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幼宁与姐姐哪个是疯的

透过几层的玻璃窗看过去审讯室里，这起车祸的肇事司机姓房的年轻人坐在桌子跟前，一双手臂围成半圆放在桌上，时而把头敲在自己的手臂上；脸上一阵阵复杂的表情浮现，看起来清醒着呢。

酒测的纪录也是同样的阴性。

这，可奇怪了？房亚瞳是没有喝酒的，那这醉酒的是…?

在那个天地不分飞雪蔓延的下午，天上笼罩灰白白地上连绵白皑皑的视线里，房亚瞳的眼睛又自动陶醉得不亦乐乎了!

“TMD，真该死，这眼睛，你可别在这时候搞我呀!这大马路上的！…” 心里虽然恨得牙痒痒，可是毕竟因为有这双眼睛自己才得脱离那次惨烈车祸中的黑暗深渊—失明呀，但是它却不受主人房亚瞳的控制，不知何时就会陶醉跳舞，好像被什么外星给附了体呀！

这双眼角膜醉了，这时候它还醉得很彻底。房亚瞳一边跟它挣扎着一边在雪地上开着车，以至于那辆轿车真好似一个娇艳女郎，扭着腰身摆动舞姿越来越狂热，直到带着房亚瞳撞上了雪中嬉闹着的王幼宁和上官谷！

「啪！当！」一声巨响，才止住了房亚瞳这双眼睛的疯狂迷醉...

坐在餐厅里，刚刚敲响十点钟即将打烊的音乐围绕着上官谷，他那一瞬间紧缩起来的心头渐渐松开了，因为对面的这个女人并没有发出那低沉阴冷的笑声吗?是阿，但是并不仅仅如此。

经过了十多年，早已成熟起来的上官谷此时即便再次听见当时吓跑他的笑声和莫名奇妙的话语，也能照样镇定地坐着，微微一笑地接纳包容这一切，而绝不会再消失于王幼宁的生活中了…

因为，她一直是他的最爱。

“不好意思啊，先生女士，我们准备打烊了，感谢二位的光临，欢迎下次再来！” 餐厅服务生温婉有礼地走到桌边对他们说。

“噢，好的，谢谢！我们… 这就离开了。”说着上官谷拿出信用卡递给服务生去结帐，他脸上的这个微笑一直延续到服务生端着托盘和卡片离开后抬起头来停在王幼宁的双眸，对着她，上官谷的笑容里加多了几分疼爱关心跟想要呵护的急切…

“宁，我帮妳…”

“嗯，谢谢” 王幼宁淡然地说着，仍旧坐在绒布椅子里，等着上官谷走过来为她抬起椅背，披上外套…

她自然而利落地把手臂伸进那两条空洞洞的袖管儿里，瞬间那呢子大衣活了起来，接着更加自然轻松地将白皙细瘦的手勾挽在上官谷的臂弯里，而这轻巧的动作却如一股电流冲进上官谷的身体，唤起了他心底平静如湖的波动，一阵酥麻感钻进骨子里，再次激荡起他脸上的笑容，挺一挺身子带着王幼宁走出餐厅。

两人的身影映在大街上灯光下的片片雪花里，他们轮廓的剪影彼此依偎着越来越靠近，他抬起手臂搂住了感到微微颤抖的王幼宁，“冷吗?要不我们叫车吧。”

“不，我想和你走走，尤其是在，这下雪的时候，”王幼宁轻声而语气坚定的做了决定，“帮帮我吧，上官谷，帮我把那恶梦赶走，好吗？”

“好，我帮妳，王幼宁，妳说呀，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妳?” 上官谷语气急促了起来，有点激动地问着，停下脚步站在王幼宁的对面，双手握在她的肩头，把她颤抖的身体贴在自己的胸前，闪亮的眼神映在王幼宁略见羞涩的脸上。

上官谷心里激动着，感觉上天好不容易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能够为王幼宁做点事情，这是自从那次自己年轻时忍不住心慌从她身边逃离后一直以来存乎心里的愿望！能实现的话，那怕再重回十几年前的意外重伤，他怎么也不会离开她，不会因为王幼宁神经系统错序人格分裂的显现而逃避了。

“上官谷，你陪我去救回姐姐吧！我错了，我不该伤了姐姐的，可我是因为喜欢你，你带我回去那时的雪天，你带我去救姐姐！” 王幼宁越说越激动，本来就白净的脸色越发地惨白，好象全身的气血都跑去了那几句话里，似乎她这些年的生命全是攒着为了今晚的这番话语行动的！

“我，妳，王幼宁，妳…” 上官谷语无伦次了，不知自己嘴里到底是要说谁呢…

他真的能如心里认为的自己，做到不再离开王幼宁的人生剧场吗?站上台前伴在所爱的身边，不再沦为垂头离场的群众演员?

清冷的街道上两个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彼此挨得紧紧的，一两分钟后上官谷和王幼宁回复之前的状态慢慢在雪地上走着…

隐隐约约的，细微的声音传出，是上官谷，“幼宁啊，我想想看啊，慢慢来让我想想怎么来帮妳救回姐姐，不过，妳姐姐她叫什么名字呢?…” 这时的上官谷比起多年前可镇静多了，也快速转动脑袋多问出了一个问题，同时他也在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地上的白雪给他们踩得叽呀叽呀断断续续地响，在他们俩人的对向马路边道上，也迎着向他俩的面走来一对身影…

这两个人肩与肩之间保持着15公分的社交距离，脚步上也是稍微有点落差地往前走着，女人的脚步稍稍快一点儿，在她两脚交替之间插上来那男人的步伐，一次次的循环着…

他们的话语也是如此的节奏，男人刻意努力地回应着徐清晏，“噢，徐医生谢谢妳一直以来都愿意听我说这些，讲给别人听时都以为我疯了，连我老爸老妈都说我是那时被撞得发神经了呢，唉！…”

这话语是来自房亚瞳的口中，他用带着一丝怯怯的低沉声线说着，同时也掩盖不住对徐清晏的感激，隐含着一些疑惑，心里纳闷着，“她，怎会如此的特别?难道说…” 想着，不由得快走了几步，侧头仔细地看看徐清晏的脸，用他的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彼此也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站着，一秒钟就像是一年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