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搭线

左氏连忙满口答应了，并说道：“如此好看的衣裙还是应该配沈大小姐这样的天仙，若是穿在我身上，可是白白糟蹋了这衣裙了。”

沈可人闻言，头又忍不住抬高了几分，她本就出身高贵，很少向其他人低头，可以说是出了皇室的那些个人，没有人能让她弯腰行礼的，所以她以往也没少听到别人的称赞。

于是今日听到左氏的称赞，整个人更是内心十分满足，也不再拒绝，就把那条衣裙包了起来，随后就带着左氏去了旁边的珍味坊。

珍味坊的小二也着实眼尖，这珍味坊是京城里面数一数二的酒楼，来的大多都是权贵人家，这里面的小二也早已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于是看到向这里走来的沈可人，就老远跑过去迎接。

“哟，沈大小姐来了，稀客啊，还是之前那间上好的厢房？小的现在就去给您安排。”

这小二的一番话，却让左氏给惊呆了眼，她以往来到这珍味坊，别说有小二来伺候了，就算她喊几遍，还不一定有人来伺候她。

尤其是她来这里只能做到大堂里，她一个女子，怎么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东西，可那包厢实在是难预定，如若不是京城里面有头有脸的人来，定是一间都不会留下的，更别说左氏这个妇人前来了。

沈可人冲着小二点了点头，便随即轻车熟路的去到了二楼的厢房里。随着菜肴被做好以后被一盘盘的端上来，看着饭菜摆满了桌子，左氏不禁羡慕不已。

慕容府本就是武官出身，府里也都是上沙场的汉子，哪有那些整日里琢磨着吃什么的文人雅士，并且慕容府尤为节俭。

左氏虽说经常出来逛街，那还是因为她手里的嫁妆有两处铺子，她也能赚些银子，也多出来些闲钱来。

可若是说让她来珍味坊日日吃这些个山珍海味，那她可是着实承受不了的，以往她来珍味坊都是只点上三四个菜，从来没有过这菜能摆满桌子的现象出来，今日和沈可人一起出来，她可是大开眼界。

“您赶快吃吧，现在已经到了晌午，你肯定也是饿狠了。”沈可人着实是嫌弃左氏这番丢人的样子，但因为她还有要事要同她商量，也便只能拿起手帕挡住那已经微微翘起的嘴角。

左氏也顾不上道谢，便连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就连沈可人后面站着的珍珠都忍不住偷笑，这左氏和没吃过好东西一样，真的是丢慕容家的脸。

而左氏本就是商贾出身，自幼没有学过礼仪，并且扶余国的商人也并不会受到重视、

所以在左氏嫁入慕容府之前，没有参加过任何的宴会，也没有过任何的礼仪教养，那一丁点的礼仪还是进了慕容府之后慕容夫人手把手的教出来的。

可那些东西也只能应付应付外人，至少能让她入宫时不失了分寸，可这左氏若是利欲熏心，失了心智，那可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沈可人就坐在对面看着左氏吃，等她酒饱饭足以后，才缓缓开了口，“我一直都喜欢伯母这样的性格，不知道你可愿意和本小姐交个朋友？”

这左氏本就不是慕容府的夫人，所以在沈府嫡女面前还是低了一头的。但这沈可人还时称呼她一声伯母，确实让她受宠若惊了，她抬头就眼神放着光一样看着沈可人。

若是交了沈可人这个朋友，她在京城可谓是一步登天了，这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这沈家嫡女是眼高于顶，从来不屑正眼看人，如今她是走大运了，才能让沈可人看上眼。

“愿意，愿意，我自然是十分乐意交大小姐这个朋友的。”左氏随即使劲点头，就像她此时不答应沈可人，她就会反悔一样。

沈可人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看来这左氏也真是着实没脑子，都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不过，沈可人是很乐意见到她这样的，毕竟越是没脑子，就越容易教唆不是？

“唉，其实我也不给你隐瞒，我和你做朋友也是有一丝私心的，都是因为那已经被贬为白身的慕容大将军。”沈可人说着，便落下了眼泪，要不是珍珠知道事情的经过，恐怕她都养相信这沈可人是被欺负惨了。

那左氏也急了，她也不知道这沈可人怎的说一句话就哭了起来，便赶快安慰道：“她就是个祸害，之前祸害我，导致我被送去了感业寺受苦受累三年，现在又来折磨沈大小姐。那个人我也着实讨厌，你也万万不要再因为那些不入眼的人生气。”

在左氏看不到的地方，沈可人不免露出了一个得逞的微笑，看来这左氏已经上钩了，那她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做了。

“我之前有一个甚是喜爱的侍女玛瑙，之前宫宴时惨死在宫里，都是因为她。我自从那次以后，是夜夜不能安眠，这两日感觉有所缓解，才想着出来转转，结果没想到碰见了伯母。不知道伯母在慕容府和她关系如何？”沈可人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这句话可是问到了左氏的心里去了，她能看得出来这个沈可人是极为讨厌周雨洛的，这左氏就忍不住动了歪心思，

若是她二人能联手，那这岂不是两全其美了，她既在沈可人这边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也除去了一个心头大患。

“正如沈大小姐一样，我也是极为恨她的，你实在不知我这三年一来是如何在感业寺中度过的，回来以后又被她关在院子里受人欺辱，若是可以，我宁愿剥了她的皮，抽了她的筋。”左氏因仇恨而扭曲的脸庞，看起来着实可怕。

但是沈可人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左氏对她的仇恨越大，沈可人就越有机会利用她的仇恨，从而把周雨洛从神坛上拉下来。

“那，不知伯母是否愿意和可人联手？一同除去那个欺辱我们的贱人。”沈可人放下擦着眼泪的手，看着左氏异常坚定的说着。

可左氏此时心里不禁有些犹豫，她本就是慕容家的人，若是跟着外人一起去算计慕容家人，就显得她这个人实在是冷酷无情。

要是日后事情败露，她在慕容府岂不是更没有活路，那时候肯定活得还不如现在，最起码她现在还是一个正经主子。

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主子了，她不被周雨洛一刀给杀了就已经是佛祖保佑了，想起来周雨洛当街斩杀那杨氏母子，她整个人就忍不住犯哆嗦。

但是心里的另一个小人却告诉她，若是能推翻周雨洛，更好的是把她给解决掉，然后以慕容夫人那软弱无能的性子，还有慕容老太爷日渐严重的病情，那她在慕容府更是无法无天了啊，她哪还有什么忌讳的人。

沈可人也不催促，她知道左氏肯定会同意的。果然，她的猜想是对的，左氏想想以后的美好生活，最终她的恐惧还是被欲望给吞噬了，便郑重其事的看着沈可人，点了点头。

此时沈可人不禁脸上一喜，她若是能在慕容府里面有个内应，那效果自然是事半功倍的，以后行事也会方便很多，再说了，若是以后能借左氏的手除掉周雨洛，那她就可以摘得干干净净，万事都牵连不到她了。

于是两人很快的就达成协议，以后每月的二十五日辰时都在此地相聚，一是左氏之前每月这个时候都会出来逛街，自然不会惹人怀疑，二是这地方也不会有人偷听，若是有什么状况，两个人也有机会躲避。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左氏都没有出这个厢房，两个人在屋里说了说以后的计划和打算，沈可人也算是比较有想法的，而左氏就是闷头闷脑的，所以日后沈可人若是有计划，就告诉左氏，让她实施。

再说了，因为她在慕容府里面，下手会容易许多，也免得沈可人在往慕容府里面安插人手了，那样风险免不得大了许多，所需的时间也很漫长。

若是让左氏下手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是慕容府的一个主子，除了慕容家的书房，其他地方她是想去哪就去哪，就算是想进周雨洛的院子，只要通传一声，也不可能不让她进，所以说她接触的东西自然也很多。

两个人一直商量到天色微微暗淡下来，左氏才先行一步离开，而为了避人耳目，沈可人又在里面多呆了半个时辰，随后也走了。

左氏慌慌张张的回到慕容府，整个人都无比紧张，毕竟她实在是怕她回来如此晚被发现。可结果在她低着头往前走的时候，身边的贴身侍女来不及提醒，她就撞上了慕容府的一位端着膳食的下人。

那下人手中端着的膳食全都浇在了左氏的身上，整个人被吓得颤颤巍巍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而左氏本就心虚，如此一来，心中便有一把做坏事被偷窥了一样得无名怒火，紧接着她一脚就把那名下人给踹倒在地。

惹的周围的下人们纷纷驻足观看，左氏的贴身侍女连忙开口警告道：“看什么看，小心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

而左氏此时也不想太过于张扬，万一她回府那么晚的事情若是传到了慕容夫人的耳朵里，哪日她若是问起，自己也不好交代，毕竟今日回来的时间比往日晚了一个多时辰，着实让人怀疑。

于是她也不再多言，绕过还跪在地上直磕头的下人，便赶快带着贴身侍女回了自己的院子。刚到院子里，她就受不了身上被那些个菜汤泼上去的油油腻腻的感觉，连忙吩咐沐浴更衣。

相比于左氏院子里的人仰马翻，周雨洛此时是呼呼大睡，现在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慕容府也没有人与她作对，左氏她已经自动忽略掉了。

今晚她去慕容夫人的院子里面坐了会儿，有说了些趣事把慕容夫人逗乐，直到她有些乏了，周雨洛才从她院子里面出来。

转着慕容府走了两圈消消食，她现在吃的也是着实多了不少，果然是没有烦心事，人的胃口就是大开。

走的微微出了薄汗，她就回来沐浴更衣，然后就靠在软榻上看书，结果还没看多大一会儿，整个人就开始打瞌睡了。

看着软榻上周雨洛的头一点一点的，红纱在旁边忍不住偷笑，但也不忍心把她叫醒，纠结了半晌，直到感觉有些凉意了，出声叫醒了她。

而周雨洛此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坐在软榻上癔症了一会儿，起身晃晃悠悠的去到了床上，红纱在后面着实是担心个不行，真怕她一个不小心给摔到地上摔疼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周雨洛这样没心没肺的早早的就入睡了，左氏沐浴完以后也着实是累的不行，随后躺在床上整个人的脑子乱糟糟的。

脑子里面都是之前下人说的，周雨洛在长街上利利落落的就把杨氏母子的头颅给砍了下来，这一夜她脑子里都是她拿着剑站在她的面前，而她的身上却满是鲜血。

这一幕幕实在是要把她给逼疯了，随后整个人猛然间惊醒，贴身侍女闻言赶快跑了进来说道：“主子，您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左氏朝她摆摆手，她现在完全没有心思说话，脑子里面都是被杀了的场面，而她身上也是一身的冷汗，就连寝衣也浸湿了。

“去给我打桶水来，我要沐浴。”左氏实在感觉这一身黏糊糊的难受，那侍女也赶快去打了桶水，扶着左氏进去以后，她也去抱起左氏的被褥又给她换了一床。

折腾到半夜，左氏才怀着重重的心事沉沉的睡了过去，侍女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今晚实在是把她累的不轻。

第二日，左氏也是早早就醒了，眼下的两个乌黑，让她忍不住又多盖了一层粉上去。而周雨洛也是卯时就起了身，随即收拾妥当就开始在院子里面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