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皇后娘娘，起风了，该回宫了”

“是啊，风来了，把你带走了，再等等，我随你……

这一日，尚德年间的最后一天，帝后同逝，举国衰悼，伉俪情深传颂百年。可究竟是谁随了谁的愿，谁又送了谁的命，百姓不知，臣民不知，宫妃不知，可天知地知，二十年前左相家门前的那棵柿子树知，究竟是谁家的小儿郎绕了哪户的娇青梅，谁又为谁付了终生。

“喂，倩娘你个死丫头，又去哪野去了，小小年记净和男人一起鬼混，他以后是能娶你为妻还是纳你为妾啊，啊?”这人虽凶神恶煞却顶着张媚人的脸，拧着一个约莫十二岁小丫头的耳朵，生生揪成了腊梅色。“啊呀，娘，小安子他不是坏人，他是我的朋友。您

轻点呦，呦喂。”两个丸子揪在脑门上，用简单的红绳绑着，却扎成最复杂的珞神结，让小姑多出一会俏皮。

“这，这么难的结谁给你绑的?”

“小安子啊，他手最巧了。”

“倩娘啊，你知不知道傅六安是左相的儿子啊，你自已什么身份不清楚吗?”

“娘，他是庶子，再说他爹那么多儿子，不缺他一个。”

“再不缺，那也是当朝宰相他儿子，不是你这种青楼女子生下的女儿能相配的。”女人蹙眉，苦口婆心地劝着面

前的小姑娘。

“娘，我们是朋友，哪有你想的那么多。”小丫头顽皮地贬眼，女人却觉得自个女儿头上的红头绳红进了她眼里，她是尊红楼的头牌，曾经是，想当年自己也是“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直到那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临幸”了她，他带走了自己的心，却留下了这个女儿，也终算不得辜负了自己。从此以后便收山，好好教养女儿，可也是无处可去，好在妈妈心善，留她在后

院打杂，于是当年京城有名，千金难求的娇娘突然消失。即使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也无人聊及她，只道暴病而亡，再无佳话。

“行了，去吧，倩娘，把娘教你的琴再练习十遍。”

“啊～～能不能不去?”小丫头狡黠地眨着眼，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

“你说呢?皮又痒了?”娇娘瞪圆了凤眼，着实有些唬人。

“好，倩娘知道了。”小丫头一步分三步地挪进屋内，坐在琴旁，磨磨蹭蹭。

＂一，二…”耳边的戒尺啪啪作响。

“啊，啊，好了，好了”顿时一阵悠扬声徐徐奏来，是轻快的凤求凰，孩童心性，总是无忧无虑地，曲调总带着些

愉悦。娇娘看女儿谈琴颇有架势，便轻步走开。

“倩娘，倩娘”墙外传来轻声的呼唤，小丫天本来心就不在琴上，自然听到了少年稚嫩的喊声。

“是小安子!”倩娘轻呼，看向不远处母亲的背影却不敢停下手里的动作。

“倩娘，往上看”少年又唤。倩娘抬起头，看到房梁上的小安子，不禁手上一顿，弹错了线，母亲回头，巧着少年在

娇娘头上的房梁，才没被发现，不然又得是“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客话变着法地轰他走。

“你快下来，我帮你看着。“小丫头盯着母亲的背影，用余光瞄向少年，要知道，爬房梁还是她教他的呢，当时还怕的要死，这会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胆子不小。

“好嘞”少年慢慢爬到另一面墙，缓缓跳下，伴着倩娘凤求凰的高潮激昂部分，倒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动静。少年一步步小心地走向倩娘的屋子。

“倩娘，你怎么又被抓了，这么笨“说着还用手敲了女孩孩脑门。

“喂，还不是因为你喊我去摘子。”倩娘不敢停下手中动作只能还嘴。

“切，还到街上就被逮回去了，我看以后还是我来找你吧。

“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拿出藏在衣服中的柿子，那柿子，澄黄橙黄的，肚子鼓鼓的，又大又圆，看得倩娘直咽口水。

“小安子，你太够意思了，啊!”小丫头咽了咽口水，张开了“血盆大口”。

“唉～，叫我什么，啊，胆子不小。”少年佯装生气，顺手拿走了捧在小丫头面前的大柿子。

“别，别，安哥哥”奶娘带着祈求的眼神看向少年，少年却慢慢沉了嘴角。

“倩娘，你再等我几年。”少年的眼神越发恳切，小丫头却一心盯着大柿子，“吨吨”地咽口水，鬼知道，娘为了让自己保持体形多久没给她吃甜食了。

“啊～”小丫头的嘴悄悄靠近少年的手“呜～嗯～”少年只顾想着事情，却不想下意识地一动，使小丫头的“血盆大口”移了个位置，咬上了少年的手腕。少年削瘦的体格，骨头也更突出。小丫头的小牙正处在更换阶段，“嘎嘣”一声，许是咬得过于很，门牙很“羞涩”地掉了下来。

“哇、娘”小丫头第一次掉牙，吓得急忙大叫。

当娇娘神色慌张地跑到后院来看到的便是:一双小儿女，男娇女俏，一个哇哇大哭嘴里带着血沫，另一个惊慌失措，手捧着一个红透了的柿子，衣襟上沾着斑驳的血迹。那柿子真大啊，那柿子真红啊，那柿子真圆啊，活把这落日称的不像个话。娇娘暗暗握紧了拳头，嘴边却漾起媚人的笑，她要为女儿拼个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