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齿轮

“其实隆美尔把你诓骗到钟表匠地狱里的真正原因是这个。”说着爷爷就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枚金光灿灿的小齿轮，只见那齿轮薄薄的金属断面上雕刻着秀雅的花卉纹饰，齿轮的中间用一根红色丝绳穿过就像一条项链是可以挂在脖子上。

爷爷沉默了一会儿对我说：“其实你有个姑姑是我收养的干女儿，她叫董继生，这名字是我给她起的，寓意就是继续生活下去，因为她实在是太可怜了。她原本是个孤儿，十四岁那年，是我在火车站把她捡回来的。”

“那是六十代的事了，我那时候从燕京手表厂厂长的位置上被赶下来，在火车站的钟楼上负责维修大钟，她就躲在钟楼上的工具箱里，被我发现了，我就把她带回家，那段时间你父亲去山西插队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就把他带在身边像亲女儿一样养着。这枚齿轮就是她过生日的时候我给她做的一件小玩意儿，当作生日礼物送给她的，继生总是贴身戴在胸前，喜欢的不得了。那段时间有继生在我身边，日子好像真是有了指望了。你知道吗？那么艰苦的生活里突然多了女儿，一个孩子。”

说着满头白发的爷爷好像是回忆起了那段既艰辛又快乐的时光，他一边摇着头一边露出幸福的笑容。

我静静地听着爷爷的叙述，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向我讲这件事。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还有这么一个姑姑，看着他回忆着幸福的时刻，我不由为他的快乐而欣喜。

“可是到了第二年的夏天一场意外夺去了她的生命。那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我加班很晚才回来，继生就站在胡同口上打着伞等我下班回来，哪知道当我骑着车看见她走向我的时候，胡同口的电线杆突然倒下，电线击中了她。当我把她送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她走的时候胸前就挂着这个金色的齿轮。”爷爷把痛苦的回忆向我讲述着。

我为继生姑姑的命运而悲伤，虽然我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感觉她就是我的亲人。我感叹老天的不公，也理解爷爷在那段艰苦的岁月里失去家人的悲痛。

所谓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的一生要经过多少次打击，才能向爷爷这般坚持，我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爷爷总是一副乐观，善良的心态去面对一切。我的父母总是争吵，而爷爷从不站在某一方的角度去批评另一方，他只是拉着我远离家里的争端，教会我在吵闹的环境中专心地在钟表的世界里探索。

爷爷把那枚金齿轮举到我面前说：“其实继生的灵体并没有离开我，而是被强烈的电流打进了这枚齿轮里。她一直陪着我过完了下半辈子直到我来到这里，她才得以现身。由于常年寄居在齿轮里，使得这枚齿轮具有了很强的灵性，它已经和继生的灵体合二为一不可分割了。”

“干爹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舍不得离开他。”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身冲那个声音看去，一个身穿花布衬衫，短发的少女就站在我身后，她的脸色有些惨白，眼睛红红的，初看有点恐怖，但是走近后我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我很小的时候好像看见过她，我想她应该就是爷爷口中的继生。

“这是我的大孙子，董善时，他还得管你叫声姑姑呢。”爷爷对那个少女说。

“我知道。”然后她看向我：“我常听干爹提到你这个大侄子，都这么大了！”

我朝她笑笑礼貌地打着招呼：“继生姑姑，你好！”可是看她的年纪也就十三、四的样子，叫她姑姑怎么感觉怪怪的。

“可惜这里也不安全呀，我看隆美尔那个老狐狸应该是知道我的事情早晚他会和我摊牌的”爷爷说。

“摊牌？”我疑惑地问

“是呀，那只老狐狸一直想得到你继生姑姑藏身的那只金色齿轮。”爷爷摸着手中的那枚齿轮说：“机缘巧合之下使这枚齿轮具有强大的力量，你的继生姑姑已经和它融为一体，我如果把齿轮交给隆美尔就相当于把她也交出去了。活着的时候没能好好保护她，现在就更不能允许有人去伤害她了。”

“他要这齿轮干什么？”我不解地问

爷爷指着山脚下的大钟说。“他要把齿轮打造成一个智能平衡器，安装在擒纵器上，这样就能彻底保持整个钟体的平稳。因为有你姑姑在齿轮里，这就是一个智慧的平衡器，当擒纵支架向一面倒去的时候。智能平衡器可以向反方向倾斜，那样就可以保护擒纵系统不会倒下。”

“只要干爹能安全我愿意牺牲自己。”继生姑姑低着头喃喃地说着。

“不行！”爷爷坚决地表示了否定：“我决不能，看着我的女儿成为别人的奴隶。我已经尽我所能帮隆美尔重新设计了擒纵器下面的陀飞轮。”

我仔细看了看擒纵器下面的装置然后惊讶地说：“那是中华陀飞轮吗？还有灵燕摆锤？”

“是的，那就是我们华夏引以为傲的中华陀飞轮。他是我们研究所十几名技术大师，用了三十多年的时间研发的最新一代的陀飞轮。以前都是用西方国家的第二代陀飞轮。2004年国产的无固定支架陀飞轮正是申请了专利。这也是世界上第三代陀飞轮的进步，所以每次地震到来时只有擒纵器会损坏，而我们的陀飞轮却不会有问题。”爷爷略带自豪的说着。

“爷爷，隆美尔到没和我说一定要用智能平衡器的事。如果凭借我们的技术能解决擒纵器的问题，金齿轮也就不用交出去了。”我信心满满地说。

“你有把握吗？这可是前两代领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看来爷爷对此并没什么信心。我却严肃的说：“小时候，遇到我把拆下的钟表零件组不到一起去的时候，您总是跟我说什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爷孙俩一起说着，然后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过去。