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鞑子破城

这些人便是鲜于汀部落训练出来的喇兵，彪悍善战，魁梧强壮，是鲜于汀普通军队的护军，其成分大多是由鲜于汀贵族子弟，是军队中极为精锐的存在。

鲜于汀等鞑子部落的基本行政单位是桲堇，每堇位一般上下辖400至500户，约有近千名壮丁，都是十六岁到四十岁的青壮。

而喇兵则是从这近千名的壮丁中，比武选出10到50个最能打、最嗜杀的勇士，然后加上鲜于汀部落贵族的子弟，然后集中到一起整训，编制，组成数量由两三百到五六百不等的牙喇军。通过类似于中土蛊术士养蛊的方法对其进行残酷的训练。

经过两年的训练，喇兵的单兵能力以及军事素养，都比普通军队的士兵高出一大截，其作战风格类似于何谋全原本世界的特种部队，负责保护部落高级军官、贵族，敌后侦查、破坏，以及对西州官民的暗杀、突袭等行动。

这些牙喇兵在以黑台平为首的高级贵族竭力倾注心血培养下，学习武技，战阵，最后培养成一个个对大汗绝对效忠、又冷血无情的屠杀机器。相应的，在牙喇军中，即便是最普通的喇兵，在鲜于汀部落里地位都极高，每个喇兵至少拥有八个奴隶，且不从事除军事以外的任何活动，其地位权势可见一斑。

这些鲜于汀部落千挑万选的精锐士兵，享受着部落最好的资源，他们所装备的武器、军械的质量远超鲜于汀部落的普通士兵。比如身上的铠甲内外一共三层。

里面贴身穿的是黑台平从中原采购的对襟锁子甲，中间则是相对保暖、有韧性的棉甲，而外头套的是鞑子部落里工匠精心打造的牛皮铁甲。头上戴的兜鍪也是中原汉地郡县守将倒卖出来的精铁头盔，每个人身上都穿着鼓鼓的，武装到了牙齿，但这些士兵行走起来却健步如飞，悄无声息。

在鲜于汀入侵西州的每一次军事行动中，他们都承担着先头突击的行动，杀人如麻，武功高强，组织能力和调度能力堪比汉廷中央的禁军。在最近几十年，两国交战无数次，喇兵也常常登场，使得西州各边镇的府兵闻风丧胆，往往鞑子未至，边地小城的守将便心怀恐惧，甚至弃城逃跑，此等现象层出不穷。

而朝廷在西州的几任刺史都没有好的办法对抗鞑子的喇兵，这也导致了朝廷在西州对鲜于汀的小规模战斗几乎全部战败，鞑子每一次进犯中原的先头部队只要有喇兵参与，一般小县城类似石门营这种的，若是不严密防守，日夜高度警惕值守，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

依旧是石门营，三十余个喇兵悄无声息登上城楼后自发汇聚一起，不知道用的什么手语，然后齐齐沿着城墙边猫步摸了过去。

风雨中，暴雨如注，北风呼啸，刚刚那麻子脸小兵吃完了一块结实的馍馍，满足了五脏庙，只感觉心满意足；望了望漆黑的夜幕和城台，心想道这么大的雨，鞑子也不可能打过来，值夜？值个屁！下雨正好眠！

然后缩起身子钻在两个老兵之间继续打起了盹。

然而没过多久，他突然感觉到旁边的老大哥身体剧烈地晃动扭曲了起来，麻子脸兵睁开眼睛一看，只看了生前最后一幕让他心神俱裂的画面！

老军伍什长已经被割了脑袋！歪着身体倒在了一边，脖颈上碗口大的缺口还噗呲噗呲地喷着血！暗红的鲜血齐齐沿着城墙向低处流走。

麻子脸小兵屎尿齐流，大小便失禁，慌忙转过来准备喊同行的士伍，起来应敌！

老大哥死了！叫人割了脑袋！

哗啦啦的暴雨中，麻子脸小兵眼睛都睁不开，夹着屎尿的裤裆一绞一绞的，一边嚎哭，一边叫人。

“老大哥死了！什长死了！”麻子脸小兵心胆俱裂，痛断肝肠，撕心裂肺的喊，但是雨太大了，暴雨的声势掩盖了他的声音，即便有个别听到的，还以为他梦呓。

老大哥什长当兵十多年，是整个石门营驻军六百多兵里为数不多的老军伍，虽然他骂起人嘴巴不积德，十八代祖宗都能掏出来给你骂完，他爱生气上头，还习惯动手动脚打人踹人，但是他刀子嘴豆腐心，总是让着自己吃食，自己偶尔没大没小地欺负他，他也不会……

麻子脸小兵已经被这个场景吓得昏了头，思绪纷乱，不知所以，只是忽然感觉脖子一凉，眼睛前一黑，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渐渐陷入了停滞，眼前只看到了飞起来的自己的脑袋，很快，这一幕也开始越来越模糊了，他看不到了。

鲜血，同样从他的脖子中如泉水一样喷了出来。

麻子脸小兵觉得身子一轻，仿佛看到河南老家死了十几年的爹娘在叫他，看到老大哥在给他招手“小畜生！你个狗卵子东西！还不过来？”

老大哥在叫他，告诉他走了，朝廷下诏调他们驻守河南了，告诉他们回家了，可以下去睡个好觉了……

鞑子兵悄无声息地摸掉了城墙上的十来个值夜的汉军府兵后，这三十余鞑子兵领头的猛安看了看灯火通明的角楼，一通没什么人听得懂的鞑子话说完了，然后猛地踹开了门。

里头的二十余个汉军府兵震惊不已，立刻从被窝里跳了起来，等到看清楚对方发饰，明晃晃上面还流血的弯刀时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望楼丢了……

值夜的弟兄们都被杀了！

这二十几个兵赶忙下去要拿兵器，这才发现屋里二十余人竟然只有八九把刀，一杆长枪。

鞑子兵一通鞑子话后，屋内顿时人头飞田，鲜血直流…

城楼的打斗声和惨叫声很快被城下的士兵听到了，近百名汉军士兵飞快地从墙阶上去支援，同时五名汉军士兵发射了信号烟火，只不过被大雨浇灭了。

“敌袭！敌袭！敌袭！”汉军府兵一名把总高声怒喝：“鞑子上城了！弟兄们报信去！剩下的跟我上角楼！”

这时，从城里跑来十几个穿着汉军盔甲的人，直奔城墙西南方的一处水门而去。水门那边由二十余名汉军守卫，他们已经得到了鞑子攻城甚至杀上了望楼的消息，上级要求他们严密把守城门，因此非常紧张，唯恐丢了城门还得丢了脑袋！

黑夜中看到一队友军喊着口令跑来支援防守，城门二十余名士兵心里总算打了一针镇静剂，虽说只有十几人，不过总比没有好。

守城门的校尉领头的看了看对方，很是面生，当下起了疑心，心生警惕，拔出腰刀冲来人问道，“通报所部将领官号！另外，你们这些兄弟，是不是游击王将军的手下？”

来人用熟练的汉话说道：“当然是啊！鞑子杀上望楼了，弟兄们都上角楼支援去了，但是城门也重要，所以王将军派我等来看看，这儿没什么情况吧？”

领头的校尉大喜，赶忙带上弟兄上前迎接友军，一边还说道，“来得太好了，上面杀声震天啊！城楼上……”

然而话没等到他说完话，来人抽刀，一道寒光划过了他的喉咙，一条触目惊心的刀口爆裂开来，喉咙流血，口中咳血，然后直挺挺的就倒下去了。

城门的守军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这友军干什么要杀人？

“是奸细！”有人反应过来，大吼一声，立即展开了反击。

喇兵们一语不发，雨夜下提刀快步冲了过来。

暴雨下，刀光伴着血影齐飞。

剩下的十余个汉军府兵很快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而过来的这些“汉兵”，只有一人负了点轻伤。

消灭城门守军后，领头一人用鲜于汀部落的语言下达命令，接着十余个喇兵冲向城门，很麻利地开了城门，然后掏出火折子，朝外射了一颗烟火，然而飞了几米，也被暴雨浇灭刻。

小小的一颗被暴雨浇灭的烟火，却如一声炸雷，惊醒了汉帝国本就不安稳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