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酸往事

喝到后面酒劲上来了，大家都勾肩搭背说起了荤段子。

小彤一点也不反感我们的话题，反而和我们聊得热火朝天。

喝到了半夜四点多，小勇和军仔已经倒下了，阿东和铭仔还算清醒。

我和阿成喝得最多，都喝了两斤多，此时酒劲开始上头，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了。

“兄弟们，今天到这差不多了，明天还要做事呢！要是再喝下去明天就睡不醒了......”

“今晚我很开心，各位兄弟都是性情中人，我们来日方长，下次再喝个一醉方休！”

我主动开口提议散场，要是在喝下去，我在这里不省人事就难看了。

“好！兄弟！下次咱们再一醉方休......”

阿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看起来已经有些不胜酒力。

老钟起身走去花姐那要买单，得知我已经买过单了，老钟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阿源，你说你这是做什么......”老钟对我说。

“没事没事！今天大家都高兴，老钟你就给次机会我请大家吃一顿嘛，都是自己兄弟，别分得那么清楚......”

我借着酒劲一顿糊弄，大家都起身往门外走去。

阿东和铭仔去把两辆车开了过来，小勇和我互相搀扶着准备上车。

“哟，看不出来呀，开卡宴这么有钱呀！”小彤拍了我肩膀一下，一脸坏笑地调侃我。

“你就别嘲笑我啦！”我转过头笑着说。

“回到了记得发短信告诉我！”小彤说，刚才我们互相之间都留了电话。

“好！”她看我们都喝了这么多酒，所以让我到家之后发短信报一声平安。

上了车之后，车子一上路，原本我还算清醒，在车上晃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也是一片天旋地转。

终于到地方了，车子一停稳，我就拉开车门将头探出去呕吐，胃里一阵阵抽搐。

吐出来之后舒服了很多，但是酒劲已经上来了，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阿东和铭仔搀扶着我，一路迷迷糊糊地回到了房间，我躺上床之后，他们便各自回了房间。

迷迷糊糊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突然一阵震动把我惊醒，我吃力地拿出手机，是小彤发来的短信。

“到了吗，怎么没告诉我？”

我这才想起来忘了发短信告诉她了，没想到她这么当真。

“报告！已安全到达！请首长放心！”

我编辑短信回复了过去，希望她没有生气。

“别贫了，早点睡吧，晚安。”很快她就回了短信。

“晚安。”

放下手机，我再也挺不住了，感觉周围天旋地转，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醒，外面已经是一片大亮，一看已经下午两点多了。

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是老林打来的，估计是关于茶馆交接的问题。

我没有马上回电话过去，而是撑起来抽烟先。

在江湖中刚睡醒的时候尽量不要和别人打电话，特别是讲正事。

此时我的头脑一片浑浊，如果这时候和别人打电话说正事，反应思维会很慢，说话也不伶俐，会给人一种办事不利索的印象。

而且这样迷迷糊糊的状态，对别人话里的套路和用意都不能及时反应过来，很容易说错话，这可是江湖中的大忌。

连抽了两根烟，头脑清醒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头痛。

我起床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澡之后整个人精神了许多，这才拿起电话给老林打了回去。

“喂阿源，怎么打电话一直找不到你呀！”

“老林，不好意思啊！昨晚和老钟他们在谈些事情，不小心喝多了几杯，所以就睡迟了。”

我故意提到了老钟，就是免得老林以为我是自己出去鬼混了。

我才初来乍到，要是老林在生哥面前说了些什么，那生哥很容易对我产生不好的印象。

“原来是这回事，那你什么时间有空，老板让我和你交接一下茶馆的事呢！”

“行，我现在起来去商贸城找你，顺便吃点饭。”

挂断电话，我换好衣服，去到阿东的房间，看到他们四个在打牌。

我们几个私下打发时间也会打牌，但是打得很小，输赢最多就几百块，娱乐娱乐。

这是我定下的规矩，自家兄弟打牌不能打得大，因为人一旦赌上头了，就会变得六亲不认。

在赌桌上，亲兄弟都会红眼，一旦玩过火了，但很容易把关系弄拧巴了，甚至会翻脸。

“源哥，你起来啦！”阿东拿着牌笑嘻嘻地说，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笑这么开心，赢了多少呀！”我笑着走到旁边看他们打牌。

“赢了五百多！我一家赢三家！哈哈哈！你看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阿东嘲笑铭仔他们说。

其实平常他们在茶馆玩牌或是打麻将，一晚上最少都是上万的输赢，而此时阿东赢五百块却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因为在茶馆，打牌只是我们这些人的工作，而且是明知道会赢的。

打牌不过是用一种形式，把那些赌客口袋里的钱合理地转移到我们的口袋里。

而这样的工作每天都在重复，其实是非常乏味的，一晚上赢几万块心里也并不会有什么喜悦，这些在我们心里只是正常的工作收入。

但是私下我们自己玩牌，只是几个兄弟一起放松一下，这样的牌局哪怕赢几百块也会很开心。

“打完这把就走了，我们要去一趟商贸城。”

“源哥，是茶馆让老林接手的事吗？”阿东问我。

“对，要尽快和老林交接完，然后开始着手搞场子里的事。”

“源哥，你会不会觉得可惜呀？”

“你觉得现在跟着生哥在大场子做事不好吗？昨天你也看到了，那场子和茶馆完全没得比，那才是赚大钱的地方呀！”

“我知道，我们能到那么大的场子做事，我当然开心！咱们兄弟几个也算是混出头了！只是茶馆是我们一手一脚办起来的，这么多年了，心里也有感情了，现在就这样拱手让人，心里挺不舍得的。”

阿东一说我就明白了，其实听阿东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很不舍得。

一开始来到广州的时候，只有阿东和铭仔跟着我，我们三个租着一个很破的单间，一个月两百。

我和铭仔挤在一张小床上，阿东睡在沙发上，那一年我们才十八岁。

我们刚到广州初来乍到，什么都不熟悉，只能各自去打工上班，下班之后在商贸城这边瞎混。

后来在商贸城混久了，有了一些人脉，手上也存下了一点钱，三个人就商量着开一家麻将馆。

一开始茶馆只有一套三房一厅，旁边的两套是后来才扩张的。

那时候就摆了几张麻将机，然后到处去拉人来打麻将。

那会也不认识什么老板，都是一些认识的打工仔过来打五块十块的麻将，他们打一晚上水钱也就几十块钱。

一开始很少能满台，很多时候一天只有一两台，碰到下雨天甚至一台客人都没有。

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们三个就坐在麻将机上抽烟，看着窗外面发呆，盼着能有客人来打麻将，那时候抽的还是两块五的软椰树。

那时候真的很穷很穷，茶馆里一个月的收入连茶馆的租金都不够给，况且我们还要吃饭，只能在看茶馆的闲暇时间轮流出去打钟点工。

每个月交租的时候是最痛苦的，我们三个就分别打电话找人借钱，求爷爷告奶奶地凑够租金交给房东。

在茶馆里每天就是拿着不锈钢的盆子冲一块钱一包的泡面吃，都是年轻小伙，泡面根本就不顶肚子，吃完没有两个小时就饿了，饿了就灌水，靠喝水把肚子喝撑。

那时候楼下的快餐店卖的五块钱一份的快餐，在我们的眼中就是最美味的饕餮盛宴。

偶尔去吃一次快餐，我们仨每个人都要加四五轮饭，三个人加起来把快餐店的饭桶都吃空了，老板总说我们都是饿鬼投胎。

其实人哪会有那么饿，加两轮饭其实就吃饱了。但是吃饱了还要继续加饭，强行把饭往肚子里塞。

直到吃到肚子痛了，一口都吃不进去了才停，就是为了连晚上那顿一起吃了，这样吃一顿就可以熬过一天，不用再浪费钱吃晚饭。

直到后来，茶馆撑过了那段平淡期，客人介绍客人来，知道茶馆的人越来越多，基本每天都能满台。

我们再也不用为租金发愁，每天想吃几顿就吃几顿，再也不用挨饿。

所以在我心目中，阿东和铭仔的地位永远是无人能比的，因为他俩是在我最难的时候不离不弃，一起熬过来的。

而小勇和军仔是在茶馆做大之后才入伙的，虽然我也把他们当兄弟，但是和阿东还有铭仔比，终归是差了些什么。

在江湖中，只有共患难的兄弟，才能真真正正同享富贵荣华。在我最难的时候你都不在，凭什么和我同富贵？

表面上我每个月给他们四个分的钱都一样多，但其实每次我私下都会多给一份给阿东和铭仔。

如今我们跟着生哥，可以到那么大的场子做事，我们是真的混出来了，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

“我也挺不舍得的......不过总算是混出个模样来了......”我拍着阿东的肩膀，回想着过去的一切，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