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斋饭

　　可是远远的，却看见了一个火红的人影。温穆儿很快顿住脚，躲在了温婉儿的身后。

　　此刻的温子矜是独自一人走的，裙摆好像比来的时候多了一些褶皱，不过眼神很平静，不像是温穆儿说的那样和外人做了那种事。

　　她直视着温穆儿，直到走到了她的身边，才突然开口道：“你和他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温穆儿先是快语，随后又解释起来。“我们都没有碰见，二姐姐你就不要这么紧张了。”

　　“是么?”温子矜突然冷笑起来，紧紧捏住了拳。“不过我可以奉劝你，蒋家人不是你惹得起的。”

　　温穆儿一脸委屈，俏生生的脸上满是无辜：“我真的没遇见什么姓蒋的人，二姐姐你怎么这么想穆儿?”

　　温子矜说：“我还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自己多纯洁，其实骨子里不知道多骚。”

　　　见势不妙，温婉儿马上打起了圆场。“温子矜你怎么了?不就是私会么?你觉得你自己高尚到哪里去?不过都是一路人，就别说这些酸唧唧的话，你的事情姐妹们都知道，只是不愿意理罢了。”

　　温子矜理都不理，转身就走。

　　但莫北总感觉温婉儿是有几分心虚的，抓着她的袖子向后躲了躲，一副不愿意跟温子矜靠太近的架势。

　　“穆儿，你真的碰到那人了?”莫北叹息问。

　　温穆儿紧紧攥着她的衣袖摆，咬了咬鲜红欲滴的唇瓣，很是羞涩的说道：“被他发现了……放心吧三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毕竟他是二姐姐的朋友，我也没道理去常常见他，不是么?”

　　在这样一个见一面就要被控诉为不贞的年代，莫北真的很担忧温婉儿以后得婚事会不会受到影响。

　　“这件事你可别说出去。”温婉儿又说道，这一次算是强调。

　　温穆儿才又打了保票，说是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等到了厨房以后，那些僧侣们才开始了忙活，几乎都没有时间给她们留灶台做点心了。

　　温穆儿还有些失望来着，不过既然能吃饭了，那自然是不错的。

　　“只能先回去等着了。”温穆儿有些可惜的说道，伸出白白滑滑的小手，拉住了温婉儿。“不如，我和三姐姐一块吃吧!”

　　温婉儿当然笑，“好啊!”

　　……等最后的祷告完毕，温然儿依旧没有起来的意思，坐在佛垫上一动不动。

　　温穆久看着她，直到王氏搀扶着老太太离去，还没有起来的意思。

　　“你在想什么?”他问，站在那里，低头俯视着这个妹妹。

　　温然儿不语，只是双手合十，潜心拜佛。

　　“在你的心里我恐怕还比不上一个温子矜，又有什么好问的。”

　　温穆久一顿，随即道：“她是她，你是你。没有可比性。”

　　“因为她是出色的，与众不同的。”温然儿暗了眸子，“而我则是卑微的、平凡的，哪怕是婚姻都受到摆布，不能自由的做出自己想要的选择，也不可以抉择未来。”

　　“你可以，因为你是温家的大小姐。”温穆久再次提醒她，注视着她缓缓起身的姿态，直到她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眼里没有悲喜。

　　“你应该享受到属于大小姐的荣耀，哪怕嫁入别家，也依然是温家独一无二的大小姐。”

　　“这只是一个头衔罢了。”

　　温然儿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笑。“真正的独一无二，应该是温子矜那种，如同风霜里绚丽绽放的玫瑰，不惧风吹雨打，也不害怕狂风暴雨。而我，只是温室里的一朵娇花罢了。”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只有敢独自挑战风雨的人才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存在。更何况，她已经在这朵玫瑰的映衬下活了十多年，早该不惧异样的眼光。

　　“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别阻止我。”温然儿说，好似下了一个异常严肃的诅咒。

　　那一刻，连天都暗淡下来了。

　　温穆久顿了顿，还是说：“别让奶奶担心。”

　　只有在她眼里，她这个外孙女才是受重视的那一个。温然儿又想到什么，眼底闪了闪，明显有流动的情绪在，却没有发出一句音。

　　“……温子矜她，只是一个女子罢了。”他这样对自己说，却再也骗不了其他人，因为他们都明白。

　　就算他们给出承诺，也不代表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温然儿别过头去，低声道：“祈祷了这么久，我都饿了。”

　　“那就一起去吃饭吧。”温穆久温和的说道。

　　斋饭来的很快，一家子其乐融融，也有种说不出欣慰感。

　　温穆久坐下的时候，察觉到了温穆儿意有所指的目光。看她咬了咬嘴，似乎是思索着什么，要给他讲，不由得起了疑惑。

　“二哥哥，你来。”温穆儿小声唤道，眼里含着期待。

　　温穆久起先还有些迟疑，不过他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温穆儿小脸红扑扑，透着一种清纯中夹带的魅惑感。

　　他先是低下头去，近乎凑到她的身边，却还一副亲昵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亲兄妹一般。“怎么了?”

　　“我……”

　　“哥。”温然儿突然叫喊起来，坐在了位置上洗了手，墨黑的眼珠紧紧的盯着温穆久，透着几分不满。

　　温穆儿的嘴角一僵，不过很快便勉强笑道：“没事了，是我自己没有想通罢了。二哥哥先吃饭吧。”

　　温穆久愣了一下，随后才走回座位上，威风八面的坐在了距离女眷较远的地方。

　　温婉儿才堪堪坐下，时不时的抬头去打量温穆久。

　　这个同胞哥哥看似颇冷，一双眼睛总透着冷漠，似乎从来没正眼看过她。大抵心里是不屑的。

　　“三姐姐你不是饿了么?”温穆儿自觉端来了茄子，在她的面前举了举，一派天真的模样。

　　温婉儿笑了笑，“谢谢妹妹了，不过奶奶还没来呢!”

　　“哦。”

　　温穆儿有点沮丧，坐在那里没再说话了。

　“哎，你们大家都在啊!”王氏搀扶着老太太走到了后面，看到这光景，都忍不住的笑了。“都愣在这里干嘛，快动筷子呀。”

　　温然儿很快离了席，站起了身子朝着两位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参见夫人(娘亲)，参见奶奶!”

　　“嗳。”头发透着丝丝白发的老太太一脸笑眯眯的应了一声，才缓缓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缓缓的坐下了。“都是好孩子，大家快吃，快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