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也是权宜之计

安氏听明白之后，立马出了院子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到了晚膳的时候，镇国公还很意外，平日里若是没有什么节日或者大事，一般都是各自在各自的院子里用膳，今日却是早早有人前来请示，要一起用膳。

镇国公心中虽是疑惑，倒未出言反对。

到了晚膳之时，镇国公坐下之后便开口问道：“今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说？”

孟长玥和安氏互看一眼，孟长玥特意坐到镇国公的身边道：“其实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只是想着每日都在自己的小院子独自吃饭，难免有些寂寞，所以今日女儿特意央求了母亲陪女儿一起和父亲坐下来吃顿饭。说起来我们一家三口这些年也很少这样坐下来好好吃饭了。”

说道这个，席间的气氛难免略显伤感。

镇国公在外杀伐果决，回到家自然也是要全凭自己的喜好过日子。甚少在意其他人看法，可如今看在自己亲生女儿委屈的脸色上，倒也极为难得的勾动他心底的几分柔情。

“长玥若是想要咱们一起用完膳，以后便经常一起就是了。”镇国公淡淡说道。

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话，但孟长玥的脸上则是露出欣喜的微笑：“真的可以吗？那就太谢谢父亲了。女儿还想多在父亲跟前尽尽孝，以后若是嫁出去，怕是就不能经常呆在父亲身边让父亲享受天伦之乐了。”

镇国公握住筷子的手微微顿了顿，他侧目去看自己身边的女儿，神色有些复杂。

孟长玥仿佛没有注意到镇国公的神色，而是自顾自的说：“我还记得母亲年轻的时候，那时候我大概只有四五岁，父亲带着我和母亲去参加灯会。我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父亲曾经送给母亲一个金镯子，说是希望母亲一直带着，您还记得吗？”

镇国公听着孟长玥的话，缓缓陷入回忆。

“那天的糖葫芦特别的甜，父亲给我买了糖葫芦，便让奶娘带我去旁边的桥上玩，那时候呀，其实我并没有走远，我就在桥边的栏杆上趴着，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看河边回廊里的你们，看你们依偎着，那种感觉真的太久远了，若不是今日咱们总在一起，我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孟长玥的声音轻快而温柔，仿佛深深陷在回忆里，却又不曾忘记那一刻的幸福与感动。

镇国公的眉宇间多了许多平日里非常难见到的温情，他的筷子就那样停留在空中，没有夹起任何菜肴，而目光却放的很远：“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那时候你母亲还极为喜欢河边的烟花，为了再现那场烟花，后来我还费了不少劲去寻做烟花的材料呢。”

一旁的安氏听着这些话，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

那是她生命中少有得到夫君关注的时候，那一点点的幸福支撑着她度过了多少个孤独的夜晚。她一直以为这些事只有她一个人记得，原来还有人和她一样，也记得这些故事。

“对啊父亲，那时候的我们都幸福，那时候您刚刚承袭国公的位置不久，没有一身的重担，咱们一家人无忧无虑的日子真是太好了。”孟长玥浅笑着说道。

镇国公回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眼底也浮现出浅淡的笑意：“是啊，那时候多好，如今官位是越爬越高，可得失究竟是谁更多呢，谁也说不清楚了。”

说到这儿，镇国公看了眼自己的夫人，微微摇头：“我还记得夫人那时穿着一身桃粉缎面的绣裙，一笑嘴角会有两个梨涡，美的让人心醉。如今年岁渐长，咱们都变了，许多感觉也都一去不复返。”

安氏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也是难过的说不出话。是啊，好多事情过去了便过去了，想要它回来是不可能的，就如被岁月蹉跎的容颜，再无年轻貌美的时候了。

孟长玥瞅准这个机会对旁边站着的安慧招了招手，安慧会意上前，替镇国公倒上一杯酒，细声提醒道：“还请老爷，夫人和小姐尽快用餐，一会儿菜凉了便不好吃了。”

镇国公听着这轻声细语有些陌生，他疑惑的抬头，看向对上安慧笑起来的模样，那一瞬间镇国公愣住了。

桃红缎面的绣裙，细长的眉眼，梨涡的笑颜，这一瞬间镇国公差点以为自己在梦里。他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轻声呢喃出一句：“平儿？”

直到镇国公说出这两字，孟长玥心里才轻轻叹了口气，总算是成了。

她起身扶着自己的母亲悄然退下，然后遣退了房间里所有的下人，只留下安慧和镇国公单独相处。

安氏在孟长玥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脚跨进去的时候，安氏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直接哭了出来。

孟长玥见状将所有人拦在门外，独自将母亲扶进了房间里。

“他还记得啊，他还记得和我说过的话，记得我以前的模样，我一直以为他都忘了，这些年我一个人担着这个名存实亡的大夫人的名头，我过的有多苦只有我自己知道。”

“娘亲...”孟长玥也不禁湿了眼眶。

“我看着他和那个女人同进同出，看着她生儿育女，看着他喜笑颜开，我的心在滴血啊，可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哭，我怕他觉得我不懂事，说我不知分寸。可我也是女人啊，我也希望我的丈夫爱我一个，我怎么愿意和其他人分享啊。”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孟长玥的呼吸都有些颤抖，安氏隐忍了这么多年，这么多的委屈也真是难为她了。

“便是今日，我想要站住脚跟，却也是要用我们之间的回忆作为计谋，把别的女人送到他的身边，我的心好痛啊，我真的好难过。”

安氏伏在孟长玥的怀里毫无形象的大哭着，这一刻她不再是威武公府的嫡女，也不是镇国公府的大夫人，她只是一个需要丈夫的可怜女人。

“母亲，今日这样也都是权宜之计，你若是想要父亲回到你身边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有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