时候去办，所以路小飞一直拖到下班也没往监狱去。

　　匆匆回到家中，路小飞便换了身衣服，前往茶馆。

　　茶馆里人不少，路小飞很快找到陈青青，然后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陈青青惊讶地问：“你确定他是叫老邢？”

　　“范东兴是这么跟我说的，但人我还没见着。”既然真的有这个同志存在，路小飞就稍微放心了，起码来说这不是什么陷阱。

　　“如果真是老邢的话，那我们必须要去救他！”陈青青很坚决地说。

　　“老邢到底是个什么人？”

　　陈青青想了下，答道：“老邢以前也是个情报员，而且很早之前就在上海滩展开工作，在之前我们和国民党的博弈中，立下不少大功。但当时我们由于轻信国民党会和平谈判，不小心暴露了老邢，所以他才被抓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展开营救？”

　　“因为，营救老邢或许简单，但老邢在里面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路小飞是彻底不懂了：“他在里面被折磨怎么能是好事？”

　　“其实，老邢是自愿待在里面的！”陈青青语出惊人。

　　“老邢在里面，也跟我们有联络，甚至会传递一些消息出来。当然我们是为此冒了很大风险的，他本人的意思，是暂时不用去营救。”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原因，路小飞不由对这个尚未谋面的老邢有些敬佩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总之，明天，你先去见这个老邢，看是不是真人再说。”

　　陈青青又详细地给路小飞描述了一下老邢的长相，直到路小飞差不多都能画出来之后才满意。

　　第二天。

　　路小飞来到监狱，按照手续顺利地见到了老邢。

　　但老邢的样貌，却和陈青青描述的完全不符，或者说，他已经被折磨得有些面目全非了。

　　拉渣的胡子，长长的头发，脸上全是伤痕。

　　就算陈青青亲自来，恐怕也很难辨认这个人是不是老邢。

　　好在，老邢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非常爱喝酒。

　　只要他闻到酒味，整个人都会精神起来，他自己说，酒就是自己最好的长生不老药。

　　“小子，你带了酒？”老邢果然鼻子灵敏，路小飞还没来得及从包裹里把酒给拿出来，他就闻到了。

　　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人是老邢，路小飞便笑着挥退士兵，与他独处一室。

　　“这是我在城西打的一壶桂花香，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老邢点点头，连道：“只要是酒，我都喜欢！”

　　他被半吊在柱子上，手脚都被捆住不能动弹，路小飞只有亲自拿着酒壶喂他喝。

　　这也是范东兴强调过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个人自由活动。

　　“好酒，好酒！小子，你买的这酒，甚合我口味，多谢了！”老邢大笑着，那高兴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现在置身虎穴，倒像是在极乐之地一般。

　　果然是真豪杰，路小飞心中佩服，也不说话，就一直喂酒食给他。

　　等到吃饱喝足，老邢才问道：“小子，你算是国民党里我看得比较顺眼的一个，想从我这里套出什么秘密啊？”

　　“很简单，我想知道你在这牢里，是怎么和红党联系的。”路小飞的回答，并没有暗示出自己是来接头的人。

　　那样做是极其危险的，而且也不需要，陈青青的意思，是先和老邢取得联系，然后慢慢地彼此信任。

　　“哈哈，这个问题我是不会回答你的，哪怕你给我再多的酒都不行。”老邢在原则问题上，就没有之前的那么爽快了。

　　这也是情理之中，否则他早就被国民党利用了弱点一举攻破。

　　路小飞早料到如此，也没有强求，于是便和老邢扯家常似的聊了起来。

　　在交谈中，路小飞发现老邢果然不失为一个精英特工，警惕性非常强，任何有可能涉及到机密的话题都会被他一笔带过。

　　而至于老邢是怎么看自己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审讯”完毕后，路小飞将情况如实地汇报给范东兴，范东兴没有多说什么，示意只要继续就行。

　　这让路小飞有点费解，如果是不那么紧要的事情，范东兴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去干呢？

　　他完全可以派一个比较闲的人，慢慢审问老邢，比如付远明这种。

　　自己并不属于他的手下，现在也只是被抽调过来而已，但却被他下达了这种看起来短时间内无法完成的任务。

　　所以，陈青青的猜测极有可能是正确的。

　　范东兴，正在试探自己！

　　如果自己并不忠于国民党，是其他派别的人，就必然会利用这个机会搞出一些事情。

　　想想看，他若是真的已经在怀疑自己了，那么理由也正是如此。

　　因为自己的出现，最近情报中心的麻烦变得多了起来。

　　事情的源头，恐怕还是要归咎到袁子熙头上，毕竟那个神秘人说过，袁子熙正在调查自己。

　　路小飞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暗处的压力，因为这是很难化解的死结，若是敌人明着来，还可以想办法；但对方来阴的，就必须靠临场随机应变了。

　　回到家里，正好看见付远明也在，路小飞灵机一动，便和他说起这事。

　　“老邢，我对这个红党是有点印象，范处长居然叫你去审问他？这可真是不讨好的差事。”付远明一边喝着酒一边说道。

　　“舅舅，不如，你去帮我这个忙算了？”路小飞试探着问。

　　“帮你去审他？不行，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而且从那里根本审不出什么东西。”

　　路小飞解释道：“不是叫你帮我去审他，而是让你和范处长说声，让别人来做这个工作。”

　　路小飞并非是想推掉这个工作，而是想借机表明态度，我不是什么奸细，我就是一个单纯的国民党。

　　至于范东兴会不会相信，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好在付远明也是个爱面子的人，被这么求着，他犹豫了一会也就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