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各方大佬

监狱秘史在眼前这个编号为“8312”，名叫老费的犯人口中如数家珍，听着他的绘声绘色的娓娓道来，不多时已到了晚饭时间。

一阵广播提示音过后，各个监牢打开，各个大院的犯人们依次被看管们带出，排着队逐个走向监狱大食堂。

王喆叫醒仿佛在迷迷糊糊睡觉的癞头强，我们一行5人，手拿各自的监狱特有的白色缸杯，跟着胡凯长官走向食堂。

食堂内总共分上下三层，每层大概能容纳五六百人同时就餐。每一层的构造都不尽相同，一侧是不到30个打饭窗口，可能是为了防止犯人闹事，桌椅都是硬塑料被固定在地面上的。在东西两角皆有个通向楼上的楼梯，每层装饰异曲同工。大厅中，也有很多管教手拿警棍在四周巡逻。

六点整，我们到达监狱食堂……

我们进入食堂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排队打饭了。一眼望去，黑白横条的囚服外穿橙色的外套，在场的每个人都是短寸，像极了自己平时追剧里的场景一样，谁能想到，有一天我自己会成为其中一员。

这么想着，被旁边王喆拍了一下，“想什么呢？兄弟。”

“没什么，走吧。”

因为下午的相交和我们新来三人的善意，老费已不像最初那样战战兢兢，一路带着我们介绍着监狱。听他说，在这里只要有钱，基本上什么要求都能被满足，这也是我感觉恶岛监狱唯一的一个优点。毕竟没有谁会跟钱过不去，在岛生存的人们，也会出岛旅行、购物，恶岛无法生产，而外人也不能上岛，所以出行消费变成了岛内人重要的日常项目。

不过为了方便犯人贿赂，监狱在入狱时，会给每个犯人免费办理一张无限额度的银行卡，让他们在外的家属、朋友、兄弟、小弟、同伙们方便往里打钱，从而再从犯人处贿赂给监狱内部，所以在这里“便益行事”成为了不成文的规矩，也是每个犯人必须要懂得潜规则。

说实话，直到老费说明完，我才知道一开始在记录科给我们每人发的一张国际银行卡是做什么用的了。不过因为监狱曾经有过犯人拿磁卡伤害狱警的行为，所以最终这个卡并没有放在我们个人手里，而是换成了监狱特制的一种纸币，纸币上根据额度印有磁条，根据犯人卡中存在的数额分发给犯人，让他们在银行电子仪上把卡金额录磁到纸币上，到时只需要给出纸币，狱警们在拿纸币的磁条刷到自己的银行卡上，就能直接把数额收入囊中。刚才老费给胡凯的纸币，就是这样用的，可惜我现在卡内分文没有，因而无法还钱给老费，虽然他说没关系，当交个朋友，但我仍然想感谢他……

“谢谢费哥。”

“不至于……不至于……”在费国洪的帮助下，我、鲍力信和王喆顺利的打到了我们在监狱的第一顿饭————两个窝头和一缸子小米粥，外加一点咸菜。虽然小米粥里仿佛像是几粒小米兑水，一眼看过去都能数出有几粒；手中的粗粮捏起来也是梆硬，不过总算还是很顺利，而且比起鲍力信手中那干得掉渣的面包更是强上不少。

这里因为关押的各国人都有，所以食物就算不太好吃，但区分也是挺明显的，就拿今晚的饭来说，窗口类别就分窝头米粥、面包片、咖喱饭、泡面、“杂碎”(一种用粉碎机将肉末和蔬菜打碎混合成类似浆糊的食物)等。

我们端着长方形分格餐盘，里面盛着晚饭，塑料盘中配了个小勺。跟随着老费，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鲍力信从进牢房的那一刻到现在，基本上没有说话，我也跟他一样，在低头喝着水杯中的粥，只有王喆和老费在一旁边吃边聊着。王喆犹如好奇宝宝问这问那，费国洪也是不厌其烦的耐心讲解。

不多时，南院、北院和西院的人陆续的来到食堂，西院的人直接奔楼上，而南北两院的人则很自然的分成两伙，左边是北院，右边是南院的人，泾渭分明。

……

这时，费国洪突然压低声音，“嘘！天哥来了！咱们小点声……”说话声明显小了下去。

我抬头朝食堂门口望去，只见几十个犯人跟随着一个青年走进食堂，领头的人看似不到30岁的模样，目光炯炯有神。双眸中透露出一副与实际年龄不符的沧桑感，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当家人的风范。身材高大魁梧，脸上时不时带着笑容，散发着亲和的气息。嘴角微微上扬，搭配着他那满身肌肉的黄金身材，从上到下充满着一种吸引他人亲近的魅力。

天哥很亲切的与三个院的人打着招呼，正在吃饭的犯人们也都热情的回应着，说明着他人缘极好。

我压低声音，“老费，这个天哥什么来路？”

“这么说吧，咱们南院目前呢，有四股比较大的势力，分别是天哥、米叔、阿财、彪狗哥。除此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些三五个人抱团、十来个人成群的小团体、小帮派，上不了台面……不过对于咱们这种没帮派的来说，也是不敢招惹的。”

王喆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老费，说重点……”

一旁的癞头强也无奈的瞅了眼老费，摇了摇头继续吃着自己的窝头。

“啊，不好意思，有点跑题了哈。”老费扶了下眼镜，“楚中天，人称天哥。为人豪爽洒脱，讲义气，是这个！”说着伸出了个大拇指。

“据说入狱前，曾是震惊世界的跨国恐怖组织WPF的首脑。因为叛徒出卖，他被捕入狱。但由于他的手上有WPF的所有地区头目的名单，所以政府为了拿到这份情报，只能由死刑改为死缓，并无限期关押，再用各种手段套取情报。而且目前，想拿到名单的不仅只有政府，还有WPF的一些极端分子。”

“一方面，由于WPF在天哥入狱后全部蛰伏，不再进行恐怖袭击，所以官方不敢让天哥死，怕引起连锁反应；另一方面，在他入狱后，监狱外的心腹也买通了卓仁耀，使其直接住进了南院，并享受了部分特殊待遇。不过嘛……”

老费拿起缸子喝了口粥。

“不过嘛，天哥对朋友挺仗义，对敌人下手也够黑。先前彪狗哥派手下拿粉笔竖着写‘楚中天’的名字，可能想去嘲讽他，因为是故意把字的上下写的分开了些，所以直接变成了‘林蛋大’。天哥当时很是生气，买通了警卫，直接带人闯进牢房把那小弟拎了出来，接着挖去双眼、掰断所有手指、踢断命根子，然后拿草席裹着派人扔到了彪狗哥的牢房。所以自那之后，他俩一直不合，互相间斗来斗去。”

我们说话间，很快有小弟从后厨为楚中天打了份鸡腿饭。楚中天端着饭，四周环顾了下，找了个空位多的地方坐下。小弟们也各自打好了饭，围着楚中天，他坐着，手下人在他身后站着，很有规矩。

楚中天吃了两口饭，“行啦，别站着了，都坐下吧。”闻言，众人才各自找位置坐下，吃喝起来。

……

楚中天话音刚落，只听到食堂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楚老大还是这么威风啊！”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一时间，原本略微嘈杂的食堂，顿时被这尖锐洪亮的女声所覆盖。而楚中天听到这句话时，居然是一脸的无奈，苦笑着拍了拍脑门，摇了摇头。

“原本食堂这么和谐，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当众这样大声调侃南院的老大。而且天哥的反应居然没有生气，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心想着，我内心充满了好奇。

随着我心下想着，只见食堂侧门处，一群女犯人簇拥着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犯，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这个人的发际线极高，身材中等，五官还算精致。不过眉宇间，却隐隐透露出一股尖酸刻薄的凶相。贴身的黑白条囚服上衣衣袖撸到了胳膊肘，橙色的外套系在了腰上，她插着裤兜，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楚中天的面前。

“哥，吃鸡腿不带上老妹儿，不地道哟!”不知道是天生嗓门大还是咋的，她说的每一个字，食堂的整个一层都能听到。

说话间，楚中天对面的小弟起身给来人让了地儿。那马尾女犯见状并没有坐下，而是直接蹲在了楚中天对面的凳子上。

“郑朵朵，你啥时候能改掉这个大嗓门的毛病，你瞅给我弟兄吓得。”说着，他掏了掏耳朵，另一只手把鸡腿饭往前一推，“喏，给你。”

郑朵朵笑了笑，把饭重新推了回去，“天哥，我开玩笑呢！嘻嘻，就喜欢看你这么一本正经的表情。”

“哥，他还好么？”郑朵朵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问道。

“魏三在南院有我关照，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么？你要跟他说话么？”说话间，他俩身后不远处的那排桌子，有个男子肩膀微微颤动，目光躲闪，把头埋在碗中，拼命地扒拉起自己的咖喱饭。

郑朵朵扫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又看向楚中天，“不了，天哥，我们还是给彼此一些时间吧。还是得谢谢哥，谢谢你前段时间帮忙把他从北院调过来。”

“没什么，举手之劳。”

说着，郑朵朵恢复了刚才进门时的姿态，“行，那哥，我先上去了，有事叫我！”

“我们走！”说着，带着一行人走上了二楼的楼梯。

……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老费也细数进行着“同步播报”。

他伏过身子来，用着只能让我们三个新人听到的声音，“郑朵朵，道上绰号‘红中’，因为她性格太过‘开朗’，大家背地里都叫她郑疯子，不过你们可不能这么叫她，如果接触到了，必须叫‘朵姐’，明白了么。”我们都跟着点了点头。

“西院势力比较大的有虹姐、柳姨、C姐和朵姐等，郑朵朵就是其中之一。她有个姘头叫魏三，绰号‘白板’，俩人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雌雄双煞’，做下了无数的抢劫大案。本来呢，白板因为是抢劫杀人为主，理应分给北院，但谁曾想他刚来便得罪了北院的炮哥……”

说着，老费捧着杯子喝完最后一口粥，拿袖子擦了擦嘴，继续兴致勃勃的给我们讲解。

“之后，炮哥多次‘关照’白板。因为这个，朵姐也找炮哥闹过好几次，不过，朵姐进来晚，势力又不如炮哥，所以屡次吃瘪。而炮哥性格也是睚眦必报，每回朵姐闹事，炮哥就会更狠的‘关照’一次白板，久而久之，两人也生出了埋怨。”

“前不久，朵姐万般无奈，找到天哥帮忙，白板这才被天哥调离北院，脱离苦海。不过看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咋好，每次看到炮哥都吓得不行。对了上哥，你还喝么？”老费看着我手里的粥，舔了舔舌头。

可能是因为听得太认真，也可能是因为监狱的饭太难吃，这个时候，已经全然吃不下去了。我把手里剩下的半个窝头，和那不足半缸的粥递了过去。

老费接过饭吃了起来，“慢点，别噎着。”我杵着下巴冲他笑了笑。

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刚才说到炮哥，北院也有几波比较大的势力，分别是炮哥、迈克、老虎哥、东哥、秃鹫、老黑，他们之间实力不分上下。同院争斗和别院争端都难分伯仲……”

话未说完，食堂大门方向传来吵吵闹闹的说话声。不远处，楚中天的一个手下说道，“天哥，北院的吴老虎来了。”

抬头朝大门看过去，只见三十多个人在那有说有笑、毫无顾忌，好似旁若无人。为首是一个矮小的胖子，目测连一米六都不到，一条青色的盘龙直纹在他的胸口，不过最让人瞩目的，还是那对儿有特点的佛耳。

他笑呵呵的走在前面，眼睛眯成一条缝，目光中却时不时散发着精光。一只手背着，一只手盘着一串文玩核桃，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很精明，富有心计。不过在他进来的时候，癞头强目光一亮。

他笑呵呵的跟着楚中天示意，打了个招呼。

……

紧接着，陆续来到食堂的人越来越多。一伙白皮肤黄头发的老外走了进来，一米九的大个，衣着干净整洁。可能是有洁癖，先头进来的那三四个老外，戴着手套拿着湿纸巾，对着一个角落的桌椅进行反复的擦拭后，才让那个后面进来的老外坐下。并且替他拿出了自带的餐盒去打饭，整个过程没看其他人一眼，鼻子高傲的仿佛能抬上天。

“那个是北院的迈克，后面进来的咱们南院的米叔和阿财哥！”

我随着他的话看去，只见乌压压百十来号人跟在两个人的身后，有序的走了进来。

前面领头的两个人，一个看起来50多岁的模样，体型有点富态，虽然头上有着些许的白发，但却神采奕奕，尤其那双眼异常凌厉，如鹰眼一般仿佛能够洞察人心。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他左边空洞的衣袖，不知道什么原因使他失去了左手。

另一个人，中等身材，体型消瘦，长着一副刀削的面孔。他的头发应该是自来卷，不过被剪得很短，脸上戴着一副小圆眼镜，身体略微佝偻，活脱脱一个旧社会穷酸会计的模样。他们在人群前面一边聊着天一边往南院方向走，看到楚中天的时候，笑着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坐下聊天，人群也在他俩周边散开各自吃着饭。

不多时，门口传来一声，“1，2，3，4，立定！”紧接着从门口齐步走进10多个挺拔的犯人，他们排着队列走向了窗口，带队的是一个小麦肤色的精壮汉子。他们这群人与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在这深秋时刻，却贴身穿着背心，一个个满身肌肉，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

“王东，东哥。亚国退伍军人，国际‘红叶’雇佣兵总司令，人平日话不多，监狱大多人都不了解他们。平时他们天天十几个人在一起，没人敢招惹他们，他们也安分不惹事，所以我知道的实在不多。”说着，老费摊开双手，无奈的耸了耸肩。

这时，从侧门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一个满脸通红的大胡子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