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巨大的工程

我故作镇定的在前面走着心里默念口诀：“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快走到另一个士兵面前的时候突然我把胸前的沙钟横了过来，士兵走路时发出的咔咔声停止了，我转到士兵的后面，这两个士兵原地僵直的站着。

这让我想起了欧洲十八世纪的机械人偶报时钟，那是一种流行在近代的制钟工艺，钟表匠把机械人偶藏在钟表箱里，当整点来临时钟箱门会打开，里面的玩具人偶或者木制的动物小鸟会出来发出报时的声音。

工艺高超的钟表匠会让人偶行走，作出各种动作，非常奇妙，现在你到德国慕尼黑的新市政厅钟楼还可以看到精彩的报时人偶表演，当整点来临时，一个个人偶在乐曲声中表演杂耍和舞蹈煞是好看！

我摸了摸士兵的身体和皮肤，是钢铁和木制结合的不是幽灵，可以说是机器人，可明明说这里没有电力，没有高科技的，能造出这么逼真的机器人，那这匠人的手艺得有多高啊？

不过在目前的情形下我丝毫没有要收藏他们的兴趣，只是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身体，在他们的后脖子上有一个蝴蝶型的钥匙柄，根据我的经验这应该是给发条上弦的钥匙吧？

如果是这样我就有办法解决这两个家伙了，我抓住钥匙用力往里一推，只听见“嘎巴”一声啐响，从脖子后面弹起一个圆盖子，像是我们家门锁上的锁芯，我用力转动锁芯，然后竟然连锁芯带钥匙一起从脖子上拽了出来，随后一段发条从人偶士兵的脖子上垂了下来。

“哗啦”一声人偶士兵摊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了。

“原来士兵的弱点是这里”我暗自庆幸着走到另一个士兵身后如法炮制，就这样两个威武的守桥卫士被我轻松放倒。

我好奇地往桥上看，不宽的桥面上并没有什么孟婆。空空荡荡的除了桥面和桥栏什么也没有。

不过这个桥体都是用钢铁齿轮拼接而成的，桥面使用大小不一的废齿轮焊接的非常平整，走人过车都没问题，我不禁走上了桥，桥栏由一米直径的大齿轮组成的，巨大坚固的齿牙整齐地排列在桥面两侧。

我顺着桥面走到桥头，把身体隐藏在由巨大齿轮铸成的桥栏后。

只见对岸巨大的由零件和旧机械堆出的垃圾山赫然伫立在我眼前。垃圾山的组成包括，旧钟表，老式的自行车，旧缝纫机，甚至是老式农用手扶拖拉机，手动的印刷机，织布机，收音机，等等都是现在社会再也用不上的东西。

最多的还是各式各样的钟表、手表、台式钟、落地钟，它们被胡乱堆砌在垃圾山的各个部位。

一架超级大的古怪的黑色挖土机正铲起一堆旧钟表和碎零件向炽热的岩浆河里倒着。垃圾在岩浆里熔化成金色的水流。来到下游，又是几台古怪的挖掘机把金水从岩浆中捞起来，倒在一个铁炉里。

呼啦一下出现了很多赤膊上身的幽灵工人，他们打开铁炉的闸门，把金水放到一只只铸铁的模具里，然后运走，再往后模具被打开，一个个金灿灿的齿轮、人偶士兵身上的零部件，还有不知道用在那里的金属件就被工人拿出来打磨加工。

没有一个工人是待着的，因为在一旁把守着很多人偶士兵，只要看见谁稍有懈怠就会上去用抢上的刺刀用力刺穿工人的身体，被刺死的幽灵，灵粒子会立刻消散掉。

“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地狱呀！”我的目光随着恐怖的火山，慢慢移动到山上的一面大钟上，具体的说，那是一个巨大的钟表的表盘。奇怪的是表盘上只有一根粗大的时针，因为根本看不出它在移动。

“看来这里没有分和秒的概念。”我想。

表盘下端连接着粗大的链条。链条另一端是一个庞大复杂的擒纵器，就是这个擒纵装置在拉动着链条活动。

而推动擒纵装置的是安装在岩浆河里的一个超大齿轮，它像一部水车随着岩浆的流淌把动力源源不断传递给擒纵装置。

在擒纵装置的后面则有无数个大小不同的齿轮和游丝在工作着，这些应该都是校准擒纵装置的精密部件。

凭我的经验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看懂了这里的工作原理，不由自主地为这宏伟壮观的设计所震撼。这么巨大的工程，难到这里的主人是秦始皇吗？

在热火朝天的工作场地旁边，是一排排用齿轮焊接成的铁制房子，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笼子，从外面透过齿轮搭接的墙面可以看到里面关着的幽灵工人，满满当当地挤在一起。时不时地发出凄惨的哀嚎声。

在一排排低矮的齿轮铁笼后面还有一栋用齿轮搭接成的二层小楼。

十几个穿着衣服的幽灵被从楼里领着走向铁笼，好像所有的幽灵工人都是赤膊着上身，只有这些幽灵是穿着各式的衣服，有中国人也有外国人，走在第一个的是一位穿着一身中山装的老人。

当我看到他的脸时突然愣住了，这……这不是我爷爷吗？他走的那天就是穿着这身中山装。

我的天，在黄泉相见了？“爷爷”我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脱口喊了出来。几个人偶士兵向我这边看过来，我赶紧蹲下身，这才没被发现。

我长出了一口气，好险！我又试着小声向爷爷叫了几声：“爷爷，爷爷，董海乔！”可是距离太远他根本听不到我的呼唤。

我从地上捡起一枚黑石子朝他用力扔了过去，可是脚下没站稳“咣当”一声，摔倒在桥上。

再次听到异响的人偶士兵，终于发现了我。

我拼命地向桥的另一头跑去，可是刚迈出腿，我又不得不停止了，只见齿轮桥从中间裂开，分成两段，并且一头落下成九十度挂在河岸边，我脚前瞬间变成了悬崖，只要踏出一步就摔进岩浆之中。

妈的这是谁设计的，竟然是个吊桥。

几个士兵把我按倒在地。我只得束手就擒。

一个士兵高声叫着：“别杀他！领主叫你们把他带过去！”

我被几个人偶士兵押解到小楼前，爷爷站在楼下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我被士兵押着从他身边经过，我知道他已经认出了我，我带着哭腔喊着他：“爷爷！”

他向我默默地点了一下头，没等我再发出其他声音，一记枪托从身后猛地砸在我的后背上，我“咚”的一声被打的趴在了地上。

“你们别打他了”一个熟悉且老迈的声音响起，那是爷爷的声音。

爷爷是最疼我的人，在他活着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地保护我，我父母关系不好，两个人总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爷爷则把我叫走，让我远离他们之间的战争。

我修钟表的手艺也是受到他的熏陶，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位出色的钟表匠，他生前曾担任过钟表研究院的总工程师，在钟表界有北董南罗的讲法，北董就是指爷爷董海乔。

打我的士兵听到爷爷的呼喊，也不再打了，把我揪起来拖上了小楼。

小楼的最上层被布置得像十九世纪的欧洲风格建筑，除了齿轮做成的墙面和楼板，其他的地方都极尽文艺复兴的气质，楼梯栏杆虽是金属铸造的但却被打磨出罗马柱的外轮廓，地面上虽然没有颜色鲜艳的地毯，但由缠枝花卉形态构成的齿轮拼合的图案更是显得尤为典雅。

在齿轮拼花的墙上挂着两副油画，是两个古代欧洲男人的半身像。

在一张金属制成的古代办公桌后面站起了一个身体不高的欧洲男人。他穿着一身二战时德国纳粹的元帅服，面带着说不上真诚还是虚伪的微笑向我走来。

我曾经在描写二战的图书中不止一次的见到过这个人的照片，我可以肯定他就是第三帝国陆军元帅，鼎鼎大名的沙漠之狐——埃尔温•隆美尔！

“董先生，欢迎你来到钟表匠地狱！我是这里的领主。”隆美尔用流利中文向我说道。

我很诧异的看着他：“你会中文吗？你认识我？”

“当然，这是地狱，灵魂之间是不需要语言交流的，至于我为什么会认识你，也很简单，因为我和你的爷爷，另一位董先生是很好的朋友。”他极尽友好的向我说着。

“你和他是好朋友，隆美尔你可是无人不知的陆军元帅，据我所知我爷爷只不过是一个研究钟表的技术人员，况且你们的年龄和国籍相差很远。怎么可能是朋友呢？”

隆美尔爽朗的笑着：“看来你又一次陷入了人活着时的思维模式，我的朋友，好吧!为了让你早点习惯地狱里的思维方式，我得花点时间把这里的情况向你具体的描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