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上神，能借你的肩膀一用吗

“死了。”洛尧顿了顿，又接着道：“李才俊也死了。”

秦芊虞嘴角的笑凝住了，李才俊？就是那个借她衣服穿的李才俊？就是那个在酒馆遇到的李才俊？

突然间，她就陷入了沉默，其实不用问她都能猜出来，那李才俊和秋媚，一定不是寻常关系。

那衣裙有那天客栈，秋媚所在的那间客房的味道，还有用红绳圈住纽扣的地方，也让她想到了秋媚。

她之所以没有再追问，是不想让李才俊难堪，却没想到李才俊和秋媚，都死了。

心头忽然涌上了难过，她怔怔地看着洛尧，“上神，能借你的肩膀一用吗？”

还不待洛尧反应，秦芊虞便将下巴搁在了洛尧的肩头，鼻头抽了抽，终究还是忍住了泪水。

虽然萍水相逢，但李才俊却是个好人，为什么好人都要遭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为什么好人……最终还是会死。

她哝哝地问道：“洛尧，是不是神仙……都是坏人，所以……他们才不会死？”

洛尧温柔的眼神凝滞了一会儿，想到那些陷害虞娘的人，便点了点头，可是，最终还是摇了头。

“那……虞娘也是吗？”

这是从秦芊虞嘴里第一次听到主动提及虞娘，洛尧身形一顿，伸手抚摸着秦芊虞如缎的青丝，柔声道：“她是好人，是神界……为数不多的好人。”

秦芊虞慢慢挪开了下巴，看着洛尧满带忧伤的瞳孔，忍不住心头一动，伸手去摸他如星般清澈的眼眸，“你为什么这么好看呢？”

洛尧忍不住勾唇笑了，然而秦芊虞却猛地变了脸，“不许笑！”

因为这笑容实在太动摇人心了，她的自制力都快要被磨没了，可是……

她闷闷地揪起一旁的被子罩住了自己，头一次心中起了酸酸的情绪，她不傻，从他第一次出现，她就知道，他是为了那个虞娘而来的。

可是……就算她和虞娘长得像，可她毕竟不是她，而他在意的，只有虞娘吧。

按照原计划，他们应该继续朝着西面走，然而秦芊虞却是怕极了那山，毕竟是给她带来了阴影的地方。

“我们沿着海边走吧，在浮屠山过了这么些年，都还没看过大海呢。”秦芊虞拉着洛尧，一直往偏离山的方向走。

洛尧如何不懂她的心思，抿唇笑了笑，便随她去了。

二人行走到离海边不远处，都能感受到凉爽的海风迎面拂来，秦芊虞心满意足地狠狠吸了口海风，笑道：“以前总惦记着看大海，师兄们就骗我带我到湖边，尤其是那个扶里，还拿蝎子骗我那是螃蟹！”

“看样子，你很喜欢以前的生活。”洛尧侧首看她，看她如此明朗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秦芊虞就是有这样的魔力，有着从前虞娘从没有过的开朗与乐观，似乎这样，才真正像一个人间的人了。

“嗯……浮屠山就是这么个地方，呆在那里吧就总想溜出去玩，真正出来了，却又想回去了。”想到余知空每次揪住她错处不放那股劲儿，秦芊虞忿然地嘟了嘴。

“知空老头总是被扶里那厮挑拨，每天都得罚我，不是抄写经，文就是背剑谱。”

“去浮屠山之前呢？”洛尧虽然通过天眼知道她的过去，却还是想要直到更多的，不同于虞娘的秦芊虞的生活。

秦芊虞的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她一下又一下地揪着衣袖，声音闷闷道：“我一点也不喜欢去浮屠山之前的生活，那样的生活每天只有被欺负，被打骂，从这里到那里游荡着，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只要你是个穷人，你就会越来越穷，永远不可能有攒到银两逃脱为奴为婢的生活。”

“所以……从十岁起，我就开始一个人闯荡江湖！”说到这里，秦芊虞的眼睛里满是兴奋之色。

“只不过从伸手讨钱变成了伸手摸钱。”洛尧冷冰冰的一句话顿时浇灭了秦芊虞的激动之情。

“我也没有办法啊，要活下来呢就只能用点非常手段，再说了，我从来只偷有钱人的钱，有时候还会给点钱给乞儿呢。”秦芊虞瞪着大大的眼睛，满眼都是“我很善良”的意味。

洛尧伸手就给了她一个栗子，秦芊虞吃痛地缩了脖子，“偷就是偷，还有什么好坏之分。”

待到两人来到海边，已经临近日落时分了，秦芊虞心情舒畅地躺在一颗岩石上，呼吸着海风，心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在面对魑妖的时候，你害怕吗？”洛尧遥望着一眼无际的大海，心中却无法像秦芊虞一样轻松自在。

因为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或许比魑妖更加可怕，更加险恶。

天劫乃天定，即便他用尽天眼，也无法测出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何种劫难。

“怕啊，怎么会不怕，但怕归怕，秋媚终究是个可怜人。”秦芊虞下意识地揉了揉胳膊，“不过有你在，以后即便遇到再可怕的事，我也会平安无事的。”

然而后者却没有回音，秦芊虞心头一紧，直起上身来，“不是吗？”

“我当然会让你平安无事。”洛尧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髻，伸出手掌，轻轻吹了一口，又合拢，放在秦芊虞面前。

“戴上我送给你的礼物，你会更安全。”

白皙的手掌中，一条项链便呈现在秦芊虞面前，银绳穿过了银灰色琉璃模样的珠子，珠子不过拇指大小，却似乎隐藏着无穷尽的光辉。

“这个是……”

洛尧垂眸看着它，神情略显落寞，“这个是‘风’灵识，是……某位神仙遗落下来的。”

秦芊虞本准备伸手去拿，听到这句话便条件反射地收回了手，“那我不要，是谁的东西就要归还给谁，我小鱼不需要强夺别人的东西来保护自己。”

洛尧看着秦芊虞，心绪莫名复杂，傻小鱼，这个就是你的啊。

“以后遇到的危险光靠本座是无法抱你周全的，唯有你自身也有一些法力，才能免你不遭伤害。”洛尧拿过她的手，将这颗灵珠放在她的掌心，“这个……就当是借用那位神仙的吧，等我们安全返回，我便将它带到神界，归还给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