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口气好大

　　“恭喜你了，小盼。”

　　沈荷一笑，很是诚挚。二老对视一眼，又交谈几句就放了两个小辈下去。

　　见苏盼与沈荷两人并肩离去，白秀轻轻的叹了一声，“以后，就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啊。”

　　“有何不好的？我们就可以享清福了。”

　　苏源却是莫名一笑，让白秀朝他轻啐一口。两人结发十数载，恩爱一如当初。虽只有一女，苏源也不曾纳妾。或许白首如新，便会是他们的未来。

　　“你爹娘感情可真好。”

　　沈荷并没有提库房的事儿，微微偏了偏头道，面上却是有些落寞。她爹爹娘亲的感情还好，不过也只能算是相敬如宾罢了，府里还有三房姨娘，庶子庶女也有几个。苏盼虽然并不了解沈荷的家内事，但一猜也明白，“你将来也会找到一个会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夫君的。”

　　“难啊。”

　　沈荷轻叹一声，其实这也是她不愿嫁人的最重要的原因。男人三妻四妾，自己却要三从四德，沈荷如何也不想成为一个木偶。

　　可惜……社会的大环境如此。苏源白秀这样的，反而是异类。就是那些普通老百姓，家里还养个小妾呢。

　　苏盼停步，回身抱了苏荷一下，心中感叹。她父母不逼她如何，但是沈尚书为了稳定官位，联姻该是很正常的。沈荷现在还能逃，但是还能逃多久呢？

　　她不晓得，也不愿意去想。

　　“好啦，弄得你比我还伤感。今儿个可是你大喜日子，妞儿不请小爷喝一杯？”

　　沈荷微微推开苏盼，然后勾住了她的肩膀道。苏盼一笑，也不计较其嘴欠的用词，“好，我们一醉方休。”

　　苏家想拾掇出一桌酒席自然不难，很快就摆在了临水的一个观景小楼里。知琴被打发回去同尚书府报信，抱锦也被遣了下去。苏盼与沈荷都没有要人伺候，酒菜点心摆了一桌。两人喝得也不快，只是慢慢得品酒。

　　夜凉如水，苏盼把油灯拨亮，淡淡的黄色光芒温柔而熨帖。沈荷拿着精致小巧的酒盅，看着外面笼罩在朦胧月色里的风景，面色恬淡。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轻细的声音并不嫌吵，反而如同小夜曲一般。

　　“盼儿，你说踏青宴上，会有我的良人么？”

　　沈荷目光有些迷离，轻声恍若梦呓。而苏盼此刻也是颊含霞色，不过却只是因为酒上脸罢了，神智还很是清醒。听得沈荷如此询问，她近乎叹息般的回应了一句，“谁知道呢。”

　　不过，若是不看着你，也许你就要成了不良人了。她微微仰头，又是一小盅酒下肚，其实沈荷也很矛盾吧。

　　谁家少女不怀春，只是她的理想与父辈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才导致沈荷拖成了老姑娘。原身的记忆里，沈荷最后清白被毁，最后做了半个月姑子之后一头撞死佛前，可谓凄惨。苏盼看着半面脸沉浸在阴影里的沈荷，也许风琳就是大概动得这方面的手脚罢。

　　“是啊……谁知道呢。”

　　沈荷喃喃的念了一声，也不再多说什么话了。也许，她本来也就没指望会有答案，不过是想找个人陪伴罢了。

　　两人吃吃喝喝了半夜，沈荷终于不胜酒力而倒下。苏盼也有些头晕，不过还可以行动。

　　沈荷的酒量还真的可以，就算每一盅的量小，但喝了几个钟头也积少成多了。她推开门，然后去吩咐守在门口的抱锦多叫几个人来，把沈荷放到闺阁里自己的寝室旁边。抱锦去煮了些解酒茶，苏盼自己喝了一些，也给沈荷灌了一碗下去。

　　不得不说，沈荷的酒品不错，醉了也没有撒酒疯之类的，只是睡得有些不安稳罢了。苏盼也晓得宿醉的滋味不好受，便让抱锦在这里守着，自己也回去往塌上一窝，睡了。

　　这一觉谁睡得都不大好，苏盼没睡多久就起了，一看天色才蒙蒙亮。她也懒得下去，就把自己裹在被里发呆。

　　踏青当天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带几个护卫暗中跟着总归是好的，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她眼光微微一凝，这两天派人打听打听，应该会有些线索。苏盼预备着踏青之前就看看苏家这些年的账本产业，回来之后再行发展。

　　心中盘算着事儿，苏盼倒是再度睡了过去。她和沈荷纵使不算宾主尽欢，但至少也没出什么岔子。可风琳那边，可就没有这般好命了。

　　那七个小姐从云霞坊走了之后就找了个酒楼合计对策，她们当时应下来是没办法，如今却是得再想想招了。其中一个沉不住气的先开了口，“我们去找三公主罢。”

　　“找到之后，如何？”

　　她们现在也冷静了下来，另一人开口接道。谁也不是傻子，风琳到最后也没出现，摆明了就是要放弃她们。她走的倒是干净，她们却是得留下来擦屁股。

　　这换谁，谁也不乐意吧？

　　毕竟她们不是风琳的奴才，讨好她不过是为了求得庇护。而如今庇护没有还得罪了四尊不亚于其的大佛，那又何苦来哉？

　　为首的女子深吸一口气，“姐妹们，你们咽得下这口气么？”

　　她在这些人里出身算是最好的，头脑言辞也是最灵活的，“三公主只把我们当棋子，那我们又何必为她抗祸灾？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就算筹得出来怕也离家破不远了。”

　　听得这里，所有人都点了点头。她接着言道，“为今之计，那就是让三公主去还上这笔债，我们手上也有她的不少把柄。”

　　“可……”

　　有人迟疑道，心下有些不敢。女子加重了语气，她环视其余的六个人，“大不了就鱼死网破！如此还祸不及家人。况且法不责众，就算我们父亲官职不显，也不可能一下子消失七个还无动于衷。”

　　众女一下子沉默下来，她们皆是狠狠一咬牙，“说得对！凭什么我们担责，她逍遥！”

　　如此，就出现了风琳不好过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