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道是无晴却有晴

　李师师沉吟许久，竟然只是说出了这一个字。“是。”

楼荣看着李师师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心里虽然知道她的情意，却也只是不想再与她说话。因为此时的楼荣，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若是没有陆潇潇，说不定，楼荣会接受她，但是现在，楼荣的心里已经住下了一个陆潇潇，其他人，楼荣再无法接纳。

是以楼荣也不愿再和李师师说什么话，正巧在这时候，门外一声传来。

“少主，玄衣回来了。在外面等着您。” 说话的人，是府内的仆人。当然，这楼府内的仆人，也都是无相阁的人。

　　“让他进来吧。” 楼荣道。

　　“你先出去吧。我和玄衣，有要事详谈。”这个时候，玄衣恰好就成为了楼荣最好的挡箭牌。

楼容这样说，当下李师师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是无奈的点了点头，最后是深情的看了楼荣一眼。那一眼，深情的都能渗出水来。

“玄衣，进来吧。”楼荣道。

玄衣推门进来，看见李师师，礼貌性的点了下头，：“师师姑娘。”

李师师也是点了下头，随即快步离开了。

玄衣站立在堂下，沉声道，“少主。有您的暗中帮助，咱们的人，已经安全回来了。”

　　楼荣点了点头，要不是有那个蠢到家的禁军总兵帮忙，这事情，还真的是挺麻烦的。

“让他们连夜离京，回蓬莱岛去，这段日子，就先别出去了。” 楼荣吩咐道。

　　“那个姓蔡的一阶大官，办的怎么样了？”楼容又是问道。

　　玄衣笑了笑，“回少主，一切，都在老阁主和您的掌握之中。”

　　楼荣点了点头，没说话。

　　“很好，你们两个都在。”就在这时，一位老者的声音传了进来，随即，竟然走进来一位老人。

他身穿这一件破旧青灰色衣衫和一件短裤，俨然一副穷酸样；而在他那衰老的面容下带着的笑容，也是显得精神矍灼；而他看楼荣的眼神，就好像是挖到金矿般的炽热。

　　“父亲，您回来了。” 楼荣急忙走了下来，和父亲行礼道。

　　“今天的事情，办的很不错。” 老者竟然毫不谦虚，直接坐上了楼荣的位置。这老者，很显然，就是楼荣的父亲，无相阁阁主，玄甲军主人！楼景芝！

至于他为什么穿成这个样子，四个字，掩人耳目！

　　“都是阁主神武。”玄衣也是恭敬地说道。

　　“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掉宋帝，而让你故意去接近他吗？” 楼景芝一脸严肃。

　　“不知道。下次这种事，父亲还是换个人去做吧。” 楼荣似乎并不卖她这位父亲的帐，而是出言有些莽撞。

　　楼景芝脸色一边，惊的玄衣急忙是跪倒再地上，“小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父亲要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下去了。”楼荣不再去看他这位父亲大人的脸色，而是竟然直接准备走出去。

　　楼景芝的脸色更急了，但是同时，竟然也是表现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等等，后日，宋帝会带着潇妃去万佛寺祈福，他手下的几个心腹，也会去，到时候在他那几个心腹大臣身上，做一做文章。”

　　“潇妃么？”楼荣冷冷的问了一句。

　　“怎么，你该不会还对她念念不忘？”提到这个人的名字，父子两个似乎都是很小心翼翼。

　　“不敢。她如今，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妃。”楼荣最后扔下一句话，径直走出了房间。

“玄衣，他这是怎么了？”楼景芝见楼荣已经走了出去，无奈问道身边的玄衣。

“回阁主。属下不知。”玄衣回道。

“可是今天，又经历了一些什么不顺的事情？”楼景芝追问道。

玄衣想了想，回道，“不曾。”

楼景芝一捋长须，看起来颇为无奈的说道，“玄衣，你随我多年。也知道，我就这一个儿子，而咱们的李唐大业，任重而道远，我年事已经高了，可能在未来的时日里，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了。这使我唯一的一个儿子。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我抱有怨恨，从他娘，到这个陆潇潇，呵呵，我知道，我这个儿子，一直都很恨我。玄衣，你常在他的身边，替我.....多说一说，我的好话。”

看着如今的老阁主，那可是威震天下的玄甲军主人，无相阁的唯一阁主，可是这一大把年纪了，竟然对自己的宝贝儿子拿捏不定，也是让玄衣有些无奈，同时也有着一些心疼。

“阁主，您放心。属下一定会多加劝导少主，让他把心思放在李唐大业上。”

楼景芝这才点了点头，“玄衣，我与你，是亦主亦父的关系。我一直，也很疼你。不过，我们的身上，肩负的太多，容不得半点儿女私情。这你是知道的。”

玄衣点头如捣蒜，“属下知道。”

楼景芝唉声叹气的说道，“我这个儿子，是我最为担心的。你要记住，他不禁是你的少主。还是你的兄弟。你要比亲兄弟还亲一样待他。知道吗？”

“是。”玄衣回道。

楼景芝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你要记得，少主在，你便在。少主有什么闪失，那你这个他的亲兄弟，就随他一起去吧。”

“是。”玄衣跪倒在地，“玄衣一身本领，都是阁主给的。阁主旨意，玄衣谨记，绝不敢忘。”

“那就好。起来吧，玄衣，地上凉。”楼景芝指了指玄衣身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

“如今宫中局势，可有变化。虽然宋帝新宠潇妃，不过此人重色薄义，今天晚上，已经上钩了！”玄衣回道。

“好，那就好。”楼景芝一捋长须，“送潇妃入宫，一方面，是想让宋帝迷于酒色，另一方面。也是想让小荣，断了儿女私情。”

“阁主远见，属下明白。”

楼景芝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明白，可是小荣，他又是否会明白我这个做父亲的心。”

楼府长廊之下，一道身影正懒散的坐在上面。

“ 少主。您在这做什么。” 一道清纯悦耳的声音传来。

　　楼荣头也不抬，“赶紧回御香楼去，别给小爷我惹事。”

看起来，楼容得心情并不是很好。

　　李师师竟然跪倒在地上，哭着说，“我的命，包括我父亲的命，都是少主救出来的。少主的命令，我定会遵从。”

　　楼荣还是没去看她，“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回去。别给小爷我出什么幺蛾子。”

　　李师师梨花带雨，“明天，你真的要去万寿寺吗？”

　　楼荣冷冰冰的声音再度传来，“这跟你有关系吗？”

　　李师师的声音明显变了一个滋味，“我怕你，见了潇妃，会伤心。”

　　“我怎么样，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说完这句话，楼荣竟然从廊台上站起身来，解下长衫外衣，披在跪在地上的李师师身上。

“少主......”看到这情景，李师师的泪水一下子就止住了，满脸期待的希望楼荣会和她说什么。

　　楼荣把外套批在李师师的身上，随即就转过身，不再去看她。“你走吧。我今天，不想多说话。”

“少主，那我退下了。”李师师欲言又止。

楼荣似乎是很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睛顺着廊台下的人工湖看向湖水，“你是个女孩，要学得会照顾自己，如果天底下所有女孩子都像你这样，那该怎么办？你是不是傻？”

　　“是，少主。我明白了。”李师师擦拭去了脸上的泪水，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

在李师师的心里，这样，对她而言，足够了。真的足够了。

　 “少主，山河地理图的其中一份。在河南府出现了。”

　　玄衣的脸上不带有任何表情。

　　知道是玄衣来了。楼荣转过身，问道，“具体在哪？”

　　“南乐。”玄衣如实回道。

　 “好，我知道了。” 楼荣点了点头。

　　玄衣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老阁主让我带句话给您。”

　 楼荣好像早就料到了玄衣会说什么，无奈的点了点头。“说吧。”

　　“老阁主让你务必以大局为重，不要儿女情长。”

　　楼荣没有答应，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目光转向玄衣。

　　“玄衣，你跟在父亲身边，多久了。”

　　“十八年。”

　　楼荣哦了一声。“十八年，我们认识，也有十八年了。”

　　“是。”

　　“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少主英明神武，有帝王气魄，鬼神韬略……”

　　“打住。”楼荣叹了口气，突然有些避讳起玄衣的目光。

　　楼荣阵阵苦笑不已。然后说道，“英明神武？呵呵，我连自己最爱的女人都要拱手让出去，这就叫帝王气魄？这就叫鬼神韬略？？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宁愿，只是一个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