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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六章 画的是寂寞

第一十六章 画的是寂寞

书名:我在西塘等你作者名:倾城日光薇娜本章字数:3215更新时间:2023-12-27 17:27:05

    他像个孩子一样地笑着,对着电话亲了几下,虽然我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他温柔地说:“亲爱的,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先去洗澡,然后就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啊。任务繁忙,等我回来一定好好陪你的。”

 我说:“好的,早点休息啊。好梦,晚安。”他接着说:“亲爱的,你也早点睡觉啊,晚安,明早我打电话叫你起床。”“好的,晓得了。”

    老吴,是我网络认识的一个粉丝,认识也快一年多了吧。因为他和我一样喜欢画画,因为画画我们有了共同的语言。

 通过网络这个平台,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他前次来上海开会,原本很想见见我的,由于那段时间我身体非常的不好,严重到行走都成了困难。所以,我和这位吴叔叔没有碰面,他也只能带着遗憾离开了上海,回到自己的城市。

 他告诉我,说:“丫头,看了你作品,果然不是你的原身写照,是我没有认真仔细品就先下结论了,用情定西塘,也没有西塘遇见爱,有味儿。”

 我撇撇嘴说:“是我的原型了么?”他说:“不是,不是。不过处处流露出了你现在的心境。”

    我笑着说:“不过,画中的人确实存在的。”他说:“恩,也许吧。毕竟是生活的影子,不过,有没有西塘这个地方呀。”

    吴叔叔的话,让我大笑了半天,我哈哈大笑道,说:“吴叔叔 啊,看来你的真的老了。你到百度去查询下,到底有没有西塘这个地方,百度会告诉你的。”

 过了一会儿,吴叔叔接着说:“真的有哦,不过真的有你画中的那么浪漫么?不错不错。来年春天我去上海开会,我也要去西塘一游。”

 我淡然一笑,说:“好的,好的,欢迎哦。”他接着说:“心会一下你画中的意境,河边古镇。人们一直认为咱们中国的这几个地方要去一下,比如,洛阳,大理西安。南京的秦淮,西塘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不过看上去象富人公子哥的天堂。”

 我说:“貌似是这样的吧,江南小镇。”“有点像南京是十里秦淮。”“是的,是的。”“你这幅作品,画得不错。有血有肉,色彩和情景都很丰满。能和你成为朋友,我真的很开心,我们的交集都是因为喜欢画画。”

 我说:嗯,是的,以后有什么意见,还望吴叔叔多多提议哦。”

 他说:“我直言直语,有什么说什么,你可别见意。”“不会的,我怎么会呢?我说话也比较直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这样好,你身边就要多几个直言的朋友。”“是的,是的。”“光说好,不说坏,并不是待你好。”“我懂,知道了,我先去画画了。最近灵感好,要画完。”

 “好的,去吧。我们会一直定你的。”“好不容易,走出那段失败的感情。”“对,对,赞成,要走出来,走出阴影,找到自己。”“等 我空了的时候,再聊哦。”“好的,画家。”

    当我关闭了对话窗口的时候,我的心情是平静的。同样,也是开心的。

    深深呼吸了一下,心里感觉特别,特别的舒畅。当我拿起画笔,正要准备画画的时候,手疼得要命,无奈的我不得不放下画笔。

    蹲在画室的角落里,不想看见光明。我不得不把灯光关闭了,屋子里静悄悄地,让我好好享受下也一般的黑暗。

 开始懂得寂寞,是十七岁时的事情。

 似乎已经很受不了学校庸常的空气,总想在人群中特立独行一点儿。上学放学,遇到不喜欢的老师,就会绕道走。更多的时候是双手插进裤兜,一个人走在那些枝干上刻满了名字的梧桐树下,目中无人地凝望着大地上的婆娑树影发呆。偶尔抬头听听那苍老的蝉声,让阳光和风淋漓尽致地盖在脸上。

    当不经意回头,发现水池边同样有一个寂寞男生在学着我的样子听蝉时,我腼腆地笑了。

 真想问问他,你都听懂了什么?可又觉得多余,太多余。

    那男生看我笑,他也跟着笑。只是他转了个身,用一只手捂着嘴,笑得很闭塞。

 我若无其事地走过他身旁。

 没有回头,我又走到了教务中心。每次走到这里,我都会朝一个固定的地方张望。那块小黑板上写着的名字没有我。依然没有我,怎么永远没有我?于是万分懊恼,我问树上的蝉,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我想自己终归是向往外面的世界。那些榜上有名的收信者,让我提前看见了他们身上有双隐形的翅膀,原来他们早已学会了像蝉一样悄然飞翔。

 在我看来,学校里经常收信的人都是些很有名堂的人,他们的信常常如蝉一样轻轻飞进校园,他们理所当然成了学校广播里常常被喊到名字的红人。

 我一直想成为那样的人。可无人给我写信,谁会给一个不爱说话的女生写信呢?一到放学,我就为找不到寂寞的出口而无奈。有时,我真想一口气给自己写铺天盖地的信,可又觉得无聊,毕竟那是台湾作家白先勇早就干过的事情。无奈又无聊。幸好还有一点儿小小的奇思妙想,陪伴我走在漫长的回家路上。

    我无聊的时候,什么傻事都做得出来。有一天,我买来一沓薄薄的白纸,因为我把零花钱买了正规的宣纸。

 我用清水淡墨,在纸上把班主任画成一朵朵漫天大笑的莲花。

 把那个听蝉的男生画成一只孤独的蝉,他潜伏在一个女生的耳朵里捉迷藏。我还画老校长,我把他画成身穿一袭清雅的长衫,手持一支大狼毫,在苍穹宇宙里挥洒自如的人,满世界的云朵都在他笔下生成闪烁的花。

 我把给我们上生理卫生课的老太太,画成一只甲壳虫。

 我记得我画了学校里各式各样的人物,同学们看了不仅议论纷纷,更喜欢交头接耳对号入座。当他们各自提出想要其中某幅画时,我却当场将它们撕得粉碎,我说这些画天生就是废品。你们还是去找那些正经想当画家的人要画吧。

 “他们的画,鸟还是鸟,不会飞,鱼还是鱼,不会游。你的画即使废品,我也愿意收藏,因为你画的人是会飞的。”原来那个听蝉的男生早早抢走了那幅蝉。他的表情得意中,让人看见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帅。他是否知道画上的蝉就是他的化身?我没敢告诉他。

 几天后,“撕画事件”竟引来一场风波。

 学校那几个喜欢拿自己的画去给男生显摆的女生,听了很多人说要不到我的画,一窝蜂地跑来。他们根本不服气,在窗外指着我冷嘲热讽,你也会画画?搞错没有呀,从没听说你能画画,把你的画拿出来我们瞧瞧。他们的意思是不得不和我比试一回画技高低。

  我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对着雪白的墙说:“我没有资格同任何人去比,因为从没有谁教过我画画,我画的只是我的寂寞。”

 “寂寞?画寂寞?哈哈哈,怎么寂寞也能画?”那几个早把自己当画家的女生嬉笑打闹地笑起来,然后吹着傲慢的口哨,摇头晃脑表示对我没兴趣就走了。

    有人走了不远,还回头甩下一句话:“你能画画?我爸还是市文化馆的画家呢。”

    十七岁,我没有见过真正的画家,我也不太懂画画究竟需不需要有人来教。

 我在幻想中一边写作业,一边躲过母亲的视线,偷时间手持小狼毫点染风物山水,否则母亲一定会指着画纸上的鬼东西,批评我不务正业,我的画被他隔三岔五一张也不落下地抱走了。

 他说她他要把那些画寄给远方的爸爸。

 那个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我高考离开了那所学校。尽管蝉声漫天,可我没能带走一片。那一季的蝉声宛如一首少男少女和声的毕业歌,只是睡在阳光上面的风把那首歌一掷千里,风不想看到狗尾巴草为一群男生和女生的离开独自低头伤悲。

    而风中的我身着那件粉红了的连衣裙,在走过常青藤光顾的红砖围墙时,依然回头看了一眼那块没有我名字的小黑板。

 有一天,听蝉男孩急匆匆跑来告诉我,说原来的学校来了我很多很多的信。信封上面写了“韩晓晓小姐大展”,“韩晓晓江同学密启”,“韩晓晓老师收”。

    我搭了很远距离的车,跑到原来的学校把这些信抱在怀里,然后走到那块小黑板下面久久伫立。

    我看着这些来自天南海北的信封,就如同得到情书一般,心都跳了起来,顿时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流一下子包围了我。

    那种消瘦又饱满可又看不见的气流,我想叫它“寂寞”再合适不过了,它的属性有点儿非主流,但是偏文艺。

    从此,我就立志一定要成为个优秀的画家,大学毕业后,我就选择了画家这个行业,整天宅在家里,涂涂画画。

    经过了两年的时间,我慢慢在画界积累了点人气和名气。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不过苦逼的我一分钱不赚啊。

 于是,不少人问我,韩画家,你创作了这么多幅作品。应该收入不菲吧,这让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呢?每个人看似光鲜华丽的外表下,都隐藏一些难以说出口的事情。包括我韩晓晓一样,画画已经有两年多了。

    几乎没有赚什么钱,可别人其却为我赚了很多吧。每个行业,都有它的难言之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