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芳龄二十

一切的发生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别说这个叫施白莲的女孩没想到，就是王朝自己也完全出乎预料，明明上一秒还在惊为天人，瞬间却要辣手摧花！

“我给你三次机会，回答我三个问题！”王朝此刻稍稍松开一点右手，目光里满是凶神恶煞，由不得他不这样，如果下山之前，师父所要他保护的那个施家还只是嫌疑仇人的话，这施白莲的名字无疑是坐实了仇恨。

关于过往，只有四岁年纪的王朝能记住的并不多，但有一点却很明确，一是妈妈倒在血泊中的眼神，爱恋、不舍、担忧兼而有之的复杂！

另一个则是仇人的声音，哪怕王朝因为妈妈身子的阻挡并没有看清仇人的面目，但那对话却是深刻，是两个男子的声音：

“爸，你快点结束吧，小白莲又闹了，她才五岁，大概是真饿了，得快点回家了！”

“不让你带她过来偏不听，这种血腥场面是能够给小孩看的吗？好了，走吧！”

时隔多年，王朝或许已经不记得那仇人的音色，但时常涌现在噩梦中的血泊，以及那唯一一个能够称上信息的“白莲”，却是支撑王朝一次次度过气馁的决心！

是的，父债子还，这天经地义，所以王朝的意识，在听到这女孩的自我介绍后瞬间崩盘，多年夙愿，眼看已在达成之前！

“咳！咳！”粉妆玉琢的女孩这辈子大概都没有受过这种惊吓，大眼睛中登时有了雾气，也是因为紧张吧，微微发汗的娇躯，也将浓郁的女儿香一股股往王朝鼻尖里钻。

大概还不够，女孩的声音更显恐惧娇弱：“你，你说。”

王朝左手在自己腰眼里狠掐，勉强控制着自己摒除旖旎念头，一面做出凶神恶煞着：“第一个问题，临源市这里有多少个施家？”

“如果你是说家族的话，临源市只有一个！”大概是为了增加威慑，女孩继续道：“所以临源姓施的都在一本族谱！你最好——”

王朝根本不停，打断后话，持续追问：“你今年多少岁？”

“二十！”施白莲狠狠瞪了一眼。

“最后一个问题！”王朝心里已充满冷厉：“既有族谱，施家与你同名同岁的有几人？”

施白莲这下彻底被问住，惊疑不定的望着王朝：“你到底要干什么？”

“说，你还有一丝机会，不说你必死无疑！”王朝边说右手已经又要吃力。

施白莲连忙娇呼一声：“说，我说！我爷爷是施家家主，所以他给我取名后，就禁止所有施家人与我同名，说我是施家当代唯一的小白莲！所以施白莲就只有我一个！”

“桀桀！”多年压抑一朝释放，王朝口中这时刻吐出似非人声，怆然有泪的同时，手上一松，将女孩扔在一旁，自己双膝却先软倒跪向西方：“妈，你看到了吗？我，我终于找到仇人的孙女了，今天我就为您报仇！”

连磕三头，王朝目光再度转向一旁施白莲：“我以为你会跑的，至少会喊人！”

“我为什么要跑？”施白莲眼神寸步不让的回敬王朝：“既然你认定我是你仇人的孙女，那我这一跑，不就坐实了仇恨！可我根本不认识你，我的爷爷也更加不会陷害你！我们施家，从来都是光明正义！”

“去你的光明正义！”王朝眼中冒出怒火，手上当然没轻没重，一把就再度卡住施白莲：“是我亲眼看到的，也是我亲耳听到的，你叫白莲，杀我妈妈的人就是你爷爷和父亲，你没得狡辩！”

施白莲吹弹可破的脸蛋上开始渐渐涌出圈圈缺氧的红晕，明明已经张大嘴巴，呼吸成难，但那双如曜石般闪光眼睛，就那么寸步不让的盯着王朝。

有倔强、委屈、不甘，甚至也有那么点不舍，如此多情绪纠缠在澄澈如清泉的眼底，就像宣纸上绘出的国画，水墨与留白对比的如此鲜明。

终于，一滴晶莹从清泉之底涌出，打湿“国画”的同时，也打湿了某方近在咫尺的心田，坚若磐石的顽固深处，没来由的剧烈一痛，手上也就软绵下来。

“喂，说就说，哭什么！”就像甩掉一块牛皮糖般，王朝顿时又把施白莲扔回了沙发，一面迅速转头，逃避似得躲开女孩的灼灼。

两厢沉默，半天，王朝率先开口：“喂，你喊人吧，把我抓起来吧！”

“为什么是我喊人！”施白莲语气挂冰：“你个混蛋，凭什么诬陷我，还诬陷我爷爷，谁认识你！哼！骗子，骗我说是故人，谁认识你这不男不女的疯子！”

“疯子？！”王朝一路来的心事被勾动，瞬间从地上跃起：“你说谁是疯子！”

“就是你！”施白莲双手抱腿，明明已经瑟缩到沙发最里角，红唇却硬：“哪有大男人留到腿根的长头发，你不是疯子是啥？一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玷污人家清白，我说你，还冤枉你了？”

“不冤枉！”王朝冷笑一声，方才他因为女孩一滴眼泪，就放弃了复仇，这会本就心中无限懊悔！

而女孩竟不知借坡下驴，反不依不饶斥责他，这更添加了他的怒意，这会甚至于王朝还自虐般的想要女孩更狠厉的骂他，这样便能顺理成章的完成复仇。

“喂！你这样看我干什么？”

施白莲终于意识到有异，面上佯装的镇定顿时破功，倒不是她不愿喊人，实在今日本就是她偷偷跑过来玩，身边压根没带能用的保镖，而这酒吧的安保此刻也都在一楼，如何能够指挥！

完全孤立的环境中，一个如此高大雄壮男人虎视眈眈，不害怕才怪喽，而且方才那男人在卡她脖子时，她真的感受到了死亡临近，不过越是关键时候，女孩越发傲气，挺了挺脖子：“你，你别以为我会怕你！”

“这不重要，你是不是很讨厌我？”王朝不怀好意的冷笑着。

“讨厌，我讨厌死你了！”施白莲这个倒没说谎。

“那就好！”王朝摇头晃脑着出声：“这样，你嫁给我，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你，你你！”施白莲手指点着虚空，气得根本不知所措，少女的梦中，幻想过无数次王子求婚的场景，只是这种第一次，也太惊世骇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